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書歆握緊手機,震動讓掌心有些酥麻直抵心髒。

當她一開始對上程也那雙淡然平靜的眼眸時,她就知道他並沒有認出高中的她。

整顆心像是浸泡在蜜罐裏的青梅,酸澀又甜蜜,矛盾得不知所措。

她的思緒有些恍惚,想起了一些好久好久的記憶,那一刻的怦然心動,終究成為了如今的執念。

程也生來就在雲端,是天之驕子,而餘書歆是人群中最最普通的那個,兩人有雲泥之別,誰都不會把兩人聯係在一塊。

高考前的一個月,天氣熱得要人命,太陽此時也是熱情的過分,灑落在大地,空氣都是一陣陣的熱浪,似乎這樣的氣候更容易讓人心煩氣躁。

單晚清和爸爸的吵架愈加頻繁,每天餘書歆回到家就是無盡的吵架,隻為一點的雞毛蒜皮,兩人吵得天崩地裂。

那段時間,餘書歆不愛回家,每天都借口說在學校裏自習,而其實她是去了學校不遠處的書店,這裏有看不完的書。

那天她和往常一樣看書,隻是看得入迷了,直到書店老板要打烊了這才發現了她。

餘書歆窺見窗戶漆黑的夜色,心中不由得著急,但她打開手機屏幕,沒有一條消息和電話,那一刻她著急的心慢慢冷了下來。

接近十點了,卻沒有一個人打電話過來,可能壓根就沒發現她沒回家。

書店坐落在小巷的角落,夜深人靜時,巷子裏安靜的悄無聲息,有兩隻野貓在打架,巷子裏響起淒絕的哀嚎。

即便這條路她白天已經走了很多次了,但此刻心裏還是在發毛。

腳上的步伐加快,驀然,眼前出現了一道陰影,慌忙的擺轉車頭,猛地刹車,一道銀光在眼前閃過,整個人從車上摔了下去,膝蓋掌心傳來劇烈的疼痛。

而她根本來不及哀嚎,腰間冰冷的觸感讓她腦海一空。

安靜的巷子裏隻剩下她心跳的聲音,怦怦、怦怦..

男人粗重的呼吸在耳邊略過,如冰冷的毒蛇,讓人毛骨悚然。

握著小刀的手在顫抖,男人壓低聲音喊到,“把錢都拿出來!快!”

餘書歆根本不敢放抗,全身顫抖,忽然書包金屬拉鏈滑動聲音戛然而止。

身上的壓迫感頓然一鬆,她全身癱軟跪在地上。

餘書歆有些茫然的抬頭,程也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穿著再普通不過的一中校服,耳朵上甚至帶著白色的耳機,精致俊朗的臉此時冷若冰霜。

是他趁歹徒不防把人踹倒,那歹徒膽小如鼠,捂著臉匆匆離開。

程也望了眼歹徒離開的位置,轉身一步步都想餘書歆,他深邃漂亮的眸眼微眯打量她。

“別哭了。”

一道低沉幹淨的嗓音傳來,在空曠的空間裏回**。

餘書歆木然的抬眸,臉上全是眼淚,校服髒兮兮,**出來的手臂和膝蓋全都破皮,嵌入了泥沙,十分狼狽。

程也輕笑了下,朝著她伸手,漂亮狹長的桃花勾起好看的弧度,聲音溫柔的讓人深陷,“來吧,我帶你走。”

她鬼使神猜的把手搭上去,但腳踝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程也輕嘖了一聲,仿佛在嫌棄,但他卻緩緩在她麵前蹲下。

“上來。”

餘書歆開始沒反應過來,愣愣的望著他的背影,漆黑中,程也尚且稚嫩的臉微側頭盯著她,狹長的桃花眼微挑,聲音緩和柔軟。

仿佛再哄小孩。

“別怕,我背你。”

挨在他的肩膀上,望著少年堅毅自信的側臉,情緒緩緩平靜下來。

那年盛夏的夜晚,晚風緩緩徐來,帶來沁人心脾的花草香,以及,少年身上幹淨的清香。

那晚繁花盛開,開得蓬勃而嬌豔。

兩人走過黑暗的小巷,路上的夜燈,夢一般美好,照亮前路。

程也背著她一步步走到警察局,警察了解情況後給雙方的父母打電話,而餘書歆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也匆匆趕來了,朝著警察道謝。

單晚清催促餘書歆離開,她忍不住朝後望去,少年慵懶的坐在警局的鐵椅子上,低垂著頭玩手機,燈光照在他身上恍若神人,泛著光。

少年如有所感,微抬頭,視線落在她身上時,眉眼溫柔,舉手輕擺,“走吧,下次不要一個人走夜路了。”

餘書歆勾唇點頭,走出門時恰逢見到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急匆匆的跑進去警察局,她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回到家裏後,如她所料一般,因為她的事情,單晚清兩人又一次爆發了爭吵。

餘書歆一個人找醫藥箱,自己給自己擦藥,恰逢周末在家裏休息了兩天。

等到周一上學時,餘書歆想要當麵和程也道謝,卻怎麽也沒再見到他,打聽後才知道他保送Q大,不用參加高考。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餘書歆說不出什麽感受。

自那以後的每一天,她都是最早去教室,最晚離開教室的人,班主任差點以為她壓力太大,心理出現了問題。

隻有她自己很清楚的知道,她想逼一逼自己,努力的朝著他靠近。

終於,餘書歆高考超常發揮,在知道高考成績的那一天,她義無反顧的填上了Q大。

在努力奮鬥的日子裏,草稿紙上寫滿的名字,成為了她奮鬥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