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鷹爪下的遊戲
在此局麵下,大多數的棋手都會反複地判斷全局的目數,再決定如何壓縮定型黑棋模樣和收官,就是因為不同棋手對於如何保持領先地位有著不同的看法,所以才會產生不同的意見。
就在研究中的眾人分成兩派,為了白棋到底是小尖侵削,以微弱的優勢進入官子戰,還是小飛深入以求得到更大的優勢呢而討論時,白棋石破天驚的一手傳到了房間之內。
既不是穩妥的小尖,也不是略有風險的小飛,而是右邊二路的點入!王子明放出了深水炸彈。
“我的天啊!這個中國人的腦子怎麽長的?這哪裏是感到優勢時的下法,簡直是局麵大差時候的拚命!”宮崎五段難以置信地叫道。
的確,中腹的小飛侵入尚且有被分斷硬吃的危險,現在白棋點在二路,這已經不是有沒有危險的問題了,而是自己主動站到了懸崖邊上。
這裏是黑棋唯一的寶庫,桑原秀吉之所以還能堅持著戰鬥靠的就是這塊大空,白棋的這一步棋等於把黑棋逼進了死胡同,不用想也知道,連小飛侵入成功都意味著敗局已定,那麽現在對方要在這裏生根發芽,黑棋怎麽可能接受?不拚命才是怪事呢。
“吃掉他!沒想到白棋自己把機會送上來了。我還一直擔他會小尖慢慢來,桑原君的棋不以官子見長,要真是磨起官子,黑棋獲勝的希望就太渺茫了。”川本六段激動地大聲說道,不知不覺中。在他的潛意識當中已經把王子明當作了上手。
“嗬。想不吃也不行呀。”小林芳美也笑著說道。這一手棋實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完全超出常理之外,可以說極其冒險,甚至能夠稱之為無理,對於一心想挑起糾紛的桑原秀吉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了。
“感覺有些怪怪地。按理中國棋手沒必要這麽拚命地吧,侵入這麽深。會不會看到了些什麽?”沉穩的宮崎五段顧慮重重地問道。
“哈,宮崎君,你想得恐怕是太多了,也許是桑原君的鬥誌使得對手失去了平常心。總之,在這種地方我們要相信桑原君的力量”,川本六段說道。黑棋的大空之中,隻有孤單單的兩顆白子,一眼之下,很難看出明顯地生路。正是棋手發揮計算力的時候。
對於這一招棋,桑原秀吉慎重地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先行衝擊上邊白棋:由於剛才的尖過於強硬,使得黑棋的封鎖線有一道縫隙,桑原秀吉不想在右邊地最後決戰時發生意外。
早有準備的王子明應對非常簡明,對方攻一招,他就應一手。老老實實地把兩隻眼擺了出來,活的雖然不大,但卻是清清楚楚,毫無問題。
轉而先手把右上角定型之後,黑棋終於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右下邊二路彎下,終於。桑原秀吉發起了最後的進攻,正所謂,沙鍋搗蒜,輸贏就看這一錘子的了。
麵對對方最強猛烈的攻勢,王子明並不緊張,按照早就看好的計劃,白棋四路橫跳。同二路的那粒白子一起做了個猴子臉,輕鬆得就象在林間散步般地從容鎮定,絲毫沒有正在被人強攻的自覺。
黑棋攻擊的第一手大家都沒有意見,因為無論是尖斷,跳斷還是如實戰中的尖斷都差不太多,總之,隻要不讓這顆子和右下連上就可以了,但第二手棋就產生了分歧。
“從二路搜根,不給白棋邊上的眼位。”這是川本六段的意見。
“從五路點,阻止白棋向中間找眼。”這是宮崎五段地意見。
激論的討論之後兩種意見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兩位年輕棋手目光轉向前輩棋手:對於如何攻擊吃棋,小林芳美是絕對的權威。
“黑棋怕是馬上就要不行了。”沉默不語半晌之後,麵色沉重的說出了結論。
“啊!小林老師,這塊棋已經吃不住了嗎?”年輕棋手大驚失色地問道,小林芳美不是位是輕易發表看法的老練棋手,如果沒有看到什麽,是不會隨隨便便就作出這麽明確的評論。
“是啊。對於右下角的黑勢,咱們原先估算得太樂觀了。地確,相對於邊上的三顆白子,這塊黑棋算得上是很厚實,但假如照川本君的想法點在二路搜根,白棋就地作活非常困難,但此時他要轉身從中腹飛入你怎麽應對?從中間分斷是不可能的,白子隻要和右邊三子聯絡上,那麽就會和右下黑棋形成對攻,借著收氣,作活是不用費吹灰之力;而不讓它和三顆子連上,那麽這顆白子隻要往右邊黑空裏鑽就是了,白棋的損失不過是右下角的一個仙鶴大伸腿八目,而中腹黑棋的損失二十目也打擋不住,淨虧四目以上,所以這種攻擊方法是不行的。
至於從五路點,的確是防住了中腹的飛入,可白棋三路一飛,就可以在邊上圍出來個小堡壘,已經初具活形,以對方在上邊攻防中展現出來的治孤實力,吃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小林芳美輕輕搖著頭說道。
“難道說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幾位年輕的棋手充滿期待地望著前輩。
“嗬,不要這麽看我,我又不是魔法師。硬吃這幾個子方法雖然還有,可問題在於黑棋不僅要吃住,而且還得要是大吃,否則的話差距隻能更大,這就沒辦法解決了。
為今之計,黑棋大概也隻能從五路點整體硬吃,盡管希望不大,但也隻能期待著對方走出錯招來吧。”小林芳美苦笑著說道,人力有時而窮,超一流棋手一樣也會有算不清的地方。
王子明的三顆白子,看起來就像是孤單的雛鳥,在黑棋的鷹爪之下岌岌可危,但實際上危機卻在攻擊一方,聽起來不可思議,但事實偏偏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