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盡管吩咐

於嫣紅心裏委屈得不止是流淚,而是流血,卻也不解釋,依然擠出個牽強的笑臉道:“當然了,任何人都有原則。 ”

周楓早已忍無可忍,要不是因為幾年前就撇清了關係,照他的個性一定跳過去狠狠甩她幾個耳光。他把喝剩的兩瓶啤酒連著袋子丟過去,就跟施舍一般,轉身說道:“就當是最後的見麵禮吧,跟你多說一句話都是恥辱。”

他憤怒是情有可原的,但字字像把刺刀紮在她這個可憐的小女人脆弱的心窩裏,心腸也太硬了點。看他背影消失在天台,於嫣紅咬破了嘴唇,眼睛濕潤起來,修長而慘白的手指緊緊握著啤酒罐,無力地坐在地上,很淒涼,很委屈。如果後來沒有重新遇見周楓,她都不敢保證能否忘了這個男人,何況她又遇上了。

正如周老爺的名言語錄所講,女人嘛,對第一次獻身時的感覺有多麽刻骨銘心,那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這些年四處跌跌撞撞不知碰了多少壁,才知道初戀有多美好,這一切,已經是浮雲了。但於嫣紅從來沒有怨天尤人,更沒埋怨過妹妹,生來就是苦命,能吃多少粒米天都已經注定了。

半醉半醒回到宿舍,發現嫣杏那丫頭還睜巴巴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很晚了,快點睡覺行不行?”於嫣紅使喚一句。

“睡不著啊,姐,跟我聊聊天。”於嫣杏托著腮,心不在焉地說道,對於她姐姐那一身酒氣,她早就習以為常。自從於嫣紅被毀容後,就沒少借酒消愁,有時甚至喝得大醉才回家。

“在想什麽?”於嫣紅脫去衣服,掛著一套三點式躺下她旁邊趴著,憐憫地說道。

“想周老師啊,不知道他現在睡著了沒有……聽說他要走了,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有點兒舍不得……”她天真無邪地喃喃道。

於嫣紅五雷灌頂,震驚了,做孽啊,這是什麽孽?難道是報應?她眉毛一挑,喝道:“你是不是傻掉了?我說過多少次,那個臭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還真陷進去了?”

“才不是呢,我覺得他很好。”於嫣杏鼓著嘴囊,斜了她一眼很調皮地說道。

“你覺得?你知道什麽呀?你姐是過來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告訴你。”

“為什麽你總是對他有偏見啊?你要是對人家有意思,可以直說,我退出嘛,但你不能損他,這是不對的。”於嫣杏給姐姐講起了政治課。

“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於嫣紅怒道。

於嫣杏果然把嘴巴捂上,做了個鬼臉。她可不信姐姐會撕自己的嘴,疼自己都來不及。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他什麽?”於嫣紅又道,語氣緩了許多,現在姐妹倆相依為命,她做了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妹妹,這死丫頭就是她的心肝,實在不忍心罵她。

“他很厲害,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耶。”於嫣杏來了興致,幾乎一發不可收拾,激動起來像人活躍的小鳥,“而且他很誠實,連自己有多少個女朋友都敢在電視上說出來,哼,不像有些人總是說一套做一套,虛偽死了。像周老師這種男人呢……有幾個女朋友是很正常的,就像我也想當他女朋友一樣!”

看著她那雙天真的秋水眸子,加上如此不知廉恥的對白,於嫣紅對她徹底無語了,說道:“你也知道人家有三宮六院了,就算怎麽輪也輪不到你吧?”

於嫣杏一聽又不答應了,渾身打個激靈,反駁道:“誰說的?周老師曾經教過我們,現在是22世紀,結婚都可以離,幾個女朋友算什麽。”

於嫣紅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瞬間石化,思索片刻才說道:“他在你們班……就是這樣教育學生的?”

“有什麽問題嗎?我覺得很有道理啊,幸福就是靠自己爭取的嘛。”於嫣杏誓死捍衛周老師的哲言。

“我看你真的是中他的毒了。”於嫣紅哀聲歎氣道。

“就算是吧……但是可惜啊,以後可能見不到他了……”於嫣杏又沮喪起來,情緒變化多端讓人瞠目結舌。看這情形,這小丫頭還真是無可救藥了。

“不要想了,我很鄭重地告訴你,你喜歡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歡他。”於嫣紅翻了個身,開始閉目養神。

“為什麽?”於嫣杏疑惑道。

“你想不想聽聽姐的初戀故事?”於嫣紅忽然道,一對親生姐妹,絕不能跟同一個男人發生關係,雖然說自己已經和周楓沒有任何關係了,但畢竟是有個肌膚之親,要是連妹妹也被他那個啥了,簡直貽笑大方。

事到如今,也隻有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免得這個涉世未深的丫頭越陷越深。

“想!”於嫣杏像打了興奮劑。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於嫣紅才把那個蕩氣回腸,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從開始到結束說了個遍,隻省略了自己最後那一次陰險毒辣的手段,差點把周楓逼進了死胡同。

聽完故事的於嫣杏一頭撲進姐姐的懷裏哭得像個淚人,人家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對她來說,姐姐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為了自己成然放棄了愛情,這悲子欠她的是怎麽還都還不清了。

“但是你說的初戀情人到底是誰啊?”最後她忍不住好奇抽噎道,心想哪天遇見了那個男人,一定要好好地給姐姐洗洗地。

“姐跟你說這個故事,就是為了讓你知道,姐的初戀情人,就是你的周老師……”

晴天霹靂,呆若木雞。

這個世界太坑爹了,自從發育開始,於嫣杏就耳濡目染了姐姐失戀毀容後的憔悴和心酸,峰回路轉地折騰了好幾年,現在自己喜歡的男人居然就是姐姐當年狠心甩掉的那個可憐的娃。

“啊——”於嫣杏終於回過神來,張口就是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穿雲破霧。

次日清晨,周楓模模糊糊地醒來,隱約還記得昨晚那聲淒厲的尖叫聲是從於嫣紅的房間裏傳來的,至今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那個家夥終於知道當年甩掉老子是多麽的失策了嗎?這個念想一閃而過,他飄飄然起來。

穿好衣服之後,周楓語重心長地說道:“香香姐啊,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已經交到男朋友了,我總不能這樣沒名沒份地霸占你一輩子。”

“你不是女朋友一大堆嗎?就這麽介意多我一個?還是嫌我太老了吧?”馮詠香睡眼惺忪,一傾國傾城的美人姿態,淡淡笑道。

“不是我嫌你老,是我怕再耽誤你幾年,你可能就真的老了,到時候嫁不出去豈不是又得賴在我身上?”周楓苦笑道。

“知道了,我也不會賴你,至於二婚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希望你別再那麽煩人。”馮詠香笑罵道,輕輕地轉了個身,曲線撩人。

“那我出去了,你下午才有課,可以多休息一會。”周楓徑直出了門。

“你不收拾行李嗎?”敢情這小鬼還要把這種活兒丟給我幫他做啊,還真把我當成他媽了不成。馮詠香有點抱怨。

“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下午我再走。”

周楓出現在校園內,經過昨天一天的糾纏,在政府和學校兩方的勸解之下,鍾祥富的家人也沒再來鬧事,總算是得到了一份寧靜。但他的心還在為另一件事而忐忑不安,那件事兒也算是一個承諾。

趕在上課之前,周楓來以男生宿舍裏找到了史大明和大頭這兩大護法,盡管這兩人造詣頗低,但左右手的名號早被他們自吹自擂地笑納了。

“周爺,你沒什麽事了吧?”二人一看到師傅進來,不禁笑逐顏開。另兩個舍友似乎蓄謀已久,瞬間就取出紙筆屁顛屁顛地走到周楓麵前要求簽名拍照。由於盛情難卻,他還是打發了這兩個孩子,雖然那藝術簽名有些生疏字跡醜陋,可好歹也是個名人。

兩個不相幹的舍友被趕出去後,一師二徒又擺起了酒桌,商量起國家大事來。

“你那個死鬼學生的家屬沒再去煩你吧?”史大明從校長父親的嘴裏聽到不少風聲,一直都為師傅提心吊膽著。

“媽的,那些人腦子有病啊,他又不是在學校裏死的,關學校屁事。”大頭為師傅抱打不平。

“也別這樣說,如果你死了,你家人也會過來鬧鬧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周楓含進幾粒幾乎已經過了保質期的花生米,嚼了幾口,說道。

“還有這麽通情達理?看來是沒有什麽事情了。”史大明笑道。

“我來告訴你們個事,下午我就要走了。”周楓說道。

二人麵麵相覷,說不出的依依不舍,顯得氣氛有點肉麻。

“周爺,我們一定會想你的,放心去吧。”大頭哀聲歎氣地安慰道。

周楓抬手就是一記蓋冒,罵道:“去你妹的,咒死子死呢?老子要跟你們說的不是這事。”

史大明幸災樂禍,偷笑不語。

大頭一愣道:“那是什麽事?周爺有事盡管吩咐啊,我們昨晚又切磋過了,現在氣功又更上了一層樓。”

吹牛不可以這樣吹,周楓怎會信以為真,憑他這雙火炬一般的慧眼,這大頭什麽潛質早就一目了然,勝在這人的個性不錯,多少還是有點辦事能力。

不過聽他這麽一說,周楓就想起了一個很懊惱的事,下意識地吸了口中冷氣,聚於丹田,無意間把體內的神尊又給召喚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