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拿不準, 那名清瘦少年所說的加練是不是真的,加練又是針對原本有過加練的人,還是還活著的所有。
衡鵬宇和王年年如實將整個加練過程和他們對加練的猜測告訴了剩下的三個人。
“不管怎麽說, 多加一場訓練都很奇怪吧?”王強是最早提出反對意見的, “多一場訓練就有可能多幾分死掉的危險。”
“不管你們怎麽想,我不同意撕碎這張卡牌。”
王強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強硬, 與他先前表現出來的憨厚有些許不同, 但他給出的理由又讓人找不到奇怪的點,確實是多一場訓練就有可能會多一份風險。
那名穿著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清瘦無比的少年也說不清是敵是友。
他出場時可是跟在園長李萌萌身邊的。
“他隻是看上去像人, 是不是人還不一定,我不同意撕碎卡牌加練,我們隻有七個人了, 隻需要三個晚上我就能將你們都送出去了。”
王強語氣處處為眾人著想, “在這種時候冒這麽大的險去相信一個玩家?你們瘋了嗎。”
可他沒有看清楚形式,能簡單就相信他的傻白甜要麽死了要麽都已經成為他衣袖裏的紙片人了。
冰係女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說的話,“雖然我也覺得要不要加練要慎重,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麵,我不需要你把我送出去。”
王強憨厚的笑了笑:“如果你有自己的辦法能出去當然可以了。”
冰係女人冷笑, 沒有把自己懷疑他說得那麽清楚。
此刻他們都在籠子裏, 表演結束之後沒多久, 他們就被象白牙領到這裏了。
幾個人不知道還會在一起相處多久, 所以冰係女人沒有選擇撕破臉。
“我也覺得, 那個少年他會不會是一個進化的比較成功的玩家。”
“給我們一張牌, 說是為了加練,其實就是為了吃了我們。”
他們無法用肉眼來判斷是人還是進化之後的玩家, 沈嶺竹卻能一眼看出那是個貨真價實的人。
在幸福農場副本當中, 沈嶺竹第一次看見李萌萌的時候, 也不知道李萌萌是人還是玩家,光憑借看,無法分辨。
可現在,他卻能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少年是人,李萌萌是玩家。
沈嶺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變化,各方麵的提升。
“他是人。”沈嶺竹的語氣平淡,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讓人拿不準他是胸有成竹還是隨口一說。
而沈嶺竹也沒有反複強調,隻說了這一句,就安靜的坐在籠子裏聽著他們爭論。
誰知在幾個人討論的正激烈的時候,他們的房門被打開了。
潮濕陰暗的房間不聲不響的出現了一道光,有黑影站在門口久久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動。
如果不是從門口投進來的亮光,幾個在討論中的人甚至不會發現有人來了。
冰係女人,王強,王年年幾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警惕的視線落在了門口。
“別緊張,是我。”清朗的少年音色響起,黑影也從陰暗的地方走進光裏。
是穿著西裝的那個少年。
他真的很瘦,臉和身材瘦削鋒利,周身的氣質有些咄咄逼人不好相處之感。
少年帶著白手套的兩指夾著卡牌,如閑庭散步一般走進了這個潮濕腥臭的房間。
“各位請跟我來,”他就像中世紀的管家對待客人一般,有禮而保持著一份疏離,“是時候要加練了。”
王強警惕的看著他,事關自己的利益,就算摸不準少年的底細,他還是開口了:“不是說我們想好了,撕掉卡牌你才會來安排加練嗎?”
藏不住的笑聲響在房間裏,少年笑得削瘦的肩膀都在顫抖,“抱歉,隻是跟你們開個玩笑。”
“在這裏,你們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說得好似很對,幾個人都有些沉默。
少年拿出了鑰匙,將幾個人的籠子打開,在離開之前,他向大家做了一個自我介紹:
“我叫招財,很高興認識你們。”
“你們不用害怕我,我是你們的同胞。”
招財?
同胞?
雖然幾個人都對招財這個名字有些表情些許異樣,但沒有傻子大大咧咧的提出來。
隻有王年年大著膽子問了一句:“你是選擇成為玩家的人類嗎?”
“就是那之後在公告裏麵說過的野生玩家?”
野生玩家這個名詞,隻出現在公告裏一兩次,之後便再也沒聽見過。
一兩次之後,便隻有玩家和NPC,好似野生玩家都不存在了一般。
招財笑了笑,沒說自己是野生玩家,也沒說不是,反而說道:“野生玩家大部分都死了,隻有很少一部分轉變為了真正的玩家。”
與虎謀皮,又有多少人能夠全身而退?
看上去躲過了成為NPC這一步,避免了被所有玩家踩在腳下,生死不由己的命運。
實則安逸隻是鏡花水月,一腳踩進玩家們的世界,薄薄的冰麵破碎,下麵全是尖刀。
“我現在,就是帶你們去見那些成為了真正玩家的人類。”
這話,讓幾個人心頭一跳。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大門,招財推開門讓一行人進去。
裏麵是在其中等候的七個馴獸師。
“這七個就是你們今天的馴獸師。”
七個馴獸師,真好對應的就是七個人。
四隻猴子,三隻猩猩,品種上都大差不差。
隻是猩猩的體型看上去要比猴子壯實很多,危險程度也上升了些。
招財手放在身前,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的手背上,像極了管家。
“你的技能應該是和遊戲有關吧,你可以用技能看看,”招財嘴角微微勾著,笑意充盈眼底,“看看我有沒有騙你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直接看向了衡鵬宇。
說著應該,語氣卻很篤定。
衡鵬宇心一緊,這個人為什麽會知道他的技能。
還是說,他們在千金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底。
心裏各種想法湧現,最後衡鵬宇還是決定用技能試一試。
本來他就在和沈嶺竹等人加練之後做好了決定要用技能查看破局之法,如今也算是一個機會。
也好試探,招財說的是真是假。
衡鵬宇的技能說雞肋,又很有用,說有用,又很技能。
技能:快捷通關之眼。
(遊戲的設計師又怎麽能不知道遊戲的通關方法呢?)
(技能說明:當使用者確定這是通過途徑時,可以用此技能查看,如果確係通關辦法,則出現禮炮Bingo。冷卻時間:一個副本。)
也就是說,衡鵬宇找到了通關辦法可以用這個確認到底是不是,如果他找到的是錯的,那麽技能也不會給任何提示。
看似是個雞肋的技能,但它又能在某些時候排除掉一個錯誤答案,同時在摸不準的時候,給予一點提示。
衡鵬宇用技能去看那幾個馴獸師,他的視線中出現了蹦蹦響的禮炮。
五彩斑斕的Bingo字樣和血淋淋的剝皮兩個字。
沈嶺竹的想法是對的,人的手骨可以改造成象牙,也能偽裝成其他的玩家。
衡鵬宇對著幾個人點了點頭,“我用技能看過了,招財說的是真的。”
招財在一旁笑起來:“我們是同胞,我不會騙你們。”
“隻要你們殺了它們,披上它們的皮,就能混在觀眾當中離開這裏。”
王年年在這時候有一種小動物般的直覺,“你不是說帶我們來看野生玩家嗎?”
招財臉上的笑意淡了,看上去有些無奈:“有時候,太過刨根問底也不是好事。”
從始至終都沉默著的四個猴小姐眼中流出了眼淚。
諾大的房間,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最沉不住氣的王年年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顫抖著指著四個猴子小姐,“它們…它們就是正式成為玩家的人類嗎?”
它們的臉上,手上布滿絨毛,四肢對比人類來說纖細多毛,臉上是凸嘴,鼻子過長,周圍長滿了毛。
如果不說,它們看上去就是貨真價實的猴子。
誰又能知道,它們曾經是人呢。
“玩家之間不能彼此殘殺,但是玩家之間是可以吞噬對方的屍體從中獲得力量的,總有玩家是底層。”
招財的聲音平淡,平淡得顯得有些無情:“那些能力強一些的玩家想要吃掉底層的玩家該怎麽辦呢?”
“讓它們去做必死的任務。”
“死在NPC手中的屍體,玩家就能毫無懲罰的吃進嘴裏。”
隨著他的話,四個猴小姐臉上的表情也更加悲傷,它們的嘴巴哆嗦著,淚打濕了臉上的毛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裏有三隻猩猩是真正的玩家,剩下的四個猴小姐都是人類從野生玩家轉變的玩家。”
招財解釋道:“對應的,猩猩的實力也更強,野生玩家轉變的玩家,實力是所有玩家當中最弱的。”
“你們也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她們能轉變為玩家,必然是吃人了的。”
雖然這麽說,但是也掩飾不了他們將要殺的,是活生生的人這一個事實。
招財說道:“你們可以選擇自己要下手的對象。”
就算不用他說,幾個人也能從氣勢上看得出來,猩猩的實力遠超幾個猴小姐。
七個人,四個猴小姐,三個猩猩。
王強,冰係女人是最先挑選好的,他們也最先下手。
“我知道野生玩家,”男士頭的女人性格如她的技能,幹脆利落有時又顯得冷冰冰的,“走到今天,也算是報應。”
“我殺了她,我心裏沒有壓力。”
沈嶺竹從她微不可查的輕顫著的手上看出來了些端倪,什麽都沒說。
王年年瘋狂的搖著頭,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手中的尖刀捅進了一個猴小姐的胸膛。
衡鵬宇的選擇也是猴小姐,在動手之前他先問了冰係女人的選擇。
“我的技能用過一次了,另外一個傷害比較高的發揮不出所有力量。”他算是解釋的說道。
在冰係女人和三隻猩猩其中一隻的戰鬥中,能看出猩猩的實力。
尖銳的冰刺從四麵八方襲來,帶著淩厲的寒風速度極快,可卻僅僅能劃破猩猩的皮膚。
如果不是冰係女人的冰錐刺穿了它的眼睛,她不一定能贏。
渾身濕漉漉的惡鬼出現,它陰惻惻的咧嘴一笑,毫不客氣的兩隻手一邊一隻捏住了猩猩的頭。
下一秒,兩顆腦袋好似西瓜爆開。
血淋淋的西瓜瓤灑落一地。
“按理說,這件事不能互相幫忙的。”招財無奈的聳了聳肩,“但是看在你是可愛的小貓咪的份上,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他眨了眨眼睛,對千河說道。
幾個人臉色各異,都沒說什麽,忍著惡心和翻滾的胃,刨開了猴小姐的皮。
王年年不停的吞咽口水,試圖壓下反胃,她的手指不停哆嗦著,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一想到自己解刨的,曾經是活生生的人。
她就有些受不了。
恐懼,害怕,惡心,渾身不停的出汗,粘膩的感覺好像自己整個人泡在血水當中。
“過多的善良,隻會讓你死得更快。”男士頭女人安撫道。
也不知是安慰王年年,還是說給自己聽。
“再說,我們殺的,也不是人了。”
說來也奇怪,剝下來血淋淋的一張皮,幾秒之後就變成了幹淨的皮毛。
每個人都能正好穿在身上。
招財如他所說,盡心盡力的幫助了他們七個人,混在第二天的另外的來看表演的觀眾之中離開了這裏。
“叮咚!檢測到開啟玩家噩夢副本二級時NPC處在無法進入副本狀態,現將NPC加緊送入玩家噩夢副本二級中。”
剛踏出千金笑的大門,沈嶺竹就伴隨著這句話眼前一黑。
玩家噩夢副本,開啟條件是有人殺了玩家。
是誰?又是殺了幾個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