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歸來
兩天後,將近半夜的時候,我才到達了蕭澤成的住所。停好車,把鑰匙輕輕鎖孔裏,轉動了幾下,進了門。可是沒想到,客廳裏居然亮著燈。雖然隻是一盞昏暗的台燈,隻散出淡淡的光芒,但這已足夠令我整個人溫暖起來。我躡手躡腳的走到樓梯口,準備上樓,回過頭,當時心髒差一點停止跳動,沙發上怎麽坐著一個人,而且是無聲無息。我壯著膽子靠近一些,這才看清楚,驚魂甫定。驚嚇之餘,剩下的就是感動了。蕭澤成坐在沙發上睡著了,如果我自作多情的話,那麽我認為他在等我。我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看見煙缸裏好幾個掐滅的煙頭,這多半夜,他又沒少抽煙。
他竟然打起鼾來,我忍不住笑了,這種聲音真熟悉,就像小時候爸爸午睡時發出的聲音。而我總會嫌他太吵,忍不住去捏他的鼻子,那時的時光真的一去不複返了。我苦笑了一下,然後輕輕晃了晃蕭澤成的胳膊,總不能讓他在這裏睡一夜,如果這樣的話,估計明天早上四肢會僵住了。
他慢慢睜開眼睛,然後又重新閉上了。過了一會兒,又猛然睜開了,然後捏了我臉一下。我感覺他的手好涼,不自覺驚呼了一聲。蕭澤成立刻坐直了身子,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說:“王晨。”
“是啊,蕭伯伯,我回來了。”我感覺他的樣子有些好笑。
“剛剛還以為在做夢,原來是真的,不是說下半夜才能到嗎?”蕭澤成臉上的表情很開心。
“我加快了車速啊,所以就早到了一些。如果我下半夜到的話,你是不是準備在沙發上等我到下半夜阿?”我取笑他。
“嗬嗬,本來是準備上樓睡覺的,誰知道不知不覺睡著了。”蕭澤成的表情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蕭伯伯,你真好!”我笑著說,心裏感動極了。
“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你這一走啊,心裏空落落的,仿佛親人出了遠門似的,總是很擔心,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了。”蕭澤成臉上是去了笑意,竟然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何時我在他心裏有了這麽重要的地位,雖然我也會每次靜靜觀看他的時候,總會意猶未盡地想起父親,但我不知道原來他也把我當成親人了。
“蕭伯伯,我現在平安回來了,您也可以安心去睡了吧。”我輕聲說。
“好,去睡了。”他笑著站起身來。
我趕忙扶住他,燈光有些暗,怕他會看不清。“蕭伯伯,小心點。”我扶著他慢慢地向樓上移動。“蕭依睡了吧?”
“那個鬼丫頭啊,本來還說陪我等到你回來了,結果自己困不過,跑回房裏睡了。”蕭澤成又好氣又好笑。
“明天給她一個驚喜。”我把蕭澤成送到臥室門口,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換好睡衣,隻能明早再洗澡了,現在夜這麽靜,恐怕會把蕭依吵醒了,況且我也沒那個精力。鋪好床,迅速地鑽進被窩,好舒服,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早晨起床,洗過澡之後,從新換了一身家居服。倚在樓梯上,向下看,樓下空無一人,看看表,已經九點了,估計蕭澤成去公司了,我還要休整一天,明天再去公司報到吧。回到浴室把衣服丟到洗衣機裏,好久沒自己洗衣服了,今天難得好天氣,不如順便活動活動筋骨。怎麽還沒見到蕭依的影子呢?莫非她還沒起嗎?
我走出浴室,敲了敲她的房門。“蕭依,還在睡嗎?”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音。繼續敲了幾下,“蕭依……”
“哦,門沒鎖。”從裏麵傳來了一句很低沉的話。
我推門進去,蕭依依然蜷縮在床上,頭也蒙在被裏。“喂,蕭依,你怎麽還在睡啊?”我用力扯開她的被子,她卻依然閉著眼睛。“懶蛋啊,起床了!”我拍了拍她的臉頰。
“再睡一會啊。”蕭依嘟囔了一句,把頭埋進了枕頭裏。
“好吧,你繼續睡吧,我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睡吧。”真拿她沒辦法,我準備去洗衣服了。
“走?我自己一個人?不要……”蕭依突然把頭抽了出來,然後坐直了身子,猛地睜開了眼睛。
我被她嚇得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簡直懷疑她被惡鬼纏身了,怎麽突然間蘇醒的這麽徹底。
“王晨?真的是你?你回來了?”蕭依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後一把把我抱在懷裏。
我愣在原地,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天啊,難道剛才她在和神仙或者鬼魂說話嗎?她現在才意識到我回來了?我拿掉她的胳膊,然後正視著她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蕭大小姐,我已經在蕭氏樓所睡了大半夜,然後洗了個熱水澡,並且準備洗衣服,而且在你大小姐的房裏站了很久了,不過你好像剛剛發現我。”
蕭依撓撓頭發,不好意思地笑了,“剛剛還以為在做夢。快來床上坐,快上來。”說完她又爬回了床上。
“還是不要了,我還要洗衣服。”我真沒想到她還要繼續賴在床上。
“洗衣服?不是送到洗衣店嗎?”蕭依瞪大了眼睛一臉差異地看著我。
“今天天氣很好,反正今天休假,就當活動筋骨了。”我笑著說。“你有沒有髒衣服?我幫你一起洗了。”
“不用啊,爸爸呢?”蕭依問。
“去公司了,一大早上就不見了。”我回答。
“哦。我看你還是不要洗了,坐下來陪我聊會天啊。”蕭依拍了拍床。
“可是……”我有些為難看著她。
“沒有可是啊,快點坐下來,一會兒我幫你洗好不好?”蕭依繼續說。
我看著她的樣子,感覺她真的很寂寞,眼中的落寂那麽深,她真的需要一個人來聊聊天,於是我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蕭依把頭靠在我的肩頭,隻是沉默了,過了很久才說出一句話來:“王晨你回來了真好。”
“怎麽了,蕭依?有什麽話說出來啊?”我和她生活的久了,怎麽越來越感覺她像個任性的小女孩了。
“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她低聲說。
“那就從此去經年說起吧。”我說。
蕭依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訴說。真的像你說的,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