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資格之爭
四個參賽名額已被確定的消息迅速傳遍開來,如同滾開的油鍋裏滴入了幾滴冷水,整個北京棋界議論紛紛。
對於紀長風的入選沒有人人有意件,十多年叱吒棋壇,大大小小二十多座獎杯早已證明了他的實力,況且從五年前首次代表北京棋手參加全國晚報杯大賽後一直以來紀長風都是雷打不動的絕對主力,再加上經營棋社多年,交友可謂遍及天下,這樣一位實力與聲望俱備的高手不能代表北京出戰那還有誰會有資格?
說到王子明,留給眾人的感覺很是模糊,不同於紀長風,他很少在大家麵前出現,出現的時候也總是言詞閃爍,不著痕跡,一遇到有關自身的問題便顧左右而言他,搞得現在也沒人知道他的過去如何。講起棋來更是天南海北,雲山霧罩,說出的那些觀點看法也總是太違常理讓人不知所雲,偏偏他還就喜歡故弄玄虛,從來隻說結論很少談及理由。雖然就他最近的表現很難和一位頂級棋手聯係在一起,不過他戰勝劉浩的那一幕給人們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那代表北京棋手榮譽的一局棋賽後不知道被大家研究過了多少回,盡管發現多多,但每一次最後的結論還是相同的,那就是
毫無破綻!(緩手或許有,不同風格的棋手會有不同的看法,這一點不奇怪)但惡手,疑問手卻是一招沒有。至於加賽的超快棋王子明的棋更是氣如長虹,勢若驚雷,刀鋒所向,寸草不生,麵對頂級棋手,又是在十秒一步的逼人秒聲中還能有如此表現,隻有傻子才會去討論他的資格問題。
不過李紫茵李紫芸的入選著實讓大家爭議頗多,劉浩挑戰風波過後烏鷺社的知名度大為提升,前去交流的棋手很多,按道理應該能看出做為社長的真實實力,隻是那些去交流的大部分是外地棋手,而且沒什麽知明度的居多,是輸是贏說明不了什麽問題。本地棋手高水平都是衝著王子明去的,他不出手自然也不會別找他人,而低水平的去了也是白給,而管平,趙東方,燕北天之流的人雖然把她倆捧上了天,但那隻會讓人認為是京西棋手在為自已的臉上貼金,沒有過硬成績做後盾,在實力第一的棋手世界是不會被承認的。
早已估計到會有此局麵發生的陳院長事先已做好準備,在頒布參賽名單的同時還附有補充。補充中說明,在報名日期終止前的最後一天,任何人如果覺得自已更有資格代表北京出戰晚報杯都可以向上述四人中任意一人提出挑戰,隻要能在三局兩勝的比賽中戰勝對手便可以取而代之成為參賽棋手。
當然,因為時間緊迫,挑戰選手必須要有相應的實力,否則的話不論什麽阿貓阿狗隻要會下棋的就來挑戰一把,那即便是棋神再世怕也會給耗暈吧?
怎樣的實力才算有資格提出挑戰,這也是大家關心的問題,有過無數次組織比賽經驗的陳院長有的是辦法。很快的,在陳院長的提議下一個六人評審小組成立了,這個純自願的組織其職能就是審定想要參加挑戰者的實力,想要挑戰隻要通過半數評委的認可就行了。評審委員均由北京棋界德高望重的元老級人物擔當,這些人雖然實力算不上很強,但勝在見多識廣,眼光的老辣是無庸至疑的,由他們擔當評委公平性和公正性是絕對可以信賴的。
報名要參加比賽的人在第一天就有四十多人,第二天又增加了六十多人,北京有七段高手三名,六段高手三十多名,參加挑戰的人中超過六段的居然有近二十,就規模而言完全可以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市級大賽。此外所有挑戰的指向都是李紫茵李紫芸兩人,這顯然不是巧合。
鑒於離比賽報名截止還有僅僅五天,這麽多的挑戰者無論如何是安排不開的,高水平比賽對棋手精神和體力上的消耗都非常大,業餘棋賽通常是一天兩局,這已經是極限了,考慮道要進行的是三局兩勝製比賽,其中一方又是有可能要連續做戰,所以評委會經研究決定從二十餘位高段棋手中選出實力最為堅強的兩人進行比賽,如果李家姐妹獲勝那麽在休息一天或半天之後再進行另一場比賽,兩天三局,對防衛方應該還算可以接受到。
餘下的報名棋手也完全不必著急,空著的時間隻要能說服其他的棋手放棄挑戰權就可以得到下一次的機會,就算李家姐妹輸了還可以挑戰上一輪的勝者,比賽的原則不會改變。當然,所謂的說服對棋手而言就是實力的較量,後兩輪的比賽不可能還是這麽多人。
首先出場的一位是東城雙子樓的老大周金貴,另一位是南城百友居的鄭彥。他們都是六段棋手,在棋名上僅排在紀長風之後,曾經數次得到北京市比賽的冠軍,也曾數次代表北京出戰晚報杯,周金福的最好成績是第二十名,鄭彥是第三十一名,稱得起身經百戰,久經沙場。
比賽是在北京棋院的訓練室進行,因為不是正規比賽,並沒有安排大盤講解,限於場地,時間以及比賽的性質,觀戰棋手並不是很多,除了管平,錢守仁,錢守義,燕北天等李家姐妹的擁護者外隻有百友居,雙子樓的幾位高層和棋院的數位工作人員,讓李家姐妹略感失望的是王子明並沒有來觀戰,其中的理由實際上很簡單:得到王子明的承諾後過於興奮的李子芸在向陳院長邀功回家之後犯了個錯誤,忘記了剛哭過一個多小時的人眼睛應該是腫的,雖然在發現問題的王子明追問下左擋右搪總算混了過去,不過被懷疑總是避免不了了,好在一向注重信譽的男性自尊使得他沒有撤回承諾,但要想讓他來為自已站角助威是沒有可能了。
隻是讓李紫芸納悶的是共同參予行動的明明是兩個人,為什麽他就抓住自已一個人的破綻不放,這簡直是典型的歧視。
比賽在上午九點舉行,一方一個小時包幹,不設讀秒,完全和晚報杯的比賽用時相同。
雙方都是高手,周金貴和鄭彥不隻參加過一次晚報杯,對這樣的時間安排很熟悉,李紫茵李紫芸是以職業棋戰為目標,對各種各樣的比賽形式都做過訓練,比賽在緊張的氣氛中開始了。
說到總體實力大家基本相當,不過由於前一階段王子明每天都會搞出一大堆非常難解的死活題讓她倆做,過分的是還不給予正確答案,每每去問除了被一次又一次無情地指出錯誤外其他一點提示都沒有,所以經過這種有些冷酷的訓練後兩個人在思維細膩度上有了長足進步,相形之下兩位業餘高手在細節上便略有不足。職業棋手與業餘棋手相比長處之一便是控製局麵的能力,對兩個女孩子不很了解的兩位高手過早地進入了官子戰,雖幾經努力,但發力以晚,不得不以小負落敗。
下午的比賽失利的兩人調整了戰略,從一開局就發起了挑戰,此時兩姐妹的棋就分出了不同,李紫茵麵對挑戰穩紮穩打,步步為營,慢慢地將實地優勢保持到最後,李紫芸則是以強搏強互攻互伐,最後大殺小輸贏,以一子之優得勝。
兩場比賽的勝利使得姐妹兩人聲勢大振,以前之所以眾人對她倆的實力不認可就在於之前沒有過硬的標尺來衡量她們。周金貴和鄭彥都是實打實的強六段,他們的實力是經過國家級比賽考驗的,棋社辦公室牆上掛著的各種證書和展櫃裏擺著的獎杯獎牌足以證明他們的成績並非僥幸,如些高手輸了一盤還可以歸於偶然,但一天內連續兩場比賽都輸給同一對手這可不是用偶然就能解釋的了。
輕鬆闖過第一關的兩姐妹在京西眾多擁護者的簇擁下回到了烏鷺社,比賽後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的趙長亭早就迎在了門口,稍顯禿頂的頭上亮光閃閃,滿臉的笑容幾乎把本就不大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線。
“趙叔,您怎麽在大太陽底下站著,是不是在練出汗?”隔著老遠管平就開起了玩笑。
“嗬嗬,要是出點汗就能讓你們贏棋那我天天在這兒站著也不成問題。”趙長亭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迎了上去。
“趙叔,看您,要是中暑了怎麽辦,烏鷺社全仗著您撐著呢!”用遮陽傘罩住了滿頭大汗的老人,李紫茵心疼地說道,這位沒有子女的老人簡直就把姐妹兩人當成親閨女來看待,這份情感豈是用言語所能表達的?
“沒關係,我也剛出來沒一會,不礙事的。你們的比賽還順利吧?要不是這邊脫不開身真想去親眼看著你們怎麽把金貴鄭彥打敗的。”趙長亭惋惜地說道。
“順利極了,哈,今天可算是下了盤痛痛快快的棋,趙叔,您是不知道,那個鄭彥的棋有多凶,下午一上來就給我來了個雙目外,想欺負我力量沒他大,您想,我能讓他得逞嗎?我就以眼還眼以牙以牙給他來了個雙高目,他要比力量我就跟他比力量,看誰最後撐不住。後來他想吃我一條大龍,我就不管不顧,逮著他別一條大龍不放手,結果秋後一算賬,嘿嘿,吃了虧的反而是他!”李紫芸眉飛色舞地描述道,燦爛的笑容好象盛開的花朵一樣鮮豔。
“好啦,別在那裏吹牛皮啦,也不知道這次比賽有多重要,幹什麽要用風險那麽大的下法,等會見了王大哥一定又得挨一頓好批。”李紫茵拉著趙長亭往門口走去,要讓李紫芸發揮下去怕再過二十分鍾也進不了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