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很快, 謝晝當場愣在了原地。
謝晝心虛地看向地板,他根本沒做好聽男神回答問題的準備。
鍾敘時看他安靜下來的樣子,笑了聲。
很短促很愉悅的笑聲,稍縱即逝。謝晝沒骨氣地咽了咽口水, 依舊不敢抬頭。
“你呢。”鍾敘時說, “有話要說嗎。”
“啊?”謝晝一頓,腦子裏閃過千萬種問題——你喜不喜歡我啊?幹嘛親我啊?還有那個230呢, 你是故意讓我看見的還是無意間被我發現了?你呢, 不是都知道我天天在直播間肖想你了嗎,現咱倆在又算什麽呢?
但是謝晝底氣很足, 邏輯清晰:“是我先問你的,所以,你先說。”
為了顯得氣勢充足, 謝晝逞強,抬起頭, 跟鍾敘時對視。
謝晝的胸膛隨著短促的呼吸起伏,目光遊離, 哪怕是抬著頭, 也沒有盛氣淩人的姿態,薄紅的臉上明晃晃地掛著四個字, “我很緊張”。
鍾敘時嘴角微揚, 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那我沒有要說的。”鍾敘時神態自若,“到你了。”
“你……”
表裏不一、有話不說、還明知故問!
“你不是都知道了?”
憑什麽男神什麽話都不說還想套我的表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被套出來。
謝晝渙散的目光終於找到合適的聚焦點,盯著鍾敘時的眼睛, 很短暫地一瞥, 又迅速挪開了。
謝晝心有餘悸, 他清晰地看到男神眼底的笑意,和一瞬不瞬,直視他的,熱烈而探究的目光。
鍾敘時意味深長:“我知道什麽了?”
“……”謝晝滿腦子表白的話卡在喉嚨,第一個想法是——逃!
幹什麽都行,反正不要被男神逮住,就怕他下麵要逼著自己講講心裏話。
謝晝閉上眼深呼吸,一筆揭過:“沒什麽,那個……我先去睡覺了!明天拍MV見?”
他的語氣裏沒有了先前的底氣,才幾分鍾的功夫,猶如上天又入地。
說著,他慢吞吞地挪了兩小步,見鍾敘時嗯了聲沒有阻攔他,便三步並作兩步溜走了。
鍾敘時看著謝晝的背影,輕輕笑了下。
心思全寫在臉上,一點都不禁撩,拙劣一點還會被嚇跑。
對著其他人張牙舞爪的性子,在自己這裏倒是連個影都難看見。
真可愛。
——
謝晝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歌後的新歌專輯MV在基地取景,隔天一大早,訓練室人來人往,場務在布置拍攝場景,邊上歌後和光替在研究走位,多台攝影機同時工作著。
為了節省時間,方便,拍攝組把訓練室隔壁的儲物間當作了換衣間,在門上像模像樣掛了個牌。
“趕緊的,挨個進去換衣服。”路民民邊往訓練室走,邊催促,“咱們的主要任務雖然是提供拍攝場地,但你們幾個好歹也出鏡當背景板來著,所以那邊通知我等下還要給你們簡單畫個妝。”
謝晝看裏頭沒人,抱著衣服進去了。
還沒來得及鎖門,鍾敘時緊隨其後,跟了進來,很是坦然地給出理由:“擠擠。”
儲物間本就不大,裏頭還放著一排可推動式衣架,方便脫衣服、掛衣服,也是這樣,占據了不少空間,顯得儲物間更狹窄了。
謝晝頭皮發麻,往後退了一步,又聽到鍾敘時淡淡地問了句:“從昨天到現在,在躲我嗎。”
語氣尋常,就好像是隨口在問今天天氣怎麽樣?
“證據呢?”謝晝被拆穿也要找理由,“就算我真的是在躲你,這個,也合情合理。”
鍾敘時鎖上門,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好像真的在思索謝晝躲他的合理性。
他每往前走一步,謝晝就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一步。
鍾敘時不說話,眼見著就要後背抵上牆了,謝晝趕緊找補:“幹嘛,你親了我還撒謊,我躲你合情合理……有什麽問題?”
鍾敘時看著他,微頓:“記起來了?”
“……”謝晝恨自己特別快的嘴,“啊,對。前幾天突然就想起來了我意識特別不清醒的時候你在親我……別的暫時還沒想起來。”
心跳在一瞬間達到極值,心都快要撕裂了。
“是親了你。”鍾敘時砸了下舌,慢吞吞地開口,意有所指,“你自己做的害羞事倒是忘得一幹二淨。”
謝晝不說話,硬著頭皮繼續裝傻。
鍾敘時視線不移,玩味道:“那天,你先親我的,還是舌吻。”他頓了下,“為什麽親我。”
——
狗屁。
謝晝手指僵硬地捏緊了還沒換的衣服……誰舌吻了,誰舌吻了?怎麽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謝晝臉紅心跳,可是又不能說自己壓根沒醉,一件事都沒忘記。
添油加醋就算了,還逼問。
謝晝發現自己真要不認識鍾敘時了。
他看向鍾敘時,那張時常淡漠的臉,如今浮現著笑意。鍾敘時微微低頭,跟謝晝對視,目光有如實質,一點點蠶食著謝晝最後的理智。
謝晝不爭氣的臉紅了個遍,想破罐子破摔實話實說,就是不知道怎麽開這個口。
鍾敘時眼角微揚,看他安靜下來、六神無主的樣子,緩緩逼近。
謝晝整個人被堵到了牆上,鍾敘時單手撐牆,懶散地靠著,整個人慵懶地要命。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影子在地上交疊,像耳鬢廝磨。
鍾敘時的眼睛,在陽光下泛著淺褐色,瞳孔裏隻有謝晝一個人的倒影,看起來滿是認真。
“那你猜猜我為什麽親你。”
謝晝的心在狂跳,吱不出聲,隻能呆呆愣愣,毫無防備地看著鍾敘時低垂下頭來。那顆腦袋緩緩湊過來,不近不遠,停在鼻梁和鼻梁快要碰到的距離。
鍾敘時的發梢蹭得謝晝耳朵癢。
心也癢。
“我怎麽知道你想的是什麽。”謝晝不敢看他了。
鍾敘時專注地打量他。近在眼前的喉結正不安地上下滾動著,脖頸又白又細,與肩膀的線條接近完美,是很幹淨又漂亮的軀體。
幹淨到,想在上邊留下點什麽痕跡。
“因為喜歡你。”
“怎麽辦呢,寶寶。”鍾敘時輕笑一聲,“你喝醉後,親了一個喜歡你的人。”
“他對你有很拙劣的心思,怕嚇到你,所以醒來什麽都沒說。”鍾敘時聲音很低,很直白很愉悅地說,“他還聽說,你為了追人,在裝乖。”
一番話,被鍾敘時用第三人稱說出來,顯得格外客觀有理。
鍾敘時不清不楚的目光看過來。
謝晝瞟了一眼,分不清裏邊的情緒是試探還是了然,又或者是調侃。
可現在的鍾敘時實在像坐等已久的獵手,悠哉地收起了精心編織的網,把獵物牢牢套進懷裏。
謝晝:“你……”
一路至今,最大的偽裝被拆穿,謝晝無話可說,心髒就蹦躂在懸崖邊上。
哪怕謝晝早有預料,還是愣住了。
你喜歡我?知道了我裝乖追你還喜歡我?
一抹紅暈迅速染到謝晝的耳朵尖上。
“裝什麽?”鍾敘時慢悠悠地說,“我也挺喜歡你原來那個調調。”
“啊?”
謝晝持續發懵。
早知道男神喜歡……他廢那麽大勁裝乖幹什麽?
早說啊,那他就不裝了。
不對。
謝晝遲疑,所以乖乖人設的馬甲究竟啥時候掉的啊?他那麽天衣無縫的演技究竟是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也不對!
謝晝忽然福至心靈。他的男神說喜歡他哎,還說也喜歡他原來的調調哎。
謝晝有點害羞,滿腦子“我也不想的,可是他叫我寶寶哎”。
“怎麽,還有心思發呆。”鍾敘時似笑非笑,近乎是唇貼著唇的距離。
謝晝回過神來,說話時的氣息從男神的唇縫裏溜出來,輕輕地磨蹭著他的唇。就像隔著這短短的空氣接了個真正的吻。
不知何時,鍾敘時用雙手虛虛地攬著他的腰,看他望過來,鍾敘時收縮懷抱,箍得更緊了。
“預判一下,接下來我要做什麽。”
在還有毫厘距離就親上的時候,他停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謝晝:“不喜歡我的話,還有機會推開我。”
說是這樣說,可桎梏著的手並沒有鬆開。鍾敘時話裏說得再客氣,也隻是客氣客氣而已。
“我是傻子嗎我推開你?”
謝晝狂喜,腰正軟呢,也不掙紮了,立刻閉上眼睛,吞咽了下口水。
一副任人宰割,十分期待的模樣。
鍾敘時喉結滾了滾。
等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時,鍾敘時才慢慢停下了親吻。
謝晝氣息不穩,大腦還沒開機。無意識順從著男神的下場,就是唇上發熱,還有種濕稠的黏膩感。
“誰在裏麵,等得我花兒都謝了。”
“不是這都二十幾分鍾了……”錢多多鬱悶,“就算這兒是廁所,也不能蹲坑蹲這麽久的吧!”
“……”謝晝看著手裏還沒換上的衣服,看看鍾敘時。
“親也親過,睡也睡過。”鍾敘時嗓音低啞,坦然道,“換吧,錢多多等著呢。”
……像在誘哄。
謝晝不確定,謝晝再看一眼。
鍾敘時已經開始脫了,卷起來半截衣服,很清晰地能看見肌肉線條……
“草……你怎麽犯規。”謝晝倉促地轉過身去,三下五除二,也不管鍾敘時看著還是沒看,快速脫掉衣服,又套上拍攝用的衣服。
……不是,他以前怎麽沒發現男神這麽惡劣呢。
……
鍾敘時拉開門。
“原來是你,時哥!你看看,看看,這都幾點了,你一個人怎麽……”門外的錢多多指著他,邊說邊進門,腳剛往裏麵踮了一步,看見了跟在鍾敘時身後的謝晝,“……”
錢多多腳步一頓:“不是,你倆一塊換的?在裏麵換了那麽久?”
“嗯。”鍾敘時輕描淡寫,“擠了擠。”
“不對啊,不對啊。”錢多多狐疑,“那謝寶,你怎麽臉這麽紅,也沒開暖空調吧……”
謝晝鎮定道:“開了,我熱,剛關。”
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要是怕換衣服冷,進去的時候記得再把它打開。”
作者有話說:
錢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