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羽?”朗訊宸低低的叫了一聲,聲音很溫柔。

白從羽沉默了一會兒,幽幽的說:“小言上高中的時候,被一個富二代欺負的差點丟了性命。”

想起那會兒的事,白從羽就一陣戰栗。如果溫言沒熬過來……白從羽不敢想。

“這麽嚴重?”朗訊宸皺眉,十幾歲的孩子欺負人沒有輕重,可是要人命,這是下了多重的手?

“從那以後,小言就對富二代這個群體有顧慮,或者說從心底害怕這群人。”白從羽不知道這算不算創傷後應激障礙,但是當時有多難過、絕望隻有溫言自己知道。

當時白從羽在外地跟組,回到溫言身邊的時候,那個富二代已經轉學了,據說是直接出國了。

“穆家,確實是有錢有權的人家,還不是一般的富二代。”朗訊宸說道。

“可是我覺得連語人還不錯,也不能因為他家裏有錢就否定他。”日久見人心苡橋,連語什麽樣,這些日子白從羽是看在眼裏,尤其他對溫言是真的很好很好。

朗訊宸看了他一眼沒接話。

“你知道他們家的情況?”白從羽知道朗訊宸的背景也挺深,知道些內幕不奇怪,“穆家這麽厲害嗎?”

朗訊宸放下手裏的東西,看著白從羽,眼神逐漸深邃。

“怎麽了?”白從羽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總覺得在那眼神裏有讀不懂的情緒。

“你不好奇我家的情況嗎?”說完朗訊宸不再看人,低頭繼續收拾東西。

“啊?”這話白從羽不知道怎麽接,他是孤兒,所以他不是很願意打聽別人家庭的情況,而且他和朗訊宸也沒到無話不說的地步,家庭這部分屬於隱私吧。

他今天會問一句穆家的事,是因為溫言和連語走的太近了,朗訊宸又剛好說起來。

朗訊宸沒說別的,蓋上箱子,站起來。

“先回去嗎?你不是不放心溫言?“說完朗訊宸拎著兩個化妝箱率先走出了戲樓。助理在旁邊想接過化妝箱,被朗訊宸躲開了。

“哦!”白從羽看著朗訊宸的背影,感覺到一陣複雜的情緒,他頓了一下,跟了上去,“宸哥,東西我自己拿。”

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沒看到連語,一直在導演房間挨訓呢,所以李導也沒在。

溫言找了飯盒給連語弄好了吃的,塞給還沒吃完飯的袁小武,讓他帶給連語。

“哎,你不去看看語哥啊?”袁小武奇怪,溫言看起來特別蔫。

溫言搖頭,他覺得累,下午睡了一覺,也沒見多輕鬆。

“哎,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實咱倆現在一樣。”袁小武的情緒不高。

溫言沒弄明白他倆什麽一樣?

“你說語哥那麽牛逼,尤其我跟了他一年了,你說他都不告訴我,他家那麽有錢,我還替他擔心。還有李導是他姑父這事我也不知道,我感覺好心酸。”袁小武抓住溫言吐槽。

“你說,他怎麽能這麽對我?”袁小武拉著溫言不讓他走,“我可是什麽都跟他說,我連我姐家小狗跟別的狗私奔的事都告訴他了。”

溫言:……

狗私奔這種事連語未必想知道。

“你說他連姓氏都是假的,他根本不姓連。我真是食不下咽!”袁小武一副被辜負的樣子。

溫言看著他麵前的飯菜感覺他比平常吃的還多不少。

“而且我下午還去派出所麵對一堆警察叔叔的詢問,我害怕啊,我長這麽大都是守法的好公民,沒見過這個陣仗,心髒脆弱的不要不要的。”袁小武捂住胸口,他覺得是西子捧心,但是在別人看來就是無病呻吟。

溫言掏出手機,這是白從羽給他準備的,因為離了手機溫言無法跟外人溝通,寫字的效率太慢。所以白從羽會準備一個手機當備用,通常都是用舊的,臨時救急。

溫言打字:連語對你怎麽樣?

“相當好啊,語哥對我是沒的說,仗義也大方。沒有明星架子,不裝逼。”袁小武又想了想,“對於助理來說,他特別好伺候,不會給人難堪,也不會讓人做一些特別為難的工作。”

溫言:那不就得了!你在糾結什麽?

這是溫言想了一下午的結論,連語真的對他好,他不能因為曾經否定連語,他現在是被嚇怕了。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他甚至無法清晰的想起當年欺負他的人長什麽樣,所以糾結這些幹什麽呢。

連語真心實意的對他好,而他也實實在在的擔心連語。知道他出事的時候,那種痛心是做不得假的。他在意連語,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大概是落差吧!”袁小武感歎,原本大家都在奮鬥,連語是新人,他也是,感覺起點差不多,可是突然知道,可能自己就算到了終點也夠不到人家的起點,就很打擊人。

溫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行了,我也吃完啦,咱們一起把語哥解救出來吧。”袁小武起身又去拿了點吃東西打包,“別說你不去啊,我可不想獨自麵對李導。”

溫言:你還拿吃的幹什麽。

他拿的夠多了,連語的飯量溫言是知道的。

“一看你就沒有社會經驗,這是給李導的,咱倆去救人空手去啊?不得帶點東西,以表誠意!”袁小武指導溫言。

溫言點頭,以示讚同。

兩人合計好了,拿著東西去了導演的房間。

“你來!”站在門口袁小武試了幾次,他覺得這活兒不適合他。

溫言瞟了他一眼,原來……

“我不是慫啊,我是給你個表現的機會。”袁小武趕緊解釋。

溫言沒理他,也沒有猶豫,直接敲門。

裏麵傳來導演的聲音,兩人推門進去。

連語站在牆角,低著頭,一副“我很懺悔”的樣子。偷偷瞄了進來的人一眼,發現是溫言,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小奶貓來求情了。

“你們來幹嘛?”李導嚴肅的問道。

麵對李導的氣場,溫言和袁小武都有些腿軟,不過這個時候不能退縮。

溫言硬著頭皮打字:給連語求情,該吃飯了,您把他放了吧。

李導一噎,這他媽不是求情,這是搶人。今天下午不是沒人來過,哪個不是含兒不漏,想求情都是暗戳戳的。

溫言:一下午了,您也累了,吃點東西。

他伸手跟袁小武要飯盒,放在李導麵前的桌子上。

“別想賄賂我。”李導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溫言實話實說:沒有賄賂,我和小武就是個跑腿的,這是酒店提供的晚餐,沒別的。

李導有點窒息,這種純直球讓他接起來有點費勁。溫言看起來挺老實的孩子,做起事來卻有種愣勁兒。

“穆連語這麽皮,我難道不該打他一頓?”

溫言想了想:當然,他欠揍,我想讓長輩打我,都找不到人。

李導看完這幾句話,沉默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溫言是孤兒。對於平常人來說,極其反感或是會激烈反抗的長輩管教,可能他一輩子都體會不到。

“行了行了,知道了!”李導不耐煩的揮手,“穆連語,你趕緊走趕緊走,別讓我心煩。”

連語站的腿都木了,而且身上真挨了幾下。挺不好受的!終於解禁了,他活動了一下身體。

“那我走了啊,姑父,您早點吃飯。”連語嬉皮笑臉的說道。

“在劇組叫導演。”李導黑著臉提醒。

連語沒說別的,三人魚貫而出。

真的離開李導的房間,連語長出一口氣,活動了一下筋骨。這一下午,李導屋裏的空氣都是凝滯的。

回到他的房間,袁小武給他準備好了飯菜。

“吃吧,反正吃一頓少一頓。”

“啥玩意兒,你說話能不能不這麽晦氣?”連語撇嘴,剛挨完削,猛然聽到這話讓他渾身一抖。本來還算精致的菜肴瞬間失去了吸引力,變的寡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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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溫言被欺負的事,以後會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