第018章 原是裝神弄鬼的泥腿子
如果說有人給林逸十萬塊錢是對他的一種侮辱的話,那麽林逸就很想回答說:“請你再多侮辱我幾次吧!”
可是這話他對蘇千沫說不出口,不知道是偷親了人家而心懷愧疚還是僅存的那點兒自尊心作祟,反正林逸就覺得蘇千沫的那十萬塊錢不能要,好像要是接受了那十萬塊錢,就連他自己都會鄙視自己似的。
“真不要?”蘇千沫作勢就要把手中那張存有十萬塊錢的銀行卡收回去,“真不後悔?”
“真不要。”林逸異常堅定地搖頭說道,“後不後悔我不知道,反正我現在覺得是不能要的,要是哪天我後悔了,就再找你討去,你也不要覺得好像受了我天大的恩惠似的,我林逸像是那會吃虧的人嗎?我打車的錢、買玫瑰花的錢、買戒指的錢,都是你自己掏的腰包,最後我還落了這身貨真價實的阿瑪尼行頭,其實我也不虧……你該不會是想把這身衣服給要回去吧?”
蘇千沫被林逸那一副小肚雞腸的模樣逗得“噗嗤”一笑,她將手中的銀行卡收了回去,輕輕撩了撩鬢角的發絲說道:“我把你這身衣服要回來幹嘛?這張銀行卡我先幫你收著,等你什麽時候後悔了再來找我討回去吧。”
“我也等著我後悔的那一天。”林逸解下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正準備下車,又突然回過頭來說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咱們之間的合約也已經終止了,以後不準在我見客戶的時候跑過來攪合,哥們兒還得靠她們賺錢養家呢!”
蘇千沫笑著吐了吐舌頭,可愛得一塌糊塗,她伸手指了指車窗外的那棟老樓,癟了癟嘴問道:“你也不請我上去坐坐?”
林逸一陣錯愕,這妮子的膽兒也忒大了吧,竟然敢主動往狼穴裏麵鑽,難道她就不怕自己一個按捺不住把她那個啥了嗎?不過林逸瞅了瞅蘇千沫那一身纖塵不染的淡藍色長裙,想起家裏連個坐人的地方都沒有,上個禮拜換下來的臭襪子和褲衩都還沒有來得及洗,隻能放棄了把蘇千沫邀請上去,然後撲到在床的猥瑣想法。
“下次吧。”林逸佯裝淡定地說道,“我現在元氣還沒有完全恢複,回家就想倒頭就睡,也沒有力氣招呼你,等下次我再邀請你來家裏做客。”
“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我可不敢跟你這個大色狼共處一室。”蘇千沫“咯咯咯”地笑著,低頭瞅了瞅自己挺翹圓潤的胸部和曼妙的身姿,有些失望地說道,“不過我就這麽沒有誘惑力嗎?你竟然還拒絕了我!”
林逸故意盯著蘇千沫胸前的那兩團渾圓的肉峰,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不,不是你的誘惑力不夠,而是哥相當把持得住!”
“去死!”蘇千沫一腳將林逸蹬下了車,駕車悠然離去,車後留下了一個男人在夜色中駐足凝望的落寞身影。
……
旭日東升。
和煦的晨光透過碩大的落地窗戶,在蘇千沫的辦公室裏麵投下幾縷斑駁的光跡,使得牆角的那盆虎尾蘭看起來也更為的翠綠繁盛,蘇千沫身著淺灰色針織衫,淡藍色牛仔褲,手中端著杯咖啡,神情怡然,她的對麵坐著程菲兒,這妮子剛剛聽蘇千沫講訴完了林逸當時在訂婚宴上的拉風表現,滿臉的心馳神往:“千沫姐姐,這是真的嗎?我怎麽沒有發現林逸可以帥到這種地步?”
“他的表現還算是馬馬虎虎吧,最主要是咱們倆這兩個編劇把這個計劃策劃得好。”蘇千沫很得意地笑了笑,將右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去了下來,仰起頭舉至眼前,透過那戒指的指環眯著眼看窗外的太陽,牽著嘴角微微笑道,“我可也真夠二的,竟然自己花好幾萬塊錢去買個鑽戒讓那小子來跟我求婚。”
“你確實有夠二的。”程菲兒很讚同地點了點頭,從蘇千沫的手上接過了那枚戒指,在手裏把玩著說道,“這小玩意兒好幾萬啊,千沫姐姐,你該不會還想把它保存起來吧?依我看,咱們還不如把它去折舊買了,好歹也還能換回小幾萬,然後我們就去吃大餐,好好慶祝一下你終於甩開淩千縱那個瘟神了。”
“吃貨。”蘇千沫把戒指從程菲兒的手中搶了回來,眼中突然浮現起一絲神采,“對,咱們真可以把它賣了,林逸這次拒絕我們十萬塊錢的報酬,可是我看他住的地方,他現在是真的很需要錢,今天晚上你就和我一起把戒指給他送去,讓他自己去賣,免得換成現金他又不肯收。”
程菲兒狠狠地翻了兩個白眼,不過看在林逸那小子竟然真的有魄力拒絕了那十萬塊錢,她倒是也沒說什麽。
……
煙海市,半山別墅。
這裏是淩家的府邸,煙海市缺山,可它就占據了一座山的小半個山腰,所以稱之為半山別墅,它不是一個別墅群,獨門獨戶,除了淩家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住客,淩千縱最喜歡站在別墅的樓頂抽煙,居高而臨下,吞雲吐霧,那種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自己手中。
淩千縱此時背後躬身站著一個男人,體型彪悍,麵目猙獰,看起來十分怕人,因為他的臉上刻著一道觸目驚心的暗褐色刀疤,整條刀疤從左鬢角起始,直至右下巴而終,斜著貫穿了整張臉,有人傳言說他這條刀疤是為救淩千縱而留下,也有人傳言說他這條刀疤是淩千縱親手給他留下的,至於真相究竟如何,可能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不過但凡江南有知道這對主仆的,都不會懷疑這刀疤臉對淩千縱的忠誠。
他是淩千縱最信任的心腹,郭慶!
“少爺,已經查清楚了。”郭慶渾厚雄壯的身板依舊保持著那副維諾的姿勢,讓人看著都替他憋屈,老這麽弓著究竟難受不難受?
“說。”淩千縱頭也不回,深深地吸了口煙,徐徐吐出,煙霧繚繚地飄向山腰,和那雲霧混雜在了一起。
“林逸,21歲,出生於蜀中農村,三年前來到煙海市,無正當工作,無業遊民一個,現住在三壞外一個叫做南鑼巷的老巷子,他在網絡上掛了篇男友租賃的帖子,蘇千沫小姐就是通過那篇帖子找到他的。”郭慶簡潔明了地匯報信息,聲音裏沒有絲毫的感情。
“嗬……果然是個泥腿子裝神弄鬼!”淩千縱一聲冷笑,將手中還燃燒著的香煙就那樣揉搓在了手裏,捏成了粉末……也不知道他燒得痛不痛?
其實淩千縱很希望林逸真的是從燕京下來的紈絝太子,在那樣的人物手裏吃癟,雖然仍然也憋屈,但是他也還能夠接受,他雖然狂妄,但也還不至於達到目中無人的地步,也明白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沒有人是無敵的,就連西漢名將韓信都還鑽過別人的褲襠呢,可那小子竟然是個痞子無賴,這就讓他有些抓狂了,一想到那小子當時那囂張到沒邊兒的眼神,他的心裏就是一陣堵塞,他堂堂淩家大少,竟然被一個痞子無賴給唬住了!
如果林逸那小子真是燕京來的大人物,他即使不敢明刀明槍地硬拚,但也能暗地裏下殺手,能把燕京來的人物給斬下馬,想想就能讓人一陣熱血沸騰,隻有對手足夠強大,才能帶來這種酣暢淋漓的報複感,可是對於這樣如螻蟻一般的小角色,揍他都嫌髒手!
“殺了喂狗!”淩千縱拍了拍沾滿了煙灰的手掌,又重新點上了一支,抽在口中有些苦澀。
郭慶從樓頂天台下去後不久,淩柏峰就不聲不響地走到了淩千縱的背後,他哼笑一聲問道:“這樣的結果很讓你失望吧?”
“有一點。”淩千縱轉過身來,望著淩柏峰說道,“爸,我真的很期待一個很強勁的對手,江南三大家中,蘇家的老頭子蘇萬象傳說中很強大,可是他癱了,蘇朝廷隻是個擁有強大外表的軟蛋而已,程家的那個死胖子比鬼都還精,牆頭冬瓜兩邊滾,都不得罪,我真的是鬥無可鬥,江南如此三足鼎立的局麵已經僵持了太久,是到了打破平衡的時候了,我在尋找著那個突破口,等待著一個強勁的對手!”
“千縱,你這是在害怕。”淩柏峰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你從小就喜歡挑戰比你更強的人,踩著他們的腦袋一步步往上走,這讓你很有成就感,你也很享受這種挑戰成功的快感,可是你害怕比你弱的人挑戰你,害怕在陰溝裏翻了船,在強者麵前,輸了,理所應當,贏了,那就是榮耀,而在弱者麵前,贏了,理所應當,輸了,那就是恥辱,所以你更害怕弱者!”
淩千縱不知道淩柏峰是從哪兒總結來的這麽套古怪的理論,他桀驁一笑道:“強者我尚且不懼,更何況是弱者,我不是害怕,而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