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請您善待連語,如果他鬧,您也不要放棄他!您是他爸,請對他負責。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了,請不要再讓他感覺沒了父親。沒有父母的日子,我過了很久,我希望他不用體會。

沒有父母的日子,溫言過了很久。

這句話就像是細密的鋼針,“噗嗤”一下紮進了穆淩的心裏,他終於體會到了為人父母的心痛,他的孩子因為自己的失誤受了那麽苦。

好不容易見到,提了唯一的要求,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滿足。作為父親,他失敗的十分徹底。

“好,我答應你。”

溫言:我和連語不會再見麵了,麻煩您告訴他,我不怨恨他,因為他,我也不願意去怨恨他的母親,請他與自己和解,不要難為自己!

溫言知道對於他,連語有非常深的愧疚,而這份愧疚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裏會一直折磨他,溫言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這大概是他能為連語做的最後一件事,上一代所有的恩怨都會在他這裏結束。因為連語,他選擇原諒。

從此不見,溫言知道這會是個異常艱難的過程,無異於刮骨療傷,兩個人都是如此。就是不知道他們最後是把彼此從骨血裏剔除出去,還是會在骨頭上把對方的名字刻的更深。

“你是認真的嗎?”穆淩深沉的問道,他驚異於溫言的大度,他就這麽愛連語,愛到為了他可以原諒他母親做的一切,如此嚴重的傷害就這樣被輕輕揭過了!

溫言的眼神很清冽:我現在很清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比認真。

穆淩撫著額頭,內心波瀾不息,很是動**。

溫言:我和您也不必再見,一切到此為止!我們就當從來沒有在彼此的生命裏出現過,這是您能為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穆淩看到這裏心裏一涼,這孩子不打算認他!

溫言沒有給他太多的反應時間,起身衝穆淩鞠了一躬,他在拜別自己的父親,他是有父親的,然後溫言頭也不回的走出茶樓。

穆淩起身追了兩步,終於身體不堪重負似得晃了兩下,他伸手扶住旁邊的裝飾花架,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他從未擁有過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是。

“穆總!”一旁的助理上前想扶,被穆淩抬手攔下,“去看著點,別出了事。”

“可是您……”助理不放心。

“快去,一會兒讓司機上來接我。”穆淩催促。

這種情況他擔心溫言精神不濟,路上車太多。

助理趕緊跟了出去,空****的小隔間裏隻剩下穆淩自己,他知道最終他會成為孤家寡人,這是現世報,他活該。

溫言走的很快,沒有精神恍惚,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他不會更改姓氏,他還是會跟著福利院的院長爺爺一個姓,這樣挺好。穆家不會是他的家,他也不需要父親兄長,就這樣繼續荒涼成長也沒什麽不好。因為一旦認祖歸宗,他和連語的聯係就斷不了,對彼此太殘忍了。

抬頭看去天空呈現壓抑的鉛灰色,厚重的雲翻滾著猙獰的姿態,冷風嗖嗖的吹著,已經立春了,怎麽還是這樣的天氣?

溫言翻出手機,以極快的速度拉黑了連語所有的聯係方式。從此不見,不是說著玩的。

他沒有直接回去,現在他不想麵對他媽的詢問。

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很多人喜氣洋洋的,花店的櫥窗裏擺著大桶大桶的玫瑰,廣告投屏播放著浪漫的廣告,街上一對對的情侶渾身洋溢著幸福。女孩們手裏都拿著禮物,原來今天是情人節,所有人都出雙入對。

溫言形單影隻,顯得格格不入,他想他應該去人少的地方,不要破壞氣氛,這種節日不適合剛剛失戀的人。

一個小孩摔倒他腳邊,溫言下意識扶了一把,小女孩的母親過來一直道謝。

“你也謝謝哥哥呀。”母親提醒道。

小女孩靦腆一笑,拿出一顆糖放在溫言的手裏:“謝謝哥哥!”

母女倆離開了,溫言愣愣的看著手裏的糖,周圍的人聲鼎沸突然就沒了聲音,眼淚肆意滑落,泛濫成河。

很快溫言已經泣不成聲,他握緊手裏的糖,那是一顆水果硬糖,葡萄味的。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給他準備糖果了,他親手埋葬了自己的愛情。

初春的雪不期而至,悠然飄落。

溫言抬起頭任由滿天落雪掉落在臉上,冰涼的觸感一直涼進了心裏,旁邊的小情侶都很高興,雪無疑會增加任何一個值得慶祝的節日的浪漫。

溫言卻想起他和連語第一次經曆的初雪,還在片場。十一月份冷的不行,大雪無疑給拍攝帶來了困難,可他還是很高興。因為連語陪著他看雪,陪著他打雪仗,所有的風雪都替他擋著。

連語還買了紅色的大圍巾,一人一條。晚上回酒店,路上踩著雪“咯吱咯吱”的響,地上有些滑,那是他和連語第一次在眾人麵前牽手,因為怕摔倒,大家都彼此攙扶,無人側目。

那是隱秘的牽連,手心熱熱的,傳遞著隻有他們能體會的感情。

不是說一起看過初雪的情侶都會在一起嗎,為什麽他們分開了?

溫言伸出手去,這一次卻是抓了個空,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在大雪皚皚的時候抓緊他的手了。三個多月他做了一場春秋大夢,現在夢醒了,他的愛情終結了在沒有太陽的春天裏。

溫言回了一趟他和白從羽的住處,去拿他的小銅鳥,當初沒帶走,是知道自己跟言若雪住不了多久,在他的意識裏,他是去做客的。說起家,有白從羽的地方才是家。

現在來拿走,是想每時每刻都看著它。小銅鳥不管對他還是對連語都有不一樣意義,原本應該還回去的,可是舍不得,就留下吧,隻留下這個。

該流的眼淚都流光了,溫言握著小銅鳥在房子裏一直坐到黃昏,他有種錯覺,一直這麽坐著時間好像停止了,他就不用麵對失去連語的現實。

言若雪來電話催他回去,溫言將小銅鳥收好鎖上門。他看向對門,他和連語在這裏生活了三天,好短暫啊!他們甚至來不及留下太多的東西,收拾起來應該也很方便,當然這是連語的事了。

晚上溫言陪著他媽吃完飯,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偷著吃了一顆安眠藥,這是他媽的藥,據說是經常性偏頭疼導致神經衰弱,醫生給開的。全是英文,他看不懂。

不吃藥,他一定睡不著,不想失眠到天亮,現在的他何以解憂,大概隻有睡覺。最後意識陷入黑暗的時候,他還是看到了連語的臉,很清晰。

接下來的日子溫言把自己隔絕了,除了白從羽的電話他還接,其餘的一律不接。他的手機裏全是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打來的電話。他知道都是連語,溫言在拒絕,他拒絕跟任何人和解,包括他自己。

日複一日,連語終究會放棄。他那麽聰明一定能夠想明白,無望的掙紮隻會讓兩個人遍體鱗傷。

溫言像他媽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言若雪自然是百般樂意。她退了房子,帶著溫言換去了酒店。老在一個地方住著,連語肯定會查到,他們這是在躲。

她的事快辦完了,她一直在努力說服溫言跟她去歐洲,溫言遲遲沒有答應。

其實離開這裏是最有效的方法,很多案例證明換個環境可以治療情傷,可是溫言放不下白從羽。兩人相依為命那麽多年,他不可能一走了之。

“小言陪媽媽去對麵吃牛排好不好?”言若雪提議去對麵的商場吃飯,住進酒店之後,他們每天都會去對麵的商場解決吃飯問題。他媽每天換著花樣吃,也是為了讓他高興。

溫言點頭,現在吃什麽對他都一樣。不能說味同嚼蠟,也差不多。

母子兩個下了樓,出了酒店,正要過馬路。

“溫言!”

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阻止了他的腳步,溫言轉頭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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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情節人分手,以後還怎麽過情人節……

這個是海星加更哦,一會還有一章,是今天的正常更新,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