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最陰柔的純爺們兒

三人剛剛走進竹籬合圍成的院落內,竹屋的主廳裏便迎出來老老少少好幾人,皆是一身白色的長衫長袍,好在衣著其間加入了不少時尚元素,看起來倒也不是那麽怪異。

“爺爺,人我給你安全帶到了。”夏紫菀將林逸拽到跟前,衝著人群間一個蓄著白髯的老人交代道。

毋庸置疑,此白髯老者便是夏紫菀的爺爺,神針門的門主夏鬆仁!

“安全到了就好,安全到了就好啊!”夏鬆仁圍著林逸轉悠了一圈,細細地打量著問道,“你就是林白修神醫的孫子林逸吧?”

“額……我是!”林逸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進屋坐,進屋坐!”夏鬆仁伸了伸手,殷切地邀請道。

眾人進屋落座之後,夏鬆仁的目光仍然沒有從林逸的身上挪開,神色激動道:“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啊,我就知道林白修神醫的孫子差不了!”

林逸被誇得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地笑著不知道如何接話。

“對啊,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嘛!”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傳來,將夏鬆仁剛才沒有說完的那句諺語給補全了,不過那諷刺的語調卻是將本是誇讚的話語變了個味道。

林逸隨著聲源處望去,隻見說話者是個身著錦袍,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此人五官精致,膚色白皙,長得跟個娘們兒似的,再看他那滿臉的尖酸刻薄,還真像是被深居在街頭巷尾的長舌毒婦給上了身。

“卿澤,怎麽說話的?”夏鬆仁瞪了那小子一眼,輕聲嗬斥道。

“噢……對不起門主,我一時嘴快,忘了奉承我們神針門大恩人的孫子了!”名叫卿澤的男子陰柔笑道,“林逸兄弟可是我們神針門大恩人林白修神醫的親孫子,自然是人中龍鳳了,怎麽可能是老鼠呢?”

林逸方才秉承著初來乍到,不與人交惡的謙卑心思,可這小子越說越來勁兒,他也隻能冷笑著反嗆道:“卿澤兄弟,你媽生下你的時候,是不是把雞下巴吃多了啊,要不然生個兒子出來怎麽嘴尖到這種地步?”

“你竟然敢拐著彎罵我?”卿澤猛然站起身來,怒聲道。

“原來你還知道我是在拐著彎罵你啊?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也可以不拐彎,直接罵你!”林逸也“蹭”的一聲站起身來,指著卿澤的鼻子就破口罵道,“你特麽就是個小白臉,娘娘腔,陰陽人,跟女人比起來,你特麽也隻是多了個撒尿的工具!”

嘩!

林逸此番怒罵,惹得廳內眾人一陣議論,卿澤更是憋紅了臉,舉起拳頭就要向林逸衝過去:“你別以為有門主給你撐腰,我他媽就不敢動你!”

“卿澤,坐下!”夏鬆仁沉聲一喝,趕緊向林逸賠罪道:“林逸,卿澤是本門最傑出的弟子,難免年輕氣盛,是我管教無方,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無所謂,反正他剛才也沒罵過我!”林逸聳了聳肩,又坐了下去,“我知道,我一個神針門的外人,不僅讓門主的親孫女兒去煙海市接我,還勞煩火麒麟大哥也出麵了,某些心胸狹窄的人看不過去,我也能理解,但是請你們搞清楚一個問題,特麽的不是我想來燕京的,是你們逼我來的,要是我不受歡迎的話,我還巴不得回煙海市呢!”

說罷,林逸起身就往門外走去。

“林逸,請等等!”夏鬆仁趕緊將林逸叫住,“你現在還不能離開這兒,鬼針門隨時對你虎視眈眈,我必須要對你的安全負責!”

“我不用你負責!”林逸繼續往前走去,可沒走幾步就“噗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該死的,桐葉暫時給他解掉的毒又發作了!

“林逸,你怎麽了?”夏鬆仁趕緊上前去扶,焦急問道。

“他的毒又發了!”夏紫菀幫著夏鬆仁將林逸扶到竹椅上重新坐下,娓娓說道,“他在煙海市的時候中了桐葉的毒針,現在體內的毒素都還沒有完全解除。”

“我不是給你說過要保護好他的嗎,你怎麽還讓他中了桐葉的毒針?”夏鬆仁板著臉嗬斥了夏紫菀一句,然後抓起林逸的手腕開始凝神把脈診斷。

“夏門主,不怪她!”林逸搖著頭說道,“桐葉那妮子不僅身手了得,下毒的手段也防不勝防,反正又不是什麽劇毒,解了就是了!”

“你說得輕巧,鬼針門的毒又豈是那般容易解的?”夏鬆仁絲毫不敢小覷桐葉的用毒之術,繼續屏息凝神為林逸診斷。

“沒事兒,我自有辦法!”林逸說著,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小塑料包交到了夏鬆仁的手上,“這裏是桐葉上次給我的臨時解藥,我沒吃完偷偷留下的一點兒,隻是我在煙海市的時間緊迫,沒工夫去細細研究,條件也有限製,現在麻煩您幫我搞清楚裏麵的成分,我再加以研究,應該就能找到永久的解藥了!”

“你小子還真有點兒鬼聰明,這點兒可不像你爺爺!”夏鬆仁笑著接過林逸手中的藥包,將其遞給身後一個老者,“老徐,趕緊拿去化驗!”

交代完畢之後,夏鬆仁繼續為林逸把脈診斷,良久才鬆開林逸的手腕,神色凝重地說道:“林逸,桐葉這毒下得太過複雜了,恐怕要等化驗結果出來才能著手解毒,這幾天就隻能委屈你了。”

夏鬆仁話語剛落,卿澤便在一旁冷哼道:“某些人剛才不是言辭錚錚地要離開這裏嗎,看來現在是走不了了啊!”

“卿澤,住嘴!”夏鬆仁轉身嗬斥道。

“誰說我走不了的?”林逸抬眼瞥了瞥卿澤,繼而問道,“夏門主,請問你們這裏有沒有習陰柔針法的人?”

“陰柔針法?”夏鬆仁恍然大悟,“你是想用禦龍仙針強行迫毒,暫時壓製毒性?可禦龍仙針過於剛烈,以防灼傷經脈穴位,所以你需要一個習陰柔針法的人輔助你,剛柔並濟以護體逼毒?”

“嗯。”林逸點了點頭,夏鬆仁果真不愧是神針門的門主,一聽就能聽出他的想法,而且他對禦龍仙針的了解,也不是尋常人能夠企及的。

夏鬆仁幾乎不用思考,便是一陣爽朗大笑,轉身指向了卿澤:“要說到針法的陰柔,在場的誰又能比得過我們的卿澤呢?”

“在場的就他最陰柔?”林逸有些難以置信地揚起臉來,“他比夏紫菀都還陰柔?”

“當然他最陰……”夏鬆仁終於反應了過來,感情這小子鑽了文字的空子,狠狠地將卿澤諷刺了一把,難怪卿澤這會兒臉色這麽難看呢。

“那個……我們說的是卿澤所習的針法最陰柔,而不是人最陰柔!”夏鬆仁趕緊改口解釋道,“中醫也有陰陽之說,紫菀是女孩兒家,針法自然屬陰,可是她的針法太過偏冷,而不夠柔,倒是卿澤反其道而行,雖說是男兒身,可一手陰柔針法也確實不得不讓人稱道!”

本來陰柔和陽剛這是所指兩種不同類型的針法,平時作學術探討時也不覺得奇怪,可是剛才經過林逸那麽別有用心地“利用”了一番,夏鬆仁倒覺得自己的解釋反而越描越黑了,卿澤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即使卿澤自己心裏也清楚,他無論是體質、性格還是所習針法,都偏陰柔,可這種事情大家知道也就行了,幹嘛非得擱桌麵上來議論呢,人艱不拆啊!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卿澤兄弟了?”林逸揚起臉來征詢道。

“我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怕你的禦龍仙針還沒練到火候,要是到時候出了什麽岔子,讓你這個我們神針門大恩人的孫子有了個三長兩短,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啊!”卿澤拗著頭,挖苦地說道。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隻要你不出岔子,我就沒問題!”林逸說著,挽起了自己的褲管,指了指當日中針的地方,“來吧!”

眾人頓時將眼睛擦得雪亮,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識傳說中的禦龍仙針,而林逸倒是也慷慨大方,絲毫不藏著掖著,於眾人眼下開始了給自己的治療,他需要將這群老匹夫和小匹夫震撼住,否則他以後在神針門的日子將相當難過。

而最具震撼力的,便是這禦龍仙針!

林逸下針極快,手法更是深奧到這群隨便扔出去一個都可以當中醫專家的中醫聖手看不懂的地步,而卿澤的表現也使得林逸大為驚異,果真不愧是神針門中最出色的弟子,其手法之嫻熟,針法之驚奇,連林逸也不得不大為讚歎。

一個純爺們兒能將陰柔的針法練到這種出神入化的地步,也確實稱得上是天才!

一陽一陰,一剛一柔!

林逸和卿澤兩人的針法陰陽調和、剛柔並濟,合力之下可謂是精彩紛呈,賞心悅目,就連在場的所有老前輩都不由得一陣唏噓感歎,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後輩如斯,神針門的明天也就有希望了!

旋即,兩人齊齊收針,林逸試著伸了伸雙腿,口中吐出一口濁氣:“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