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失望
楊平蹲下去拿起一件牙雕犀牛，翻來倒去地看，不一會兒又換了幾樣，然後放下，拍拍手給小柳搖搖頭。
“我還以為黑人都很忠厚老實呢，誰承想一攤子的象牙全是假貨。”
莫文山不懂文玩，驚奇：“不會吧？這裏就是出產象牙的地方啊。”
楊平大搖其頭：“全是塑料的，再走幾家看看吧。”
吳廣軍取下頭上的奔尼帽擦擦汗：“楊先生，你打算買很多象牙製品嗎？這個可不好過海關，你如果一定要買最好再買些錫箔紙，把象牙製品包起來，分散放在行李箱裏，這樣容易混過海關x光機。”
“哦，還有這說法？”楊平給小柳擰開礦泉水遞過去，“補點兒水，我其實不打算買象牙，隻是看到這麽多的假象牙很生氣，你看那裏竟然還有個定製象牙的廣告牌，是中國字，這全是糊弄中國同胞的。”
吳廣軍嗬嗬笑：“楊先生不打算買象牙那還看什麽，這裏叫歐洲街，你看裏麵也就百十來米，但也是喀土穆最著名的象牙、黒木市場。這裏不但有象牙黒木，還有金銀器皿、瓷器、陶器、漆器、琺琅器、椰棗、雕塑、書皮畫、民間工藝、珍貴首飾等等，基本上來蘇丹的中國人都會在這裏大采購的。”
楊平點點頭拉起小柳的手：“那咱們進去看看，店鋪裏假貨應該不多吧。”
莫文山邊走邊聊：“小楊，象牙這東西怎麽看真假？我剛才也拿起來看了半天，沒看出來什麽不對啊。”
“走，進店裏我給你仔細說說。”
楊平幾人走進一家象牙製品店。酒杯和手鼓待在門口警惕地看著四周。
店老板是個頭發花白的黑人，小胡子修剪得很整齊，笑眯眯地歡迎大家光顧。
楊平拿起一件非洲土著少女的象牙雕像，指給莫文山看：“這件就是真象牙。象牙這東西最好辨認真假了，它的人字格。菱形格紋路可以說很難仿造，塑料仿造品的紋路是一層一層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嗯，最近福建有人做出這種人字格的假象牙了，但是那種紋路特別全麵，比如一顆圓珠上所有的地方都是那種人字格。很死板。”
他又開玩笑：“還有塑料象牙的特性就是燒一下塑料味兒很重，一般火燒這種試驗方法會被老板打。”
莫文山恍然，拿起一件牙雕豹子學習學習：“原來這麽簡單啊，這層窗戶紙一點就透。”
耽誤人家生意，楊平索性在店裏買了一百斤的黑木擀麵杖。你想想有多少根吧。黑木鴕鳥雕件、黑木非洲象、黑木犀牛、非洲獅、長頸鹿、黑木土著頭像、全身像等等，幾乎把老板店裏的黑木雕件搬空了。
侃價楊平有經驗，原本四百美元一個，重達五公斤的雕像，因為量大攔腰砍半再砍半，一百美元，別的東西以此類推。
楊平很有中國大媽在歐洲搶購黃金的氣勢，一路掃蕩過去。什麽蘇丹紅，椰棗，坦桑藍。每樣都來幾十斤！結果隻好先讓一部車子回去放貨。
在歐洲街大家又采購了些水和食物，楊平還堅持買了幾大包糖。等回去放貨的車子回來，大家吃完午餐直奔蘇丹金字塔。
離開喀土穆，城外就是連片的土屋建築，很像國內西部農村，土坯房。黃土矮樹電線杆……當地土著很有阿三的開掛能力，公交車頂上坐滿了黑人。一點兒不在乎漫天塵土飛揚。
汽車飛馳出百十公裏，成片的沙丘出現在大家視野裏。小柳又開心起來：“我終於看見沙漠了，你看你看，那裏還有很多駱駝，那些穿白袍子的人在幹什麽？”
吳廣軍笑笑：“那是在等著拉客人，和咱們國家的人力車差不多。”
小柳興奮：“我們去坐坐駱駝吧。”
楊平看看導航，歎口氣：“還得倆小時車程，咱們到金字塔附近再坐吧，這要是坐著駱駝走一百多公裏，明天能不能到都是回事兒。”
小柳怏怏地用麵紗遮住臉：“那好吧，記得哦。”
車外是廣袤的沙漠，沒有一絲雲彩的瓦藍天幕，小柳慶幸：“幸虧不是夏天，陽光沒有那麽爆烈，不然曬黑了會被顧姐笑話。”
這兩車上就是吳廣軍，手鼓，和楊平小柳四人。
楊平艱難地用簡單的英語、手勢和手鼓溝通，問他怎麽能合法地打到一頭非洲象，在什麽國家打獵最好。
手鼓很機靈呲開大白牙：“先生，打獵哪裏都可以，嗯，打大象南蘇丹更方便一些，哪裏沒人管，當地人不獵殺動物他們吃什麽呢？”
吳廣軍解釋：“楊先生，南蘇丹近年來戰火不斷，我們援建的地方都經常受到牽連，不過經曆戰火後的人們才發現南蘇丹一直是野生動物的天下。因為哪裏有大片的人類無法通過濕地，是野生動物的天堂。”
“南部蘇丹政府早已宣布了野生動物保護條例，禁止獵殺野生動物。在薩德濕地居住的丁卡人到現在還保留著獵殺動物做肉幹的傳統。不過當地政府有意地忽略這些維持生計式的捕獵行為。他們禁止的是用槍械捕獵。”
“在你們來之前，莫總已經讓我聯係過當地主管野生動物的副部長，他告訴我，當地土著幾千年以來，都是早晨走出自己的小屋，手握一根長矛，但現在的獵人們都是用自動步槍，幾乎沒有野生動物能逃脫這樣的捕獵，長矛弓箭和槍械有著本質區別。所以為了生計的一般性捕獵可以存在，但商業捕獵必須禁止。”
小柳鼓掌：“對，那麽可愛的小象，為什麽要為了一己私欲而獵殺呢？”
楊平失望地喝口水，還是爭取：“哦，咱們國內對打獵也是嚴格控製的，但是也會審批一些老弱病殘的動物讓人獵殺，一是可以更好的保護動物種群，二是能給當地牧民一些經濟補償，而且可以得到更多的動物保護專項資金，這裏難道就不能變通嗎？”
吳廣軍瞄一眼後視鏡，看看莫文山的車子跟上了沒有，嗬嗬笑：“經濟落後地區的人最會變通了，他們野生動物戰地指揮官馬賈克和我們援建指揮處關係很好，他可以讓你去博馬國家公園裏獵殺一頭野生動物保護協會專家認可的非洲象，但是條件很多。”
楊平還以為沒有希望呢，聽到這裏猛地一拍座椅：“太好了，什麽條件？”
吳廣軍放下遮陽板：“第一當然是錢了，當地動物保護協會需要用十年的時間給野生動物們安裝gps衛星項圈，這是很大的支出，所以那些老弱病殘的野生動物會被拍賣捕獵。還有難度蘇丹的叛逃者經常回來偷獵犀牛等有蹄類動物，他們不得不派出軍隊求保護最後一頭白犀牛，野生動物保護組織一隻在尋求國際資金援助……”
楊平是一個凡人，沒多少毅力抵抗這種誘惑，非洲象啊！陸地上最大的哺乳動物！這要是做成標本擺在家裏，那是什麽感覺。他腦子一熱就沒想想那麽大的成年非洲象帶回去擺哪兒？看來藏秘三期指日可待了。
“okok，我願意援助，多少錢？還有什麽條件？”
吳廣軍點點頭，停頓一下：“嗯，預計費用是十萬歐元，如果對審核過的別的動物感興趣還可以加錢，比如一頭獅子的價格是兩萬歐元。再就是既然是擦邊球，那遮羞布還是要的，捕獵不能用槍械，隻能用弓弩。”
楊平有複合弓，這方麵不在話下，他在意的是太貴了，咂舌：“一百萬人民幣啊。”
吳廣軍笑著解釋：“其實這個價格很便宜，國際導獵公司的的報價是獵殺一頭90磅以上的小象十萬零四百美元。在野生動物戰地指揮部的許可下，一頭成年公象這麽便宜應該偷著笑了。”
小柳搖搖楊平的胳膊：“太費錢，有這麽多錢我可以做多少善事呢。”
楊平猶豫了，這不能和陽光工程聯係起來看，一旦聯係起來會覺得自己十分罪惡：“唉，錢到不是問題，但我得想想，吳哥，可以吧？”
吳廣軍點頭笑：“行啊，其實十萬歐元隻是開始，後期還得去歐洲找高手製作標本，滿世界的運送一頭幾噸重的非洲象，運費、審批……唉，想想都頭大。”
楊平悻悻地倒在靠椅裏：“啊？這簡直是壓根兒沒打算讓人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