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季時卿上次那騷氣無比的對話和行為之後, 曲梔算是看透他的真麵目了。

原來他的斯文矜貴都是假象,真實的他霸道又有點小腹黑。

而且,根本就和禁欲係毫不沾邊。

騷話一句接著一句, 騷操作一套接著一套。

和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不過倒是讓曲梔有點意外。

意外的……喜歡。

或許因為季時卿平時給人的感覺太過斯文收斂,所以沒想到他會有這麽有反差感的一麵。

而正是因為這一麵隻有曲梔能看到, 所以才讓她感到意外,也讓她感到驚喜。

第二天曲梔八點多起床, 平時這時候季時卿已經出門上班了, 但今天曲梔到客廳倒水的時候發現他居然沒走。

季時卿穿著西裝一絲不苟,正坐在餐桌旁淡然地低頭看手機,似乎在等曲梔的樣子。

看到曲梔,季時卿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儒雅,嘴角牽著淡淡的笑:“起床了?”

完全沒有昨天晚上那種……令人神魂顛倒的……性感。

曲梔發現現在有點無法直視季時卿, 眼神躲閃看向別處:“你今天怎麽這麽晚還不走?”

“等你啊, ”季時卿說得理所當然,“看你一眼再走。”

季時卿說話的樣子簡直深情而純潔, 讓曲梔回想起對他的初印象。

那時候感覺這個人應該做什麽事情都很有分寸很體麵。

那種潤物細無聲的溫柔,和野性和性感這種詞完全不沾邊。

沒想到……

曲梔晃了晃腦袋, 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今天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東西。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 看著季時卿說:“那今天回來吃晚飯嗎?”

“想我回來嗎?”季時卿微微挑了挑眉。

表情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曲梔不知道他是不是話中有話。

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語雙關。

她覺得自己瘋了,不管季時卿說什麽都能想歪。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回:“隻是我想著如果你會回來的話, 那我就準備晚餐。”

季時卿的臉上突然有一陣失落:“那你還是別等我了,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雖然在意料之中, 但曲梔還是有點失意,抿了抿唇點點頭。

季時卿從沙發上拿起領帶準備係上, 突然來了個電話, 他看了一眼屏幕, 似乎比較緊急,他接起電話。

曲梔看他這個電話不像是很快會結束的樣子,他單手一直在嚐試係領帶。

她走到季時卿麵前,接過他手裏的領帶幫他係上。

季時卿趁對方說話的時候無聲地用唇語說了個“謝謝”二字。

呼吸中帶著他好聞的味道。

曲梔幫季時卿係領帶的時候能感覺到從頭頂傳來的季時卿的呼吸。

他溫潤好聽的聲音,呼吸微癢地拂過頭頂,把她額邊的碎發微微吹起。

雖然沒有看他,但是曲梔能感受到季時卿的視線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她係完領帶後準備走,卻被季時卿一把抓住了手腕。

季時卿還在和電話裏的人聊著業務,突然很著急地說了一句:“我有急事,一會兒繼續聊。”

掛上電話後季時卿馬上低頭吻了曲梔一下。

這就是他說的急事?

“我今天很忙,應該沒辦法提前回來,不過還是想見你,但又不想讓你等太久……”季時卿想了想對曲梔說,“方便來公司陪我吃晚餐嗎?”

“嗯,我今天晚上沒什麽事,可以啊,我還沒去過你公司呢。”曲梔興致很高地說。

“晚上我讓司機來接你,”季時卿的臉上洋溢著幸福,“那我等你。”

“嗯,好呀。”曲梔甜甜地點頭。

目送季時卿離開以後,曲梔先是拿出電腦工作了一會兒。

她有幾封老師的郵件要回,順便和某位老師約了個視頻上課。

曲梔雖然現在回國了,但是還是會定期和她的那些世界著名的鋼琴家老師們視頻上課,不過已經不是單純的彈曲子回課了,更多的是雙方對於音樂的探討。

曲梔忙了一上午打算休息一下,突然接到了徐麗莎的電話。

曲梔所有的困意都褪去了,馬上精神抖擻地接起電話:“莎莎!”

“梔梔!”對麵的人也異常興奮。

兩個人平時都很忙,加上有時差,說得上兩句話的時間都不多。

但又一直心係對方,所以每次有機會能和對方通上話都是一種難得。

“梔梔!”對麵的人突然聲音變得嚴肅,“我要回國了。”

“嗯??”曲梔還以自己聽錯了,緩了緩確定剛剛聽到她說的話之後,又提高了一個八度,“嗯??!真的嗎?”

“真的啊,”徐麗莎輕輕地歎了口氣,“來參加婚禮。”

“誰的婚禮?”

“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喜歡的哥哥嗎?”徐麗莎的聲音逐漸低迷,“他要結婚了。”

“啊!”曲梔發出一陣驚呼,“是那個你的青梅竹馬?”

“是啊,不過都是很小時候的事情了,”徐麗莎幹笑了一聲,“我出國以後,我們就沒什麽聯係了,哎,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快就結婚了。”

“啊……那,還是恭喜他吧。”曲梔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她知道這個人,徐麗莎一直提起。

特別是喝了酒以後。

徐麗莎一開始學大提琴就是因為這個青梅竹馬的哥哥,叫陸逸柯,據說這個陸家和徐家以前是世交,兩個從小關係就很好。

陸逸柯比徐麗莎大兩歲,小時候家裏人還都開玩笑說要定娃娃親。

可能定娃娃親這種事情隻有女孩子會放在心上。

那時候徐麗莎就一直覺得以後是會和陸逸柯結婚的。

陸逸柯小時候拉大提琴,徐麗莎就也學大提琴。

他們以前是同一個大提琴老師,兩個人上課都是去老師家上門,兩個人一前一後上課,有時候徐麗莎還會裝模作樣去問一些大提琴的問題,就是為了找話題。

陸逸柯大提琴拉得很好,為了能和他一樣優秀,徐麗莎才特別努力學習。

不過後來有一次陸逸柯打籃球傷到了手,很嚴重,從那以後拉弓的時候手都會抖,也算是斷送了他拉大提琴的生涯。

後來徐麗莎就更加努力,帶著他那份夢想一起努力。

徐麗莎一路過關斬將,殺進了柯蒂斯,成為了一個大提琴演奏家。

徐麗莎本來想著能在以後獨奏音樂會上表演陸逸柯最喜歡的那首sinfonia concertante,就算功成名就,圓了夢,回去找他。

哪知道命運多舛,就在獨奏會要順利舉辦之前,她收到了陸逸柯要結婚的消息。

據說對象是家裏安排的,有沒有感情不知道,反正不管有沒有感情,結局都已經注定了。

有時候命運就是愛開玩笑,她大提琴的生涯因為陸逸柯而開啟。

也因為陸逸柯而放棄。

音樂會都已經推進得很順利就差最後臨門一腳,她突然就沒有動力再繼續了。

感覺自己努力了這麽這麽久,都白費了。

徐麗莎其實一開始在電話裏還故作堅強,但或許是因為麵對的是曲梔,或許是對陸逸柯和曲梔的思念疊加,讓她一瞬間就崩潰了。

她在電話裏抽泣,是那種隱忍著的悲傷。

曲梔很想抱抱她,但卻無能為力,隻能用言語安撫:“不哭了,回來了也好,至少有我。”

聽到這句話,徐麗莎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人在壓抑到極致的時候,就害怕聽到真正關心你的人安慰。

那是擊垮脆弱的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

徐麗莎哭得什麽都說不出口,兩個人什麽話都沒說,但光是聽到對方的聲音,都覺得不再孤單。

掛上電話後,曲梔一天的心情也都跌落了穀底。

她和徐麗莎之間特殊的感情,從兩個都是中國人被外國音樂人看不起開始。

兩個人一起經曆了很多灰暗的時光。

那時候她們隻有彼此,她們的處境和經曆,沒有其他人能理解。

在無數個深夜,兩個人都是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安慰的。

那時候決定回國,曲梔最放不下的其實就是徐麗莎。

不過她知道她一定會回來,她需要做的隻是等她回來。

她聽過徐麗莎談起過很多次關於陸逸柯的事情,冥冥之中她一直覺得他們會在一起的。

那時候曲梔還曾經羨慕過徐麗莎有這麽一個青梅竹馬,有這麽一個掛念和念想。

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局。

她覺得徐麗莎現在一定特別特別難過吧。

曲梔一下午什麽事都沒幹,隻是在陪徐麗莎發消息聊天。

到六點鍾左右的時候,她接到一個電話。

是司機打來的,說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曲梔這才反應過來,聊到忘我忘記了時間。

來不及過多的打扮,曲梔稍微紮了個馬尾換了一條清爽的連衣裙就素顏出門了。

季時卿的公司在銀泰百貨旁邊的總部大廈,位於市中心最繁忙地區的辦公樓,看著就很高大上。

曲梔一般的工作場合都是一些音樂廳,從來沒有來過這種職場氣息這麽濃烈的地方。

從大門進去就能看到男生幾乎全都是西裝,現在是吃飯時間,不少人手裏拿一盒色拉急衝衝在路上小跑。

感覺這裏的節奏特別快,就她走路到從大門到電梯的這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就看到不下三個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趕時間進進出出的人了。

曲梔用司機給她的門禁卡刷了一下,按了最高的25摟。

到公司的時候是七點,曲梔發現居然還有挺多人在加班的。

原來無良老板竟是她老公!

曲梔怕辦公室吃別的味道太大,就樓下買了點看上去新鮮的壽司帶上去。

到季時卿的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

他對曲梔做了個手勢讓她坐自己對麵,然後加快了電話那頭的語速:“嗯,我明白,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嗎?”

曲梔小心地把塑料袋放到桌上,避免發出一些聲響。

她悄悄看了看季時卿的辦公室,果然和他家裏的裝修風格很像。

簡約卻不失格調。

雖然都是最樸素的黑白色,但每樣家具都能看出別出心裁的設計感。

季時卿的語氣聽上去多少有些不耐煩,手裏握著的鋼筆不停戳著桌麵,頻率也越來越快,終於耐心告罄,對著電話說:“其他的問題明天再說吧,我還有事,非常抱歉。”

季時卿掛上電話,對曲梔說話的態度急轉彎。

溫柔而耐心:“餓不餓?”

“啊?還好……”曲梔一下子有點沒反應過來他態度的轉變。

“辛苦你了,還特地跑一趟。”季時卿看著曲梔時候的表情都帶著那種寵溺。

“不不,不辛苦,你加班到這麽晚才辛苦。”

曲梔把壽司從袋子裏拿出來,小心擺放好。

季時卿吃完後在看郵件。

在季時卿辦公室陪著他加班,這種感覺居然還挺……妙的。

曲梔收拾完東西後有點無聊,低頭開始繼續和徐麗莎發消息。

本來看到季時卿心情還挺好的,在和徐麗莎聊天之後又被她的低落情緒帶動。

表情也逐漸凝重。

季時卿在工作告一段落後抬眸看了曲梔一眼。

看到她的表情後問道:“在想什麽心事?”

“啊?”曲梔也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鬼鬼祟祟地把手機解鎖,“沒什麽。”

季時卿微微眯了眯眼,瞥了一眼她的手機:“在和誰聊天?”

“啊,沒什麽,和我閨蜜,”曲梔也沒想藏著,索性大方說出來,“我閨蜜要回國了,因為她以前喜歡的男生要結婚了,我還在安慰她呢。”

“哦……”季時卿拖了個意味深長的長音,一邊站起來走到門口,把辦公室門鎖上。

“你……鎖門幹嘛?”曲梔一愣。

季時卿走到曲梔旁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一邊拽。

曲梔突然失去了重心,栽到季時卿的懷裏。

季時卿坐在他的辦公椅上,曲梔坐在他大腿上。

一下子和他差不多高。

季時卿手指輕輕挑了挑曲梔的下巴:“怕別人進來,影響我們。”

“影響……什麽?”

“影響我們增進夫妻感情啊,”季時卿一邊說著,一邊把曲梔的頭發往後捋,眼裏帶欲地看著她,“怎麽,你也想起你以前喜歡的男生了?”

“啊?什麽?我沒有啊?”

“沒有想,那就是有喜歡的男生?”季時卿故意這麽問。

“我……沒有喜歡過其他男生……”曲梔說的是事實,但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很不好意思。

“所以,隻喜歡過我?”季時卿的臉上有微不可見的得意。

曲梔咬了咬下嘴唇,不好意思回答。

“你咬嘴唇的樣子怎麽那麽勾人……”季時卿的呼吸變重,長舒一口氣。

“那我不咬了。”曲梔故意說。

季時卿被逗笑,突然又嚴肅地說:“別逃避問題,是不是隻喜歡我?”

曲梔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扭扭捏捏了半天,終於點頭承認。

“嗯,梔梔真乖,”季時卿對她的回答甚是滿意,像獎勵她一般親了親她的臉頰。

“答應我,你不能喜歡上別人,”季時卿湊近她,語氣帶著魅惑和危險,“我會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