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書歆朝後退開,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把手中的手機歸還主人,“謝謝你。”

這個公寓是她倉促租下的,麵積不大,但五髒俱全,她自己一個也不會覺得看狹窄。

但程也身高一米八幾,坐在沙發上,長腿修長筆直縮在桌子和沙發之間,似乎有幾分憋屈。

餘書歆思索了片刻,抬眼望著他,“你看撫養費多少?”

吃過藥,程也的胃痛得到了緩解,但一直沒吃飯,胃還是有些難受,額頭上有些許冷汗,皺眉掐了掐太陽穴,整個人倚靠對他來說有些狹窄的沙發上。

似乎很難受,還帶著幾分脆弱,聲音無力,“還沒算好。”

餘書歆聽不到回答,眉眼緊蹙,伸手貼上他的額頭,冰冷濕潤。

程也恍惚掀起眼眸望著她認真專注的樣子,鼻息間是她身上獨有的茉莉花香,讓人沉醉。

“你經紀人呢?”

“他就這樣讓你一個人來?”

她的聲音冷硬,帶著幾分斥責。

他微弱的點頭,“對。”

此時經紀人在家裏打了好幾個噴嚏,不明所以。

他要在估計要直呼冤枉了,明明就是程也自己不讓他們跟著,自己一個人驅車離開。

沒辦法,餘書歆總不能就這樣丟他在這裏,胃痛可大可小,要是胃出血了就問題大了。

程也要真在她這裏出事了,他那些粉絲知道了,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

她先是把人扶著躺下,把空調溫度調高,蓋了一張毛毯,摸了摸他手的溫度,感覺還行這才準備起身,這時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餘書歆驚訝了一下就恢複了平靜,她有些若有所思,從賀鬱川對她的態度來說,她察覺到了一些什麽,不然誰願意不打欠條就借給她三十萬。

她垂下眼,看著手機,看了眼有些虛弱的程也,也沒有什麽忌諱。

賀鬱川溫柔的聲音就在安靜的空間裏響起。

賀鬱川:“醫院的事情你不要太過擔心,一定會查清楚的,你就當休息幾天。”

“早點休息,有什事情盡管來找我。”

餘書歆的心一暖,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唇角輕輕勾起,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敲擊了好幾下,回了謝感謝的話。

程也胃疼,但耳朵還不至於聾了,臉色難看,輕聲哼了一下,“好疼啊。”

餘書歆的動作頓住,瞥了眼他,這個沙發隻有一米六,根本不夠他躺,長腿蜷縮,唇瓣泛白,眼眸虛弱的看著她。

可憐巴巴的樣子。

她收起手機,走去廚房,因為她自己經常在醫院吃飯,平時休假也就隨便吃點,冰箱裏也沒有習慣放些肉菜的。

她從冰凍裏找出了一包餃子,和著麵一塊煮。

清湯寡水,她自己看著也感覺不太好吃,更何況程也這人挑剔。

她端到餐桌,咬著唇,“能起來嗎?”

程也眼底的眸光閃了閃,嚐試著起來,高大的身體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

餘書歆快步跑過去扶住他,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攙扶著他的腰,程也看著瘦,卻一點都不輕,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她也差點扶不住。

程也望著她幹淨白皙的臉頰,有些吃力,緊皺著眉,有些心軟。

卸了一部分的力,讓她沒有那麽吃力,稍稍容易些。

“書歆”,他輕聲呼喚。

餘書歆的動作頓了下,扶了扶程也那有些滑落的手臂,放回她的肩膀上,沒有應他。

“醫院的事,還好嗎?”

空氣變得寂靜。

餘書歆扯了扯唇,原來他也知道了呀。

她沒有回答程也的問題,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算是還好?

最差的結果是她被革職,按照池書瑤的風格來說,甚至會起訴她。

她垂著眼把他攙扶到椅子上,看了眼有些泡開的麵條和水餃麵條,抿直了唇,“將就吃一兩個墊墊肚子,等一會我給你點外賣。”

程也看著麵前車水餃麵,誰煮的就不言而喻了。

他唇角勾了勾,拿起筷子,輕聲,“不用,這很好。”

很好嗎?

餘書歆驚訝的看著他,差點以為自己的廚藝還算可以。

她自己也沒吃,緩緩吃了一口,眉眼蹙起,沒啥味道。

忍不住看向程也,動作越來越快,眉眼平靜,沒有勉強的意思。

都有些懷疑自己了,“真好吃?”

他很快就吃完自己的那份,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那碗幾乎沒動過的。

餘書歆伸手護住,“這我的。”

頓了頓,接著說,“你本來胃不好,要慢慢進食,也不能吃太多。”

就這樣,兩人將就著吃,也填飽了肚子。

兩人曾經是最親密的關係,如今的關係說不上來親近,帶著幾分生疏,連話題也沒有。

餘書歆收拾好碗筷時,程也已經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她見他沒什麽大礙,“你讓你經紀人接你吧。”

程也的側臉冷硬,五官優越,比年少時成熟,鼻梁高挺,白熾燈照下來,肌膚白得發光。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我經紀人上飛機了,找不到他。”

麵不改色的撒謊,眼眸清澈的望著她,演技精湛,讓人看不出破綻。

他向後靠著沙發,手掌握拳輕咳,另外一隻手抵住腹部,輕聲虛弱的詢問,尾音壓低,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我可以借住一晚嗎?”

他閉眼假寐,漂亮得如藝術品的手輕摸著額頭,“因為我好像有點低燒。”

整個人無力的癱在沙發上,“我自己一個在家,發高燒怎麽辦?醫者仁心,餘醫生真這麽狠心麽?”

這個倒算不上騙她。

餘書歆眉眼蹙起,閃過幾分思索,吃了藥,應該好了不少才對。

她緩步走到他麵前,附身,微涼的指尖摸上他的頭,措不及防,程也假寐的眼眸驀然睜開。

幽深漆黑的眼眸似乎要把人拉入深淵,四目相對的瞬間,餘書歆的心猛的收縮,呼吸急促,慌張的起身。

腳步不自覺後退,卻不曾想桌子與沙發之間的空隙狹窄。

腳後跟抵住了桌子,整個人朝前傾,重心下移,條件反射,雙手撐住沙發。

她的手在程也耳側兩邊,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狹窄的空間,仿佛是餘書歆壁咚了程也。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鼻尖幾乎相貼,呼吸的熱氣噴灑在兩人的肌膚上,餘書歆的臉漲紅了。

程也發燒臉龐浮現紅暈,眼眸裏是她放大的臉,眼底的情緒在翻湧,赤熱灼燙,克製難耐。

餘書歆不敢對上他的眼,隻能盡力拉開兩人的距離,但人在越著急的情況下,反而越容易出錯。

好不容易站起來抬腿想要遠離,卻絆在程也那無處安放的腿上。

這次整個人坐在他的腿上,餘書歆艱難的吞了吞唾沫,呼吸也屏住了。

她還想要掙紮著起身,卻被程也的手鎖住了她沒有一絲贅肉的腰,湊到她的耳側,熱氣撒在她的脖子上。

“別動。”

她意識到什麽,滿臉通紅,心底裏忍不住怒罵程也不要臉。

而程也的耳尖也有些泛紅。

他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

粗重的呼吸在寂靜的空氣中清晰的響起,曖昧在不斷的發酵氤氳。

況且懷裏的人是想念了這麽多年的人,他又不是柳下惠,不能做到坐懷不亂。

心底的情緒洶湧鼓動,他的額頭冒著細汗,鼻息裏全都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他扯了扯唇。

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