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監獄之王

想明白這一點,鍾曉飛心裏忽然很是不安,雖然他沒有住過監獄,但卻也聽過監獄裏麵的事情,監獄是一個封閉的地方,也是一個恐怖平衡的地方,犯人們除了要接受獄警的管理,另外也要聽從牢頭的指揮。

所謂牢頭,就是犯人中的老大。

每一間牢房裏,都會有一個小牢頭,小老大。

而整個監獄裏,還會有一個大牢頭,大老大。

牢頭,就像是監獄裏的黑道老大,所有人都要聽從他的指揮和命令,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要先孝敬他,如果你敢忤逆,輕則一頓暴打,重則就會躲貓貓,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牢頭的存在,就跟監獄的存在一樣的悠久,有監獄的那一天,就有牢頭的存在了。

因為獄方對牢頭的存在是默許甚至是縱容的,因為牢頭可以幫助他們更好的管理監獄。

而隻要牢頭能夠鎮得住,就絕對不會發生這種幾百個犯人一起械鬥的場景,發生這場場景,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本監獄的大牢頭,還沒有確定!

就像是猴山上的猴王爭霸一樣,有兩個大猴子正在爭奪猴王的位置,所以才會帶著手下的小猴子,和對方展開廝殺。

隻是不知道何一兵是想當猴王的大猴子呢,還是大猴子身後的小猴子?

在桂省第一監獄,這種關押重刑犯的監獄裏,能當大猴子的,一定是窮凶極惡,身體強壯的重刑犯,何一兵殺過人,絕對夠凶,身體也應該夠強壯……

隻是這未必是什麽好消息,不管大猴子還是小猴子,何一兵顯然已經牽扯到裏麵了,在監獄裏的黑暗江湖裏,他的安全,一點都沒有保證。

鍾曉飛很擔心。

何一兵是何佩妮唯一的親人,他可千萬不能出什麽事情,不然何佩妮孤孤零零,就太可憐了。

這時,何佩妮回來了,捂著臉,哭泣不止。

鍾曉飛趕緊迎上去。

何佩妮撲到他懷裏,嚶嚶的哭泣。

“怎麽了小佩?見到你弟弟了嗎?”鍾曉飛心疼極了,手忙腳亂的擦她眼角的淚水。

小佩點頭。

“怎麽樣啊?”

鍾曉飛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何佩妮還是撲在他的懷裏,嚶嚶的哭:“很不好……”

“怎麽不好?”

“他躺在床上不見我,還說,以後不要再來看他,就當我沒有他這個弟弟,當他死了……”何佩妮哇的大哭,晶瑩的淚水順著她雪白粉嫩的臉頰,不住的滾落,打濕了鍾曉飛的胸口:“曉飛哥,我該怎麽辦?”

“沒事沒事。”鍾曉飛拍著她的香肩,柔聲安慰,心裏情緒澎湃,何佩妮的淚水刺激著他,原本想要晚上再執行的計劃,現在不得不提前進行了。

“小佩,你別著急,我看能不能想想辦法……”鍾曉飛柔聲的安慰。

“想什麽辦法?”何佩妮湧起了希望,淚眼蒙蒙的看著鍾曉飛。

鍾曉飛溫柔的幫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在她晶瑩如玉的耳朵邊,小聲的說:“我試試能不能見到你弟弟,如果能,我可以好好勸勸他。”

“好。”

何佩妮柔柔的點頭,目光裏無限的信任。

“在這等我,我一會就回來。”

鍾曉飛叮囑了何佩妮兩句,然後起身離開接待室,他看見王文明正站在接待室外麵的小院子裏,和另外一個獄警在抽煙說話。

“王管教。”鍾曉飛滿臉堆笑的走了過去,肩膀上背著小包包。

“哦,有事?”王文明瞟了他一眼,下巴高高的抬起。

“有點小事。”鍾曉飛嗬嗬的笑,取出中華煙,給兩位獄警一人遞過一支,並且取出打火機為他們點上。

另一名獄警點了煙,轉身識趣的走了。

“說吧,到底什麽事?”抽了中華煙,王文明的語氣比剛才稍微的友好了一點。

“嗯,就是一點小事,隻要你老高抬貴手就行。”鍾曉飛嗬嗬笑。

王文明笑了,笑的很狡猾:“你是不是想見何一兵啊?”

“嗯。”鍾曉飛點頭承認。

“不行啊……”王文明滿臉為難:“你不是何一兵的直係親屬,而且他姐姐已經見過他了……”

鍾曉飛沒有多廢話,左右看看沒有人,打開肩膀上的包包,從裏麵取出一疊一萬的鈔票,放在包包的下麵,從包包作掩護,送到王文明的身前,臉上笑:“王管教你就幫個忙吧,我就是想跟他說兩句話……”

見個麵就一萬,鍾曉飛出的價錢很高。

“你這是什麽意思?”

王文明的眼睛立刻亮了,不過他還是假裝伸手推鍾曉飛的包包。

“沒什麽意思,隻要你幫我這個忙,我絕對不會忘記你。”鍾曉飛一臉真誠。

“唉,你這個人啊,真沒有辦法……你跟我來。”

王文明向鍾曉飛眨眼使眼色,帶著鍾曉飛走向隱蔽的牆角,收了鍾曉飛的錢,揣在口裏,然後笑嘻嘻的說:“你等著啊,我給你去安排。”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王文明對鍾曉飛的態度,立刻就改變了。

“謝謝。”鍾曉飛笑。

王文明急急忙忙的走了。

五分鍾後,他回到原地,向鍾曉飛招手。

鍾曉飛心領神會,向他走過去。

“都給你安排好了,跟我走。”王文明很是得意,壓低聲音:“你也就是找了我,要了找了別人,門都沒有。”

“謝謝。”鍾曉飛淡淡的笑。

穿過一個鐵門,走進一個院子,右拐,又經過一個鐵門,看見兩個值班的帶槍武警,眼前出現了一棟紅磚外牆的二層小樓。

“這是監獄的醫院,何一兵傷勢比較重,領導把他安排在這裏。他住在二樓,不過我已經讓人他推到一樓的接待室了。”王文明解釋了一下。

鍾曉飛點頭感謝。

小樓的進門處,有武警站崗,對鍾曉飛進行了搜身,檢查完畢,允許鍾曉飛進入,進了小樓,拐進右邊的走廊,走廊幽靜,一個人也看不見,一點聲音也沒有,隻能聽見鍾曉飛和王文明兩人的腳步聲。

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王文明推開一扇房門,對著門裏的人說:“何一兵,有人看你來了。”

鍾曉飛走進門,然後他終於是見到了何一兵。

一道從天花板到地麵的鐵柵欄,將房間分成了兩半,鍾曉飛站在這一邊,另一邊擺著一張擔架床,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穿著藍白條的囚服,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帶,隻露出了五官,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聽見鍾曉飛進門的腳步聲,他扭頭看了一眼。

鍾曉飛也正在看他。

兩人目光相遇。

鍾曉飛見過很多人,但像何一兵這麽奇特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並不是因為何一兵是一個犯人,也不是因為他是何佩妮的弟弟,而是因為他奇特的目光!

從他的目光裏,鍾曉飛看到了冬天的冰冷,也看到了夏天的火熱,既有大海的洶湧,也有暗夜的深邃,像一座不動如山的城堡,又像是一隻不知死活的撲向火焰的飛蛾。

隻看了一眼,鍾曉飛就知道,何一兵是一個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也必抱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很執拗,隻要認準了一件事情,絕對是勇猛向前,死不回頭!

他眼裏的火和冰,就是他性格複雜的兩麵。

“一兵,你好。”走到鐵柵欄前,離的何一兵更近,鍾曉飛微笑的打招呼,眼睛在何一兵滿是紗帶的臉上一掃,又看看他帶在手腕上的手銬,心裏忍不住的歎息。

何一兵盯著他,不說話,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線,眼睛裏是疑問。

顯然,他在猜測著鍾曉飛的身份。

“我叫鍾曉飛,是你姐姐的朋友。”鍾曉飛微笑的自我介紹。

何一兵的眼睛眨動了兩下,忽然激動了起來,胸口起伏,不過卻依然咬著牙,不說話。

“你不讓你姐姐來看你,她很傷心……”探視的時間有限,所以鍾曉飛不跟何一兵客套,直接切入主題:“你姐姐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你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你不讓她來看你,天就塌了,你說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還怎麽活?”

何一兵咬著牙,把頭扭過去:“我聽我姐說過你……”

“哦,是嗎?”鍾曉飛笑。

“我對不起我姐姐,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對她。”何一兵咬著牙說:“反正我這一輩是出不去了,有我和沒我,其實也沒有區別……”

“別這麽說。”

“不,我要說,”何一兵咬著牙:“因為我說的是實話,我姐為我-操心的太多了,我實在不想再看見她哭泣,你告訴她,不要再來看我了,再來我也不會見她了……”

雖然他咬著牙,語氣冰冷,好像很絕情,但鍾曉飛卻清楚的知道。

他有心事。

而且是巨大的心事,他要獨自承擔,擔心連累到姐姐,所以才要如此的絕情。

鍾曉飛看著他,淡淡的問:“一兵,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麵,但我相信我們絕對有共同的語言,我看出來了,你有心事,而且是很重的心事,你能告訴我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沒,我沒有心事。”

何一兵立刻否認,轉頭看向鍾曉飛,厚厚的紗帶下,他的眼睛冰冷又火熱:“你帶上我姐姐走吧,再也不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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