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掌 生病（3）
夜晚那麽快就降臨了，躺在床上，我能清楚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均勻卻急躁。
“小幽，在想什麽？”蘇可可突然開口。
“沒有。”我握緊了她的手，那麽熟悉的感覺，那麽溫暖。
“小幽，這兩年你都去了哪裏？”蘇可可用手指隨意地敲打著我的手背。
“哦，去了雲南，找了一份工作，然後辭職了。”我對她撒了謊，把一切說的簡單，關於蕭澤成，關於那段隱藏的回憶，我暫時還不想提起。這麽深的夜色把一切籠罩，連同我臉上的表情變化。
“小幽，你還恨我嗎？”蘇可可的手指在我的手背上停住。
“恨過……現在我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我微微歎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當初你一個理由都沒有，留一下我一個人，你讓我怎麽不恨？你坦然的享受你的幸福，你讓我如何接受現實？”我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雖然我知道我要顧及蘇可可的感受，可是 我還是情不自禁地把真話說了出來。
“小幽，對不起……我後來找過你，可惜電話打不通，我一直很擔心你！上次爸爸告訴我，他遇到了你，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可是還是沒有你的消息，後來我沒想到，原來你就是雲鵬傳聞中的那個秘書。”蘇可可停頓了。
“可可，你怨恨我嗎？”我握緊她的手，輕聲問。
“不，我有什麽資格來怨恨你？小幽，我一直不曾把你忘記，你相信我，這一生我隻會和你在一起！”蘇可可的語氣無比堅決。
我愣了一下，沒有接她的話，鬆開她的手，為她拉了拉薄被，輕聲說：“睡吧，可可！晚安！”
蘇可可平臥著，然後又重新握緊了我的手，閉上了眼睛。
夜，這麽靜，她低沉的呼吸顯得是這麽突兀。我的目光掠過她的臉，黑暗中看不到什麽，卻能隱約地看到隆起的腹部。我的目光不自覺的在那停留了一會兒，大腦卻一片空白，至今我仍不能形成一個清晰地印象。終於，困意襲來，我閉上了眼睛。
醒來，天已大亮，光線透過紗質窗簾，落了一地。身邊，已沒有蘇可可的影子。拉開被子，身上有一層薄薄的汗，經過空調的作用，皮膚變得冰涼。我下床，拉開房門，沒有蘇可可的影子。下樓，聽到廚房裏油的“吱吱”聲。我倚在門口，沒有開口叫她，她正在專注地做早飯。陽光途徑拱形的窗子，瀉到她的身上，她宛然如一個天使。我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我們共同居住的公寓，曾經，她也總是起的很早，為我做早餐。
我向前移動了腳步，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腹部，把頭抵在她的身後，一聞到那麽熟悉的氣息，我的淚就流了下來。
“你嚇了我一跳！”蘇可可微微抖了一下，回過身，搜尋我的臉。
我在她背上把眼淚抹幹，然後微笑地仰起臉。“可可，你都生病了，還起這麽早為我做早飯。”
“放心，我已經好多了，你沒看我的精神很好嗎？小幽，快去洗漱，準備吃飯。”蘇可可扳過我的肩，把我推向客廳。我去浴室，打開蓮蓬頭，站在下麵。衝洗完，拿過一條浴巾擦幹，很明顯是一條新浴巾。鏡子前的架子上擺著男士的洗麵奶，保濕霜，還有剃須刀，這些東西全部是歸屬於賀雲鵬的。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搞笑，這是怎樣一種關係啊？蘇可可，我，賀雲鵬，現在這個房間充滿了三個人的氣息。
“小幽，好了沒？”蘇可可在門外叩房門。
“哦，來了。”我回過神來，拉開房門，穿著蘇可可的睡衣。
“小幽，來吃早飯，我知道你一會兒還要上班。”蘇可可把一杯牛奶遞給我。
“嗯，謝謝！”我低頭開始吃早飯。
吃過飯之後，坐在梳妝鏡前開始化妝。
“小幽，你的衣服我用清水泡上了，喏，你先穿這些吧，是新的，是我在懷孕前買的，沒有穿過，你先將就一下。”蘇可可遞給我一件淺灰色的紗質的裙子。腰身的位置有腰帶，方形的領子，前襟是一排口子。
我穿在身上，正合適，抬頭正對上蘇可可含笑的眼睛，依然是那麽飽含感情。我頓時有些害羞，重新低下了頭，整理裙帶。
收拾好一切之後，準備出門，時間剛剛好。突然蘇可可叫住我，我回過頭，她踮起腳吻了我額頭一下，然後柔聲和我道別。
我微笑和她說再見，我們是如此恩愛的戀人，可是我的心裏卻一直在隱隱不安，那種甜蜜真的回來了嗎？我還有那麽大的勇氣去愛嗎？我們終於要迎來屬於自己的生活了嗎？可是為什麽我的心理總是會感覺到沉重呢？
攔了一輛車，向公司的方向駛去。微笑的和同事打招呼，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心情很好。一整天都在處理文件，有賀雲鵬通過傳真發過來的郵件。下午的時候又接到賀雲鵬的電話。
“小幽，這兩天怎麽樣？還順利吧？”
“嗯，還好！”我回答，拿過那份剛傳過來的文件。“賀總，我收到了你傳來的文件，看來一進展的很順利啊！”
“嗯，蕭伯伯很有誠意，所以進展順利。不過蕭伯伯好像有點蒼老了，我記得我沒離開很久啊。”賀雲鵬歎了口氣。
“真的？”文件從手中滑落，心裏一驚。
“嗯？小幽你怎麽反映這麽強烈啊？”賀雲鵬的語氣裏有明顯的吃驚。
“哦，沒有！水有點燙！蕭伯伯不好嗎？”我平靜了語氣，繼續問。
“還好吧！隻是感覺蕭伯伯脾氣有些古怪，依依也不在，蕭伯伯的話少了很多。我記得上次去的時候，蕭伯伯很熱情的，可是不知道這次怎麽這個樣子。對了，小幽，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在他身邊待了很久的。”賀雲鵬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我猶豫了一下，然後繼續說：“賀總，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掛電話了，下班時間到了。”我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我有些無力招架。
下了班，收拾東西，趕公交車。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你好！”
“小幽，要來吃飯嗎？我看要煮多少飯？”蘇可可的聲音。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不了，今天我還有些文件沒處理完。”我對她撒了謊，我想我需要安靜一下，我還不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