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你去哪兒?”連語箭步上前將人攔住,“你別躲著我。”

溫言掙紮著推開他,但是沒用,力量上他從來不是連語地對手。

“你就這麽不想看見我?”連語很受傷,他不在乎別人說什麽,但是溫言不能拒絕他。

看著連語紅了眼眶,溫言心痛難當。他沒有不想看到他,是不能。他現在心裏地動山搖,各種念頭,不想放手,不想這麽屈服,可是擺在他們麵前的是個無解的題目。

兩人正僵持著,單元樓道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了,他們這棟樓隻有六層,沒有電梯。而進來的人還在打電話,溫言聽出來,是住在他家隔壁的阿姨,為人熱情又好管閑事。一梯四戶,大家來來往往都能見到。

連語這張極具辨識度的明星臉,還沒帶帽子口罩。

溫言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趕緊打開房門,將人拉進來。

連語關上門轉身將人抵在門上就吻了上去,他太想念溫言了,一個禮拜沒親到,他受不了。

溫言驚呆了,他沒想到連語還會親他,腦子一瞬間卡死。

熟悉的氣息,綿軟的舌頭,纏綿悱惻的觸覺,溫言不能幸免的沉醉其中。他也想連語,特別想。

伸手撫上連語的胸口,狂亂的心跳震的他指尖發麻,也震動了他的意識。

有些事情侵占了他的思維,溫言意識到不能這樣,他們不能再這樣了,連語是他哥哥,有血緣的那種。

溫言開始掙紮,很激烈。連語不肯放鬆,步步緊逼。一個吻,他們仿佛在彼此撕咬。直到真的有血順著嘴角流下來,還混雜著溫言的眼淚。他害怕這樣的連語,也心疼這樣的連語。

“你為什麽要躲?你為什麽要推開我?”連語眼睛猩紅的質問,“電話不接,見我就跑。言言你不能這麽往我心上插刀子。”

溫言指尖輕顫指了指連語的嘴,想讓他去漱口,他把連語的舌頭和嘴唇都咬破了。他不想的,可是沒別的辦法。血染著唇色,透著一股血腥的詭魅,特別病態。

他們不應該靠的這麽近,也不能。

溫言打字讓連語看:我們是兄弟,連語,你冷靜點。

溫言打這些字的時候一直在抖,兄弟這兩個字在他看來特別刺眼。

連語把手機搶過來隨手扔在沙發上。

“所以呢?你想離開我是不是?”連語危險的眯起眼,氣息陡然緊張起來。

溫言看著他,眼神中蘊含著強烈的不舍和痛苦。

他不想,可是他有別的選擇嗎?

“那麽想離開我,你哭什麽?”連語一下一下的擦著溫言的眼淚,越擦越多。

溫言搖頭,他不是想分開,是不得不分開,這不一樣。

“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成渣了。”連語眼眶也紅了,自打認識以來他沒見溫言這麽哭過,眼淚完全止不住。不應該,他承諾過,他們在一起的將來應該都是美好的才對,不應該這麽痛苦。

“沒事,隻要你不離開我,怎麽都行。”連語的聲音哽咽著,伸手撫摸著溫言的後腦,兩人額頭相抵氣息糾纏,“我沒別的要求,你不能離開我。”

溫言彷徨,連語的精神看起來接近瓦解邊緣。整個人都透著搖搖欲墜的憔悴,他很擔心,連語需要休息。

可是他的眼淚止不住,嘩嘩的往下流,就像是壞了的水龍頭,根本關不上。

他忍了很久,整個春節他都在忍,他以為很快就能得償所願,即使穆家的反對那麽直接,他都沒有絕望。可是所有的希望都停留在中午,停留在見到他媽媽之前。

連語不停的給溫言擦眼淚,擦不完,索性任他發泄。他就摟著人,靜靜的站著。

過了許久溫言終於止住了眼淚,動了動身體,他發現連語的嘴唇還在滲血。他又指了指讓連語去漱口,可是連語視而不見,他一刻也不能放開溫言。

“即使你怨恨我媽,怨恨我,也隻能這樣,我可以拿餘生來補償你,隻要你高興,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溫言搖頭,一切都沒有定論,他不會輕易給連語的母親定罪,即使真的做了,負責任的也不應該是連語。對於連語他沒有怨恨,隻有不能說出口的愛。

他們之間將來也不會有怨恨,這個帶給他光的人,教會他什麽是愛的人,他不會去恨。

溫言的手機響起來,他想去看看。

“你別動!”連語去沙發上查看,屏幕上自動讀取的是“羽哥”,是白從羽發來的消息。

連語遞給溫言,原來白從羽他們那邊遇到了大雨,被困住了,行程還要往後推幾天才能回來。

溫言很想白從羽,以前有什麽事都是他們倆一起解決,已經形成了習慣,現在熟悉的人不在,溫言不知道能和誰說。

他又不能讓白從羽跟著擔心,隻能報喜不報憂,讓他注意安全,注意身體。

連語給他端了水來:“多喝水,照你這種哭法,肯定能把自己哭到缺水。

溫言腦子發空,確實哭的狠了,他現在疲憊極了。

“行了,你去洗澡吧,今天一天這麽累我們早點休息。”連語拿走水杯,催著溫言去洗漱,態度恢複到與平常無異,好像沒有白天的事,他們還隻是普通的戀人。

“去啊,怎麽讓我給你洗?怎麽這麽會撒嬌。”連語笑了起來,走過去開始解溫言上衣的扣子。

溫言猛的往後一退,不對勁,他轉身跑進浴室,然後鎖上門。連語的狀態很奇怪,就跟被分裂了一樣,怎麽辦?溫言抱住自己坐在地上,他應該怎麽辦?

連語頹唐的坐下來,嘴裏血腥氣挺重,可是比不上他心裏彌漫出的血腥。近距離的碰到溫言,他才明白過來,他們之間的血緣意味著什麽。

那是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他們隔開。

連語將溫言剩下的水都喝掉,咽下所有的血腥。來到溫言的臥室,床隻有一米五,挺小的。連語不在意,他就想跟溫言在一起。床頭還放著小銅鳥,他媽那一屋子畫眉,叫的嘰嘰喳喳的,特別吵。

他記起他六歲那一年,他媽總是在那間屋子裏哭,總是哭。所以他並不是很想靠近那個房間,太悲傷了。

溫言進來,看連語坐在那裏擺弄那隻鳥,心裏一痛。兩代人的糾葛,還隔著他母親的死,這應該怎麽辦。他想問問現在他們應該去怪誰?

“洗完了?行了睡覺吧。”連語特別自然的脫了衣服,然後上床招呼溫言過去。

溫言搖頭,他隻是過來拿睡衣,他去白從羽那屋睡。

沒等他有進一步反應,連語已經把他拉上了床,卷進了被子裏。

“折騰什麽,好好睡覺。”連語把人摟進懷裏,輕輕的拍著。

溫言翻身想下床,他們不能再睡一張床了,這種接觸對於他來說是莫大的煎熬,曾經他們是最最親密的愛人。可是現在橫亙在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仿佛是一道天塹。

連語強硬的收緊手臂:“再折騰我不保證我能做出什麽來,言言對於你,我沒什麽忍耐力,也沒有底線。”

這是威脅,**裸的威脅。

溫言酸楚的看著他,何必互相折磨?

“我就想抱著你睡,我們都一個多禮拜沒一起睡了,你不想我嗎?”連語溫柔的捋著他的頭發,洗了澡臉色好些了,眼睛還是紅紅的,跟個小兔子一樣。

溫言乖順的躺下來,當然想,做夢都想。

連語看著溫言妥協了,歡天喜地的抱住人,親了親他的耳朵:“睡吧,晚安!”

床小也有小的好處,他們可以靠的更近。

終於抱到了人,連語心裏踏實下來,先不管外力因素,至少人在他懷裏,分開這一周簡直比一年都要漫長,他不想再經曆。

其實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更多,但是他們現在都無法承受。

兩人靠在一起,安安靜靜的,他們都知道彼此沒有睡,可也說不出任何話。太多事,不知從何說起。

他們像是兩隻在風雨夜裏互相取暖的小獸,隻是單純的彼此依偎,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

半夜,溫言是被熱醒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現在他很熱,出了汗。連語依舊緊緊的摟著他,不正常的溫度從連語身上傳來。溫言抬手摸了摸連語的額頭,他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