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的事情季時卿後來也沒再主動提起。

反正曲梔答應過他到時候真的簽合同的時候會給他過目的。

這件事情隻要還沒有板上釘釘, 他隻要守好了最後一道防線就沒有關係。

而且季時卿也覺得這個項目大概率成不了。

畢竟陸澤也是生意人,隻要是生意人,就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隻要他和曲梔的合作推進不下去, 自然就不必過於擔心。

周日的慈善拍賣,曲梔告訴季時卿這個活動是陸澤承辦並邀請她參加, 那天季時卿推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冒著上千萬的項目有可能會黃的風險, 陪曲梔去參加了那個慈善拍賣。

這種私人舉辦的拍賣會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套了個慈善的名義舉辦一場有錢人的聚會。

有錢人大多都喜歡做慈善, 或者是因為心裏有太多的偽善,所以想要通過慈善的借口,磨滅一些內心的負罪感。

曲梔以前和曲鬱聲參加過一些這樣的場合。

商人之間的客套就是給人感覺虛與委蛇,阿諛奉承中總帶著一些文字遊戲。

要不是因為有慈善兩個字,曲梔是真的不會願意來參加的。

曲梔喜歡慈善倒並不是因為真的有多聖母。

隻是因為她這個人不善於和數字金錢這種比較利益直接的東西打交道。

但是慈善賣的有時候不是真正的價值, 而是一份心意。

就比如如果是舉辦個人音樂會, 她就會擔心售票情況,擔心會不會因為她的原因讓其他人損失。

但如果是慈善音樂會, 她就沒有這種顧慮。

因為說到底,慈善是一件內心自由的事情。

真的善良也好, 演的善良也好。

至少在這樣的地方, 大家至少看上去都是善良的。

曲梔還是挺重視這次的晚宴的。

現在陸澤的投資還沒有最終拍板,沒簽合同沒拿到投資資金就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他現在還算是自己的甲方, 這種場合必須要給足對方麵子。

曲梔穿了一襲鵝黃色的長款禮服,顏色和質地柔和, 襯得她的皮膚雪嫩潔白。

頭發全部盤上,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天鵝頸, 體態絕佳。

出門的時候曲梔正對著鏡子在戴耳環, 季時卿從樓上下來看到她背影的時候就忍不住心動了。

季時卿走過去從後麵攬住她, 對著她還沒有戴上耳環的那隻耳垂輕輕一吻:“老婆好美。”

“你覺得今天我穿這件衣服可以嗎?會不會不夠莊重?”曲梔還在那裏擔心著。

季時卿從鏡子裏仔細看了一眼,曲梔這件衣服禮服還算比較保守,不該露的地方都遮得很嚴實,便點頭滿意地說:“很適合,很漂亮。”

“本來想選之前音樂會那條裙子的,不過那條會露腰,我怕冷。”曲梔一邊說著一邊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嗯,這條好,”季時卿說,“那條以後就穿給我一個人看吧。”

曲梔突然想起了什麽問:“對了,那條好像是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穿的裙子。”

“嗯,”季時卿點頭,回憶起來,“那時候就覺得你特別美,腰間露出的地方特別性感,那時候就很想摟你的腰……”季時卿說著雙手的位置移動到曲梔的腰側兩邊。

滾燙的觸感從腰間散開,緩緩往上移。

曲梔很瘦,但是其實她是有料的。

或許老天就是這麽不公平,對她有特別的偏愛,曲梔身材的曲線好到讓人不敢相信這是純天然的。

腰臀比逆天、直角肩、天鵝頸、就連頭發都茂密無比。

當然曲梔確實是老天賞飯吃,但也離不開後天的努力。

她每天都會堅持做普拉提,還會經常控製飲食,每天吃黑芝麻好好保養頭發和皮膚,身材的條件是先天的,但是身材的保持是靠後天的努力。

看著曲梔誘人的身線條,季時卿順著她的天鵝頸一路往上,最後吻住了她的唇,手也逐漸攀升。

曲梔趁喘息的期間說:“別……口紅要花了……”

季時卿每次感覺自己都很容易被點燃,稍微聞聞她的味道,觸碰到她的皮膚,甚至有時候聽她嗲聲嗲氣地對自己說一句話,就覺得自己會腦子一下子放空,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

季時卿才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步,刻意和曲梔保持一定的距離說:“今晚的拍賣會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沒什麽特別喜歡的,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珠寶。”曲梔向來不喜歡這種東西,如果一定要戴珠寶,她還是比較喜歡珍珠,感覺更符合她的氣質,而不是幾克拉幾克拉的鑽石。

季時卿其實平時也很少看曲梔用一些浮華的東西,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曲梔到底對什麽東西感興趣,問道:“不喜歡珠寶?那喜歡什麽?”

“我好像沒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曲梔說,“我對吃穿用度都不是很講究,還算是挺好養活的。”

季時卿的眼裏的光微閃:“好養活就好,我怕養不好你。”

曲梔努了努嘴:“怎麽會呢,我又沒有多矜貴驕縱,你看我什麽時候不滿足了?”

季時卿下巴擱在曲梔的肩膀上,眼眸微垂:“嗯,雖然如此,但我還是想給你最好的。”

“你現在給我的已經很好很好了,這麽大的房子,給我足夠的私人空間,讓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支持我陪伴我,比我想象中的婚姻生活已經要幸福很多了。”

“我也很幸福,”季時卿深吸一口氣,閉著眼抱著曲梔,“能擁有你我真的很幸福。”

“好了,別膩歪了,差不多要準備走了。”曲梔走到門口去換上高跟鞋。

兩人開車來到了拍賣會現場。

由於是慈善主題,所以布置什麽都一切從簡。

每個嘉賓都需在門口拿一塊叫價的牌後入座到圓桌。

今天到場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商圈的老板,大多都是一些三四十歲的成熟男人,身邊多半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伴。

季時卿這種場合見過不少,他有時候和一些生意上的人打交道就經常會遇到這種場合。

每次他們身邊都會帶一些不一樣的女人,這些多半都不是他們的原配,隻是玩伴,這種慈善會,也不過是買點珠寶來哄情人開心。

所有參加晚宴的賓客都會給一張晚上長島酒店的門卡。

難怪大家都這麽積極地帶女伴。

除了曲梔以外,大部分的女嘉賓幾乎都穿的是暴露的夜店風。

和她想象中的畫麵完全不一樣。

曲梔覺得自己之前覺得來參加慈善晚宴都是心地純善之人的想法簡直可笑。

和那些臉上明顯有過手術痕跡的女伴相比,曲梔的存在完全不像是一個次元和段位的。

那些女伴雖然臉是漂亮精致的,但身上充滿了金錢堆砌出來的勢利。

看人眼神時候的那種打量,也充滿著虛偽和刻薄。

那些人看到曲梔,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想看她哪裏是和他們一樣人工的。

當覺得曲梔臉上沒有明顯的動刀痕跡的時候,就開始關注曲梔衣服和包的牌子。

這種圈子裏的人總是很容易產生嫉妒之心的。

因為她們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很容易被替代的角色,但凡一個桌子上出現一個比他們更年輕更漂亮更吸引人的女人,她們身邊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會對自己失去興致。

下次再有這樣的場合,帶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因為,她們大多就是走這條路這麽過來的。

曲梔從很早以前開始,她的存在就會給很多同性產生危機感。

畢竟當身邊有一個什麽都比自己優秀的人的時候,就沒辦法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和優越感。

相反,會被自卑和嫉妒心占據。

曲梔從小到大其實沒在這種事情上少吃過虧,雖然她已經盡可能的低調和平和了,但是她從小沒少被人詆毀,傳各種她的不實謠言,沒少被人針對,甚至到了現在,因為她相貌上的過於出眾,連她真正的才華都被忽視,甚至有些人給她打著“她能獲得xx不過是因為她長得好看受優待”的標簽。

所以對曲梔而言,她的外表其實在某方麵來說是一種負擔。

若不是今天這個場合需要,曲梔也不想這麽奪人眼球。

曲梔有點不自在地坐下後就開始低頭看手機。

她不想和別人有任何社交,所以避免視線交流是最好的選擇。

季時卿對於這種場合要遊刃有餘地多。

他能感受到自己和曲梔一進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曲梔身上,當曲梔開始刻意回避之後,大家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也一眼就看明白了這種場子。

多半是套著慈善的外殼來玩票甚至洗錢的。

果然如他所想,陸澤和他的圈子,多半是這種不著調的富二代或者玩咖。

或許他們現在看季時卿和曲梔,正在心裏八卦著兩人是不是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

季時卿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兒,用眼神大致掃了一圈,看到了隔壁桌的陸澤。

他也正看著自己。

確切地說,他開始在看曲梔,似乎是感受到了季時卿的視線,才看向季時卿。

兩個人視線交匯的時候,誰都沒有和誰打招呼。

在嘈雜的人堆中,兩個人像是在打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誰都不示弱,這麽直直地看著對方。

最後陸澤先站了起來,緩緩朝季時卿的方向迎麵走去。

季時卿看到他過來,低頭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子。

陸澤走到身邊的時候,季時卿正好站了起來。

季時卿比他大概高半個頭,光是站在那裏,氣場就完勝了他。

陸澤看了一眼季時卿,視線直接掃到了曲梔身上:“曲小姐。”

曲梔馬上鎖上手機,站起來和陸澤打招呼:“啊,陸先生好。”

“今天很漂亮啊,”陸澤毫不掩飾地讚美道,“全場就數你最驚豔。”

陸澤說話夠大聲,一桌子的人都能聽到。

“沒有,”曲梔看到桌上瞬間其他女人都帶著敵意看著她,感覺尷尬癌都要犯了,“大家都很漂亮。”

陸澤這才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季時卿:“季先生也很英俊,真是郎才女貌。”

“過譽了,”季時卿平和禮貌地回複,“陸先生才是今天的主角,氣度不凡。”

“今天挺多拍品都是我和我朋友的私人珍藏,也是為了慈善事業做一點貢獻而已,希望曲小姐會有喜歡的。”

“嗯,我剛看了一下介紹,都挺喜歡的。”曲梔冠冕堂皇地說。

“最後一條珍珠項鏈,我覺得特別適合曲小姐的氣質。”陸澤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向曲梔的脖子。

今天曲梔全身上下除了婚戒以外沒有戴其他任何的飾品,脖子上空落落的,直接能看到鎖骨和漂亮的肩頸線。

這個眼神讓季時卿很不爽。

“嗯,我也挺喜歡珍珠的。”曲梔配合著說道。

季時卿總感覺曲梔在對陸澤的時候有一種不由自主的討好。

或許是因為對她而言陸澤是投資方,好壞需要給點麵子。

這樣謙卑的態度季時卿可見到太多了。

他看到曲梔這樣,心裏說不出的不爽。

曲梔其實早就感覺到不自在了,她找了個借口說補妝結束了這場對話。

曲梔走了以後,季時卿看陸澤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剛才曲梔在,季時卿至少還或多或少給了點麵子。

曲梔走了,也沒必要再偽裝了。

季時卿直接開門見山問:“陸先生作為一個成功的投資人,對投資一定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感謝你支持我老婆的事業,看來陸先生是真的對慈善很上心。”

“是啊,做人還是善良點,這樣會幸運一些,”陸澤說,“我猜季先生一定就特別善良,否則怎麽會運氣這麽好,娶到曲小姐這麽完美的女人。”

“確實運氣不錯。”季時卿回。

“不過季先生也確實非常優秀,圈子裏大家都對你讚賞有加。”雖然說著讚賞的話,但陸澤的語氣中總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季時卿也不是什麽任人擺布的小白兔,語言藝術他可是最會的:“也沒他們說的那麽好,或許我隻是,比較有分寸,知進退,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強求。”

陸澤的嘴角輕輕抽了抽,最後拉扯下來,語調也沉下去:“季先生,大家都喜歡美好的東西,這是人的本性。”

“提到本性,商人的本性就是想賺錢,那我還挺好奇陸先生為什麽願意投資一個隻賠不賺的生意?”季時卿這句話問出口,等於把一切都挑明了。

他想告訴陸澤,曲梔或許單純,但他的那點小心思自己都看在眼裏。

別想耍什麽花樣。

而陸澤本來就不是什麽喜歡背後搞小動作的人。

他想要的東西,是不介意光明正大的搶的。

他微微湊近季時卿,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那或許是因為,我想要的不是錢?”

季時卿用力咬著後槽牙,下頜線都因此變得清晰。

正這時候,陸澤看到曲梔從遠處盈盈走來。

不管在什麽地方,隻要曲梔在的地方,他的視線就會被她所吸引。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有一種喜歡一樣東西喜歡到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要搶過來的決心。

他往後退了一步,故意笑得如沐春風,從曲梔的角度看上去,他和季時卿正相談正歡。

曲梔不想前去打擾,或者說,不想去加入對話。

她故意放慢腳步,看到陸澤腦袋稍側,對季時卿說了什麽。

季時卿從陸澤的視線和動作能判斷出,曲梔從外麵回來了。

陸澤的表情恢複到一開始的那種客氣和禮貌,笑起來春風化雨,毫無任何敵意地對季時卿說:“至少以後,我和曲小姐見麵在一起的時間,會超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