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總賴東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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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子:不是愛風塵》。 ”

其實這首詩詞開頭應該是‘卜算子’,可卜算子是古人借用唐朝詩人駱賓王的綽號而成的詞牌名,這世界沒有人駱賓王,自然就沒有卜算子,更別說借用成詞牌名了,因此王道一稍改一下,將詞牌名改為無名子。

且聽詩詞緩緩吟出,似穿越十八年前的歲月而去,贈給了那位當年也是一代風華的夢姑娘: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塵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此詩一出,當時嘩然!

洪易更是雙手死死握拳,神色略帶淒迷。

十八年前的散花樓第一才女夢姑娘,正是洪易的娘親,夢冰雲!

所有人都知道王道一此詩的所指是何意,洪易是妾生子的身份是一直被人詬病的,但此詩一出,一句‘似被前塵誤’道盡了散花樓諸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們的心聲,若有可能,她們又怎想入青樓呢?隻是‘花開花落’都是‘東君主’掌管的原因啊,‘東君主’代指了很多東西,有花神之意,有命運之意。

十八年前的第一才女夢冰雲,明明風華絕代,明明才藝無雙,卻隻因為出身青樓,身份低微,而不得善終,這些又豈是她願意的呢?所謂‘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早晚要離開這裏,可離開這裏後,又在哪裏能住下,得善終呢?

隻因為‘東君主’之故,最終的結果是卻落得一個‘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正是暗喻夢冰雲華年早逝,慘死於武溫侯府中。

‘東君主’是誰?武溫侯府豈不就正是在玉京城東南方向嗎?當然。更絕的是這‘東君主’也代指在座所有人,比如坐在一旁的玉親王楊乾,他何嚐不也是‘東君主’!

他身旁的麗人雲清,正是‘總賴’之與楊乾才能脫離散花樓,與他相伴呢?

雲清一聽這詩詞,頓時星點淚光閃爍,感同身受。心中幽幽一酸,竟是落下了淚來。低聲死死依靠在楊乾身上,呻~吟的哭聲道:“王,王爺,奴家,奴家……”

“清兒,清兒,我又怎會負你,你莫哭,你莫哭。這個王先生,太過分了,怎惹得清兒你傷心。”

“不,王爺,奴家怎會懷疑王爺的情,更不是怪王先生的詩,奴還要感謝王先生……隻是。隻是,奴,奴隻是傷心曾經的那些姐妹……泣泣……”

是啊,雲清的幸運,楊乾的真情癡心是整個玉京城都知道的,連皇帝的賜婚都幾次三番的為了雲清拒絕。可見他的真情實意了。

隻是像雲清這樣幸運的青樓女子又有幾位呢?十八年前夢冰雲也是一代才女,美若天仙,一代風華,遇到的‘東君主’卻不是個東西,拋卻她隱藏的身份,她的淒慘遭遇卻不是獨例,像夢冰雲這樣淒慘結局的太多了。小小的一個散花樓每年不知有多少被‘東君主’眷顧之人,卻有幾個‘奴’能得善終,再把視角放到整個大乾,整個世界,這樣的慘劇太多了。

此詩一出,整個散花樓所有才女,心頭都是微微一酸,雲清的微哭聲,像是傳染了一般,因為越是有才之女,越是能體會到詩中‘奴’的淒苦,頓時剛剛還歡語笑聲的四周,現在卻是鶯鶯泣泣之聲此起彼伏。

別說是女人了,就是在座的這些自認風流的年輕俊才,書人墨客,王公子弟這些大男人們聽了這詩後,也不禁心中有些淒淒然也。

此詩詞一出,剛才還風流和麗的散花樓,此時就變的肅穆淒然,若此時有外人出現簡直 會懷疑這裏到底是不是玉京城第一青樓了,這不像啊!哪有青樓裏一片女人鶯鶯哭聲的。一切的罪魁禍首隻因為一位詩仙作了一首詩詞啊!

那個‘懶的問名字的’青衫錦衣人這時人也傻了,就呆楞在這裏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此詩詞一出,連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離他三步遠……

玉親王楊乾不能忍了,任他如何溫聲細語,他心中所愛的雲清依舊是哭的像個淚人一般, 更別說還有許許多多被傳染的才女泣吟聲,要知道情緒這東西是可以被傳染的,悲歡喜樂都是如此,在這種氛圍下,在座的風流才子們都難免心中發酸,楊乾也是心誌極堅之人,這時也感覺心頭有些堵的慌,他在想,若是我沒有出現,我家清兒若是被另一個‘東君主’看中帶走了,那麽她的結局會是怎樣呢?

這個念頭一聲,無數聯想著雲清的淒慘場景出現,楊乾越是真愛著雲清,越是心頭發堵,這裏哪個顧的上什麽禮節風度,心氣強行一發,狠狠一拍桌子,有些憤聲的衝著王道一說:“王,王先生,你看看你作的詩,真是……把我家清兒惹的如此難受,你還不……還不……”有心想訓斥,甚至責罰的話,怎麽也無法說出來,這該怎麽說啊?!

還是洪易機靈,此詩再怎麽說也是明麵上送給他娘親的,不得不說,說的太好了,一方麵突出了娘親的諸多無奈,另一方麵更突出了洪玄機不是個東西,太貼切了,我娘將真愛真心付於你,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又是怎麽對待我娘的?

洪易心中半是淒楚,半是暢快,還是兄長厲害,一首詩,罵了洪玄機這個負心漢,說出了夢冰雲的無奈,又貼切了青樓女子的可憐之處,最後還小小的將剛才的所謂‘沽名釣譽’之事撫平了。

不過此詩再好,總不能讓大家一直這麽心頭發酸發堵吧,那就不美了。

隻聽洪易輕咳了一聲朗聲道:“咳咳……兄長,此詩我代娘親謝過兄長,隻是今天畢竟是元宵佳節,大家團圓於此,卻是不能多談。兄長不是說要送給三大散花樓才女嗎?第二首呢?快快說出來吧,隻希望莫要像這首,這般,這般讓人心堵的慌。”洪易說的到此,話中略略有些哽咽,卻又不得不如此說,但同時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在日後,為娘親找一回一個公道!

“二弟,你不怪我送此詩給伯母就好,哎,我也是有感而發。”

“兄長,若我娘親在世也必然要謝過兄長的詩,為她作了此詩。”洪易長籲一口氣回答著。

“王兄,還是快快將第二首詩作出來吧。”楊桐也是急了,直接走上前拉住王道一衣裳催促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