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難得
楊平先給自己倒了杯水，戴好藍牙耳機，躺在搖椅上點根煙，接通了電話：“喂，靳經理，這麽快考慮好了？”
靳經理這個恨啊，還得笑著：“楊先生，剛才打了好多遍電話，您都在通話中。”
“哦，我剛才給小柳打電話呢，”楊平吸了口煙，很愜意：“嘉德做出決定了？”
靳經理現在很懊悔，作為一個拍賣公司的職業經理人上次犯那麽低級的錯誤，險些錯過一件絕世瑰寶，如果不能挽回的話，無論是給公司還是給自己都無法交代。靳經理對麵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嘉德的老總魏本元，一個是公司的首席瓷器鑒定專家鄔煥慶。現在都是緊盯著靳經理，等著電話那邊的答複。
靳經理腦門見汗，無奈地笑著說：“楊先生，我們公司當然很希望能請小柳回來工作。隻是不知道她的意願如何，我們已經安排去聯係小柳了。楊先生，上次見麵我的態度不好，的確不好意思，請您不要見怪。”
楊平看著手裏的煙快要燃盡，猛吸了一口，把煙頭摁息，對方既然有召回小柳的意願，那自己也沒必要置這個氣：“靳經理這我都很理解，你們的工作是很嚴謹的，遇到我這樣說話不是很著調的估計也是很頭疼。”
“謝謝您能理解，那小柳那邊沒問題的話，我們公司的人今天能不能直飛jc？”靳經理聽電話裏楊平沒有計較的意思，抬頭給魏總打了個成功的手勢，魏總和鄔煥慶相視一笑，大家都捏著一把汗，現在可以放鬆心情一下了。
“嗯，我這邊沒什麽問題，你們來jc要不要我去接機？”楊平對這個雙贏的局麵很滿意。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來，您郵件上的地址對就行。”
一番客氣中楊平掛斷了電話。
魏總看事情基本定下來，拍拍鄔煥慶的肩膀：“老鄔，這次就拜托你了。咱們嘉德這次能不能更上層樓，就看這次雞缸杯了。盛事啊盛事。”說完又對著靳經理說：“小靳，這次事情雖然有些波折，但總算好事多磨。小柳的事情還需要你聯係，那個小姑娘我記得平時工作很賣力的，怎麽就離職了？你要好好想想，抓緊辦，不要虧待人家。我在辦公室等你的好消息。”
魏總和鄔煥慶回到總裁辦公室，魏總招呼鄔煥慶坐下：“坐，老鄔，你對這個雞缸杯有把握麽？就這麽看好？”
“魏總，雞缸杯現在在市麵上是贗品泛濫，但絕大多數贗品和真品有著天壤之別。雞缸杯曆來是考驗鑒定師水平的驗金石，也是鑒定師不願碰的東西。主要還是因為贗品太多，不好鑒定。這次jc出現的這個雞缸杯無論從各種細節，落款，還是整體感覺都像是真品。那一小片碎片，從胎質是不好辨別成化鬥彩的，但是更加方便了用儀器測試。有八成可能是真品。但是我還需要上手看看。”鄔煥慶提起這雞缸杯雙眼放光，能親手鑒定出一件絕世瑰寶真是不負此生。
“那好，我也跟你們一起去，這邊留一個團隊準備相關檢測和宣傳工作，這次雞缸杯拍賣是嘉德一次騰飛的機會，絕對不容有失。”魏總拍了一下桌子，語氣堅定。
小柳接到嘉德的電話，本來還有些猶豫，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但是沒過半小時靳經理和一個人事部經理一起找到她，表示希望她能回嘉德工作，並給出了優厚的待遇。靳經理更是好言相求，表示這次是嘉德老總的意思，為表示對小柳給公司拉來頂級業務的感謝，小柳回公司可以直接擔任業務經理。
小柳心裏感動，和楊哥也是萍水相逢，人家能這麽義不容辭地幫助自己，真是遇到貴人了。當下答應回公司工作。
當天下午，嘉德藝術品拍賣公司一行人直飛jc。
楊平一家樂陶陶地吃完晚飯，海蘭遛完托尼，監督兒子寫作業。楊平叼著煙哼著歌，正在洗碗，嘴上的煙熏得楊平一隻眼睛眯著。電話響了，海蘭大喊：“楊平，電話，騷擾臭寶寫作業，真是的。”
楊平跑過來，雙手舉著，手上都是泡沫：“替我接一下，手上都是泡沫，夾我脖子上，嗯嗯，就這樣。喂？哪位？”
“楊哥，我是小柳啊，我們到了，這是jc市圖書館了。”小柳很想快點見到楊平，聲音的含糖量不是一般的高。聽得楊平和海蘭臉直抽抽。
楊平給海蘭猛打顏色表示自己的青白，也真虧了楊平的小眼睛能表達出這麽多信息：“你們這就到了？速度蠻快的，那你們就在圖書館門口等著，我出來接你們。先掛了啊。”
海蘭陰陽怪氣：“呦，這又是哪位妹妹？這聲音含糖量得四個加號吧。”
“是京北嘉德拍賣公司的人，拉業務的。這次能不能賺錢全靠這個公司了。人我真的不熟，不熟，那啥，我先把碗洗完，三兩分鍾，一會兒你也過來看看。”楊平緊著解釋，跑進廚房兩分鍾洗完碗，一邊擦手一邊出了門。
家屬院就在圖書館後麵，出了院門一拐彎就到。嘉德這次來了六個人，魏總，鄔煥慶和另一位鑒定師張世德，靳經理，小柳，還有一個保鏢。小柳做了介紹：“楊哥，這是我們嘉德藝術品拍賣公司的董事長魏總。”
楊平奇怪，上前握手致意：“您好，董事長親自來了？這規模有點兒大啊。”
魏總很有風度笑：“不大，不大。楊先生這次提供的拍品已被辭能遇到一次也不枉此生啊，我代表我自己和公司全體員工要感謝你呢。”
楊平跟著小柳的介紹，一一握手致意，把一行人請進家裏。
一行人也是被玄關的草缸給震撼得目瞪口呆，大概從來也沒有想過魚缸還能這麽玩。
魏總理了理地中海似的頭發：“楊先生，小柳說起過你是一位玩家，我還以為隻是單純的玩玩天珠手串什麽的，現在看來還是我孤陋寡聞啊，這魚缸真是大手筆，非大玩家不能得也。”
楊平很高興別人對自己作品的肯定：“哪裏哪裏，魏總叫我小楊就可以了，來來，裏麵坐。”
大家在客廳裏坐下，海蘭適時地端上一壺茶：“來來，喝茶，都是楊平的朋友，別客氣。這麽大老遠地過來，先歇歇。”海蘭在給各位添茶的時候重點觀察了觀察小柳，估計被小柳的波瀾壯闊震驚了，狠狠白了楊平一眼，轉頭笑道：“你們聊，我去盯盯兒子寫作業。”
小柳和靳經理忙道：“嫂子，你忙。”
魏總等海蘭走了，笑著問：“小楊，那我就這麽叫，不生分。你看我們公司的首席瓷器鑒定專家鄔老師，張老師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識見識雞缸杯了，你看能不能讓我們先觀賞一下。”
靳經理連忙點頭，這一回也沒他說話的地方，表示一下存在感。
“好，東西在書房呢，大家過來看吧。”楊平本來不急，可見魏總他們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也就順水推舟。
進了書房，嘉德一行人又被震驚了，這次可是各有各的感歎。
靳經理終於憋不住了，盯著一牆的仿真Q就快流哈喇子了：“楊先生，您這真不是一般人啊。這是仿真的吧，估摸著在華國不會有人敢把真槍掛一牆，這才是男人的玩具呢。”這也不能怪靳經理大驚小怪，年輕人誰不喜歡槍械，能有這麽多頂級收藏一般人還真抵抗不住。
“瞎玩的，靳經理也喜歡這個？坐坐，魏總，都坐。”楊平拉開長案前的幾把椅子招呼大家坐。
“喜歡啊，京北對這個控製的嚴，我朋友有把M4就牛掰得不知道姓什麽了，要是到您家看一看，估計得給您跪了。”靳經理很會說難聽話，但是拍起馬屁一點也不遜色。
小柳看見博古架上的幾件明清頭飾，尤其那件金鏨連環花簪更是眼熱的不行，又不好意思取下來看，隻能拿眼不停地掃來掃去：“楊哥，您這首飾是嫂子的吧？”
這不廢話麽，楊平笑著取過來遞給小柳：“是我老婆的，也是在海南撿的漏。”
張世德湊過來端詳：“嗯，正宗康熙養心殿造辦處的手筆，這叫金鏨連環花簪，東西大開門兒。誒，小楊啊，這珍珠有點問題。”
魏總好奇：“老張，既然大開門怎麽還有問題？”
張世德很胖，用手巾擦擦額頭的汗：“人老珠黃大家都知道，這意思就是珍珠保存不了很長的年代，年代一久就會變黃，直至水分流失光，就會變成鈣化物，這也是珍珠基本沒有古代流傳下來的原因。既然這簪子是大開門兒的物件兒，那這珍珠怎麽會這麽圓整，光澤透明，金光寶氣呢？”
楊平有點兒得意：“哦，是這樣，當初買它的時候這東西已經被珊瑚礁結物給包裹嚴實了。上麵的珍珠也被海水侵襲沒了。這顆金珍珠是我後來自己配的。”
張世德很有眼光：“這金珍珠恐怕也不便宜，這麽珠圓玉潤，寶石級的鏡麵反射，這麽大的尺寸，小楊你對你愛人可真是寵愛啊。”
“應該的，應該的。”楊平笑著接受了。
魏總對那套文房四寶很感興趣，指了指：“小楊，你在是真人不露相，這套文房四寶不簡單呐。”
好在長案夠大，楊平把文房四寶一件一件拿下來擺好：“魏總，這套東西還行吧。”
魏總一件一件的觀賞，搖搖頭：“你這就不厚道了，這還叫還行？這叫極品。我這些年也就好在文房用具上了。這套文房用具和故宮裏的乾隆禦用的那套出自一家，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款識。有意思出手嗎？”
楊平嘿嘿笑：“這不行，魏總我這套文房用具其實還不全，還需要墨和貢紙，硯台，其實這都是機緣巧合才拿到的。我對這個也不是很在行，您看有機會幫忙留意一下，有好的就給我留下，錢我照付。”
魏總哈哈大笑：“好，沒問題。”
鄔煥慶一直沒說話，隻是站在博古架前看著瓷器發呆，靳經理看了問：“鄔老師，這套青花有來頭？”
“唉，何止是有來頭啊，”鄔老師悵然一歎，肩頭顫抖：“這青花都是康熙朝的民窯精品，能這麽完整的保存到現在，難得難得，最難得的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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