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房,謝晝發現蘆薈吹Hour小分隊又在瘋狂發送新消息了。

【軟則:我幻滅了,剛看完論壇,Hour看起來那麽嚴肅正經又性冷淡的樣子不會是人設吧,他搞不好別是私底下會艸粉或者有女朋友了??】

【在賺錢:什麽??在哪裏,我看看?】

【今天也不想開播:我們都幻滅了,夏秋霜,為什麽你看起來卻一臉高興?】

【軟則:TT(鏈接)】

【在賺錢:我來了我來了】

【軟則:@Chew,在嗎,你知道Hour究竟在幹什麽嗎?】

【軟則拍了拍Chew】

【今天也不想開播:謝哥那會不是跟我們一起在酒吧喝酒?他又不跟Hour在一起,Hour到底去幹嘛了他也不知道吧。】

【軟則:是哦。】

【軟則:@Chew,Hour難不成那方麵特別猛?】

【在賺錢:看他的氣質就很猛!!這還要問?!】

謝晝頓了下,微微蹙眉。

【Chew:爹來了,等我先看看。】

謝晝點開鏈接,才發現事情有點出人意料。

論壇主樓是一段不到一分鍾的視頻,配字是:“上夜班路上似乎偶遇男神點外賣了!好運氣!”

拍攝角度似乎是偷拍。

昏暗的夜晚,四周的景色都有些模糊,依稀能看到外賣小哥穿著黃色衣服,車停在酒店門口。鍾敘時就從裏麵走出來,酒店門口的聲控燈亮了一排,暖橘色的燈光照亮他冷峻的側臉,畫麵逐漸清晰了起來——

外賣小哥把外賣遞了過去。

到這裏,一切本來都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外賣的輪廓不是長方形的一小盒的話。

如果,拍攝時間不是淩晨兩點多的話。

那這本該就是單純一棟蹭蹭好運樓。

可如今的評論區一點都不安分——

【淩晨兩點還有什麽外賣啊?我十點多點外賣就沒了,而且這個大小和形狀……這真的不是套套嗎?要麽避孕藥要麽**吧估計?】

【我看著也像,Hour還是從酒店出來的,淩晨兩點不睡覺,還能是什麽?】

【科普一下,這家酒店是檸海城地鐵4號線山嵐站附近的,我家就在附近,二十四小時開的……估計是藥店的外賣配送?其他外賣確實晚了就不配送了,隻能預約第二天的……】

【那酒店樓上是誰?Hour有女朋友嗎?】

【沒有的,不知道是誰。】

【能被Hour上,豔福不淺啊!】

【就不能是別的藥,非得是避孕用的?就非要按你們的邏輯來?】

【那他為啥不在基地睡覺要在外麵的酒店睡,最近沒比賽他也沒行程吧?】

【在基地淩晨兩點不睡覺可以說是在訓練,在外麵不睡覺是幹嘛,生物鍾?那有什麽藥非要半夜三更買到手不可,晚了就不行的嗎?Hour好像沒啥大病吧?那還能有什麽,仔細想想,想來想去,這不就是避孕藥?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答案了。】

緊接著,接下來一排評論頂它說:“有道理。”

原本還想說就住個酒店、淩晨兩點買了個外賣而已,怎麽也能扯上這些的人,也都沉默了。

【隻能說Hour一直是那種很穩重不太**的性格,一看就不是喜歡亂搞的人吧。他那麽跟電競圈簡直格格不入。別BB了,我賭一包辣條,萬一是嫂子隻不過還沒公開呢?】

謝晝笑著搖了搖頭,一時不知道該慶幸自己是沒被拍到,還是該惋惜自己沒被拍到。

謝晝的臉頰有一絲滾燙。

要不是知道鍾敘時是給他買的感冒藥,就衝評論區這群人的邏輯,他差點就信了。

神他媽Hour給他送避孕藥……

【軟則:你看完了嗎,別沉默!】

他糾結了一會,到底沒說這人其實就是我本人。

【Chew:哦……那就是他的一個好哥們,Hour……照顧了他一晚上?其他細節我不是特別清楚,但我很肯定,Hour外賣點的、騎手送的是感冒藥。】

【Chew:這都要問爹才知道真假?別逼我懷疑你們是假粉。他怎麽會艸粉。】

鍾敘時的正經是媒體界出了名的。

每一年的職業聯賽都有采訪和集錦,每回導播將鏡頭切給台下鍾敘時的時候,他總是寵辱不驚地看著屏幕,隊內麥裏隊友們都在尖叫呼號,鍾敘時卻並不參與,嘴唇抿成一條線,冷靜自持地握著鼠標。隻會發號施令地報點,說戰略,除此以外不會有過多的話。

賽前賽後,各大戰隊的選手都會對著鏡頭來兩句嘲諷和垃圾話,隻有鍾敘時……每回都是對著鏡頭漫不經心地淡笑一下,說:“沒什麽想說的。好好活。”

鍾敘時是內雙,偶爾角度偏一些看起來就像單眼皮一樣,即便是在笑,也充滿了疏離的意味。頗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雖然也有很多人解讀,說這是高級嘲諷,意思是好好活,等到了Hour手底下那就是求生不能,不要奢求。

但謝晝一直覺得,鍾敘時就是比較冷靜矜持又正經,氣質跟電競圈一眾老流氓都不太一樣。

謝晝又想到昨晚……

那他看見自己的身體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呢?

謝晝恨自己不中用,喝醉後隻顧著睡了。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鍾敘時是怎麽給他換的衣服,又有什麽樣的神情。

莫大的惋惜感油然而生。

謝晝撇了撇嘴,群裏還在絮絮叨叨說點什麽,謝晝沒心思看了,幹脆洗了個澡沾上枕頭就睡了。

睜眼的時候,他居然正在昨晚的酒店裏。

雖然周圍所有事物都虛幻得不真實,謝晝卻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

他渾身上下的衣服散在**,赤.**上半身。麵前,Hour似笑非笑的眼睛緊緊看著他,目光反複在他的身上流連,忽然湊到他的額前,額頭抵著額頭。

兩人的鼻息纏繞在一起。

熟悉的聲音自耳畔響起,低沉悅耳:“睡嗎?”

謝晝咽了咽口水,莫名有底氣地反問:“現在不就是在**睡覺?不是這個睡覺吧?”

“嗯,是我想睡你。”麵前的Hour垂著眼,麵色十分自然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套套,遞給他,“你很漂亮也很乖,我想睡你。淩晨兩點特地在藥店買的**,試試?”

“就這?還有這種好事?”謝晝心潮澎湃,頓時喜笑顏開,“不過我比較喜歡猛一點的,可以不帶套,試試?”

這話一出口,謝晝猛地一個激靈,從**彈起來。

說好的在男神麵前絕對要裝乖別過火呢……

他嚇得驚魂未定,恍然發現居然是在做夢。

“……”謝晝抿了下唇,心裏莫名有一陣失落,又有一陣害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對勁啊……他這都在想什麽呢。

謝晝臉頰緋紅,呆坐了會,忍不住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臉。

——

謝晝起床時,頂著兩個黑眼圈打了個哈欠。

七月的雨斷斷續續,接連下了一周。檸海城的夏天悶熱又潮濕,整座城市就像被巨大的水霧包裹著,到處都是濕噠噠的,每個人身上也變得粘粘糊糊。

LGK大賽組原定在室外取景拍攝,不得不臨時改為室內,托人在影視基地裏租了個片場搭內景。

LGK夏季賽大賽組沒有邀請吳恙和錢多多。吳恙是因為上幾個賽季都在國外打,名氣比不過國內的明星選手;錢多多是隊伍裏的自由人位置,什麽都做,但論carry能力就比較薄弱了,相比之下,也沒有其他戰隊狙擊位突擊位選手的名聲高,因此也沒被邀請。

出發時,錢多多站在門口目送,揮揮手:“好好拍!帶著我跟吳恙那份!時哥加油,謝寶加油!”

吳恙看他:“一個是哥一個是寶,到我就是連名帶姓?”

錢多多嗨了聲:“咱倆誰跟誰嘛!同是天涯淪落人。”

吳恙抱臂:“……”

謝晝幾乎一晚上沒睡好,到了化妝間,連化妝師都說兩個黑眼圈太大了得多塗點粉遮一遮。謝晝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忍不住看了好幾眼鍾敘時。

鍾敘時坐在鏡子前閉著眼睛休息,估計是乍然調整了作息時間,還沒適應。窗外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照射出一片光斑來。明明隻是件短袖襯衫,沒有品牌沒有其他的花色,偏偏在他身上穿著就那麽不普通。

他化完妝,鍾敘時還沒結束,謝晝決定自己出去冷靜一下,轉頭就聽到外麵幾個工作人員在嘀嘀咕咕。

“Galihook不是被邀請了嗎,怎麽聽說負責給他化妝的人來了就提著東西走啦?”

“還說呢!Galihook請假了還有人不知道嗎?”

“怎麽了?”

“哦……好像是發燒了,渾身沒力氣。”

“那他還補拍嗎?”

“補個屁!誰會花這點時間給他重新整理片場,讓你加班你肯來嗎?”

“不肯!”

……

謝晝站在原地,突然頓了下,莫名又想到了床頭櫃那盒感冒藥。

如果沒有男神……現在他可能和陳浩科一起,在醫院碰頭吧。

謝晝嘴角彎彎,忍不住笑了笑。

——

這次夏季賽宣傳片頭的拍攝是按組拍攝,多台攝影機同時就位,拍攝的主題是“涉過黎明”。這個主題也很有深意,寓意著電競選手們晝夜顛倒,隻為了用雙手打造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為了夢想而拚搏。

謝晝剛好跟鍾敘時一組,導演給的劇本很簡單,兩個人隻要背靠背拍幾組鏡頭,其中,鍾敘時手裏握著天文望遠鏡的道具仰望星空,謝晝手裏是一把M24的模型,看向上麵配戴著的八倍鏡。

謝晝翹著個二郎腿,左手閑不住的,撥弄著玩八倍鏡,整個人搖頭晃腦的,一會湊近點看,一會往後離遠點看,像是有什麽新奇的寶貝。

鍾敘時從化妝間裏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

謝晝無聊得撐著下巴,換了個姿勢,抬頭猛然看見鍾敘時來了……立刻放下手腳,端端正正地坐好。

手忙腳亂的,差點沒摔。

鍾敘時目光頓了下:“……”

今天的鍾敘時換了身拍攝用的服裝,是一件巫師穿的墨綠色長袍,腰身處是收腰的設計,穿在他身上莫名像一件款式隨性的風衣,謝晝也無暇顧及自己究竟丟沒丟人,直接看呆了眼。

鍾敘時挑眉,在他身畔坐了下來,問他:“在想什麽?”

會誇人的小乖乖應該比較討人喜歡?

“想……哥,你好帥。”謝晝思索了會,說,“穿別人身上我指不定要說人太浮誇太中二了,穿你身上,那就是連違和感都下線了。旁人男默女淚的好看。”

“還挺會誇。”

小朋友今天的嘴對著他不毒,話裏倒是把其他人毒了個遍。

鍾敘時低頭理了下袖口,低笑著莫名地說了句:“你這身也挺漂亮。”

謝晝一驚,差點錯戲到夢裏那句“你好漂亮”。

後知後覺的,他反應過來……

男神現在在誇他!

謝晝頓時耳朵惹上一抹紅。

工作人員看兩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張羅著就開始給他倆擺pose。

鍾敘時湊近時,才發現,這個張牙舞爪的小朋友似乎又在他麵前害羞了。連誇誇都會害羞。

這隻耳朵,還挺會出賣他的。

鍾敘時看了他一眼。

謝晝背靠著他,身後兩人緊緊相貼。

這是謝晝從未設想過的親密,這種感覺酥酥麻麻讓他的大腦瞬間爽到了……就像是,背靠著背,把自己的所有信任全盤托給對方。

就是特別的,有滿足感。

拍完出片場的時候,室外不知何時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斜斜的雨絲如煙,一眼望不到遠方。

兩人都帶了傘,但是謝晝就是莫名的,不想一人一把。

也許是最近各種各樣的事件背後,他愈發發現鍾敘時對自己的感官相對還不錯……

鍾敘時站在屋簷下撐起了傘,謝晝看著他的背影,假裝推了兩下傘柄,略感遺憾地說:“哥,我傘好像壞了。”

雨絲飄到肌膚上,又涼又爽。謝晝笑得春風得意又不敢太放肆。畢竟在這種情況下,男神應該不至於讓他去淋雨……

鍾敘時聞聲望了過來。

謝晝的眉眼彎彎,目光期待地看著他。似乎就跟叉叉餓久了看見他似的,總覺得謝晝眼裏亮閃閃的,下一秒就要化身毛茸茸的小奶狗衝著他搖尾巴……

鍾敘時不說話,舉著傘麵色如常地走了過來。

兩人同撐一把傘,距離就拉近了不少。

傘是好傘,撐一個人嫌大,撐兩個人卻顯得略有點局促。雨水滴滴答答砸在傘麵上發出略顯沉重的投擲聲,傘下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亦步亦趨。

仿佛傘外是一個世界,傘內就是另一個世界。

謝晝綻放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這算不算傘到用時方恨少……”

鍾敘時嗯了聲,看他。謝晝的發絲沾了點雨水,原本飄揚著的發梢緊緊貼在鬢角。他今天穿的襯衫是V字領的,領口**得有點下,如果這時候被風吹雨打了……看起來還挺冷。

鍾敘時忍不住把傘偏向他一點。

這小孩才十八歲,說到底還算是在長身體的年紀,在他的眼裏就好像朵驕傲的小花一樣,被雨淋了就變得蔫巴巴的了,就應該被好好保護。

路民民在不遠處的停車位上看見人出來了,招招手,喚兩個人過去。

上車時,鍾敘時的目光落在謝晝的右肩上。白色的T恤幹幹淨淨,特別舒適地籠在肌膚上,沒有丁點兒水漬。

等到了基地,謝晝抱著他的傘一溜煙回房間了,生怕路民民或者鍾敘時要他把傘留下,看看能不能修修或者找人來修……

鍾敘時望著他的背影,冷峻的臉色鬆動了一瞬,低著頭,摸了摸自己潮濕的左肩。

——

謝晝的直播約到這周周末就正式解除了。直播助理不死心,還想要這個招財寶,趕著解約前給謝晝打了三四通電話,反複確認他是真的不準備續約了,這才不甘心地掛了。

也幾乎是同時,路民民想到了拉讚助的好方法,拿著宣傳單就來訓練室了。

宣傳單隻有薄薄一張海報,上麵是“雨晴杯”比賽。

這是由日活量第一的直播平台海嘯TV舉辦的絕地求生賽事,今年可報名參加的隊伍由原來的國內戰隊擴展成東亞賽區內的戰隊均可報名。

總獎金共計有八十萬。

“算是一種別樣的招標吧。”路民民說,“這賽事把規模擴了,影響力也不算小,如果成功出名了,之前的輿論肯定一哄而散,就算沒到第一那種牛逼的程度,或者退一萬步,咱們沒拿到太好的名次,有點獎金拿也是不錯的。”

路民民是專程來找鍾敘時的。SIZE戰隊是他一手組建的,隻不過在管理層上叫來了經驗更為豐富更加專業的路民民一手操辦,但最終決定權,其實還是在鍾敘時手上。

鍾敘時想了下:“上次說的其他渠道呢?”

路民民說:“他們一個個全部想讚助不敢讚助。謝晝來了咱們基地後輿論風向明顯大有變化,但是這就是風險投資嘛,你們不打一次打比賽,有的人就有固有觀念,覺得謝晝沒什麽大賽經驗,怕關鍵時刻掉鏈子,怕投資我們結果虧。咱們沒有替補,青訓和二隊也沒真正組建起來,總有人覺得戰隊不景氣。”

這就是跟風心理。

有一個人讚助,其他人看看風向就會跟著讚助;大家都想讚助都在猶豫的時候,如果沒有人先跨出這一步,大家就都束手束腳,不敢自己做那第一人。

錢多多聽著覺得不是滋味,說:“嗎的,這一群看別人臉色做事的傻逼東西!”

吳恙捅了他一下:“經理在呢,嘴巴幹淨點。”

路民民看錢多多一眼,後者迅速閉緊嘴巴。

路民民環視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到謝晝若有所思的神色上,頓了下,說:“而且你們打配合打了這麽久,需要一次大賽來驗驗水準。哪裏不足哪裏不錯,薄弱點在哪,需要來個摸底考試。免得到LGK的時候才開始查漏補缺。我們的目標可不是止步LGK,而是全球邀請賽。”

“我是沒問題。”鍾敘時仔仔細細看完海報,放在桌上,“其他人呢?”

錢多多和吳恙向來是不喜歡提出反對意見的,該做什麽,能做的,都會按部就班去做。鍾敘時問,其實也就是變相在問謝晝一個人了。

既然大家都是隊友了,有什麽事,他希望可以盡量尊重每個人的意見。

更何況,謝晝的個性比較張揚,應該是個主見比較多的小孩兒。

鍾敘時看向謝晝。

對方衝他笑:“我都聽隊長的。”

作者有話說:

TUT來晚了!!中秋來晚了!那就提前說句國慶快樂嗚嗚嗚;

晚點應該還有一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