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彪知道自己那一腳有多重有多準,他本來是在州足球隊踢前腰的,曾經在賽場上就是這麽一腳,砸斷了裁判的鼻梁,所以被開除了出來。他在球隊的時候就有“大力金剛腳”的綽號,這一腳籃球飛上去,他有足夠的自信把汪洋的鼻梁撞斷。

汪洋眼看躲閃不及,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隻覺得臉旁一陣風動,卻遲遲沒有感受到籃球的撞擊。莫名其妙的睜開眼睛一看,卻見雷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喪彪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眼見那籃球就要撞到汪洋的時候,忽然斜刺裏多出來一隻大手。那高速旋轉飛行的籃球就像是一輛飛速疾馳的汽車撞到了山壁上般猛然停止了運行。

這在別人看來也許並不是特別難做到,但事實絕非如此。先不說接住這麽毫無征兆就飛旋而來的籃球需要多麽強的反應能力和敏捷度,就是早有準備的情況下接住這個籃球那都是很難的。

世界上最快的球速記錄是葡萄牙超級聯賽中巴西人羅尼的一腳驚世任意球,時速高達二百二十二公裏。而喪彪的一腳射門也可以達到每小時八十公裏左右。

每小時八十公裏的速度有多快?每小時八十公裏速度運行著的籃球會帶著多大的力量?

當然這個時候沒有人去想這些,因為喪彪已經把懷裏的砍刀抽了出來。他一抽刀,他手下的兄弟們也都一起亮出了砍刀。一把把明晃晃的砍刀晃得學生們緊張得都不敢大口喘氣了。

“操!今天老子就是要砍那拿球砸老子臉的人!誰他媽敢攔著我就砍誰!”喪彪對學生們的反應很滿意,嘴角扯著“冷哭”,提著砍刀大大咧咧的逼近了學生們。

張龍站在最前麵,雖然他知道這喪彪一夥是五兒喊來的,也明知道五兒有囑咐喪彪隻教訓雷瀟一個人就好,卻仍然怕得小腿肚子抽筋。

喪彪他們的威懾力實在是太強了,強到讓這群未成年人已經放棄了任何抵抗。

喪彪走到了張龍的麵前,揚起砍刀貼在了張龍的脖子上。張龍也是那麽大的個子,竟然連動都不敢動,隻是鬢角都被汗淋濕了。

“有你什麽事嗎?”喪彪的三角眼裏透著恐嚇和威脅。

張龍還是頭一次經曆這種事情,盡管長得膀大腰圓的卻嘴唇都幹涸的說不出話來了,隻能驚恐的搖了搖頭。他們其實隻是想打雷瀟而已,張龍在心裏不斷安慰著自己。

“那就給老子滾遠點!”喪彪“冷哭”,手裏的砍刀側麵在張龍的臉上拍了兩下。

張龍臉色慘白的向後退去,汪洋看到他小腿發抖的退到了一邊,心裏“咯噔”一下,臉色頓時一片死灰。

喪彪滿意的繼續向前走到了雷瀟的麵前,再次故技重演的揚起了砍刀指著雷瀟的鼻子:“有你什麽事嗎?”

其實喪彪何嚐不知道自己要打的不是雷瀟?隻是從雷瀟那麽輕鬆的就接住了自己踢出的籃球的表現上來看,隻怕是非常的棘手。

反正隻要打了,就是打錯了大不了就跟五兒道個歉。反正隻要拿“義氣”二字一壓,那小丫頭就會原諒自己了。更何況好歹也算是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隻是打錯人而已嘛。

有時候還要故意打錯人,因為有時候當事人是不能打的。誰知道當事人背後有誰?嚇唬嚇唬就行了,有的人真打了,後果可能更嚴重。比如像五兒這種人,隻要是出來混的,就必須給她麵子!

汪洋這個時候隻覺得心裏冰冷冰冷的,在這個時候意識裏竟然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兩人都隻有七歲,汪洋還在讀小學。那時候汪洋的家裏很窮,父母是開垃圾站的。他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哥哥穿小了的,所以看上去衣服比人都要大一號,有的時候還會帶著塊補丁什麽的。上學之餘,他還會經常幫助父母做給垃圾分類的簡單活兒。

就因為這個,班裏很多同學都看不起汪洋,老是嘲笑汪洋是撿破爛的,還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小垃圾”。同學們都不喜歡和汪洋一起玩,嫌棄汪洋髒。

那個時候的汪洋感覺到自己很孤獨,因為他連一個朋友都沒有。這個時候,張龍從別的學校轉過來了,和汪洋在一個班裏。由於是轉校生,所以張龍也沒人和他玩。

同為班裏被孤立的人,兩個人終於交上了朋友。汪洋覺得自己快樂極了,因為自己終於有了朋友,可是汪洋又很害怕。因為張龍是因為剛轉學過來,才沒有朋友的。如果時間久了,張龍有了新的朋友,還會和自己一起玩嗎?

果然,沒過多久,張龍就有了許多新的朋友。而汪洋由於害怕失去張龍這個朋友,反而刻意的去和張龍保持距離。直到有一天,張龍到汪洋家找他。

汪洋害怕張龍看到自己家很髒很臭的樣子,他害怕張龍因此也討厭他。於是在他看到張龍來自己家之後,就藏到了廂房裏裝成不在家。

張龍問過汪洋的父母知道他不在家之後,就留下來等汪洋回家。不但如此,甚至還主動的去幫汪洋的父母給垃圾分類,過秤。

汪洋在廂房裏透過窗戶看到張龍蹲在小山般高大的垃圾堆前,本來幹淨的衣服都弄髒了卻還認真的在給垃圾分類,眼淚也就止不住落了下來。

就是在這個時候,汪洋告訴自己,張龍將是自己一輩子的兄弟!不管刀山火海,自己都會和他一起去麵對!

汪洋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每天早上都會多繞一段路,去找張龍一起上學。放學也會一起回來,然後多繞一段路回家。

張龍的學習比汪洋好,為了能夠和張龍升到同一所學校,汪洋拚命的學習,考試前每天都看書看到淩晨三四點。

張龍喜歡打籃球,汪洋就拚命的練習,隻為了能夠在張龍比賽的時候不僅僅是在場外助威,還可以親自和自己的兄弟並肩作戰!

張龍和別人打架了,汪洋從來都是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就算是對方人多,汪洋也從來都沒有後退過半步,堅定不移的站在張龍的身旁。

可是就在剛才,自己這個一輩子的兄弟做了什麽?

懦弱的讓開了路!

把自己這麽多年一直並肩同行的兄弟拱手交給敵人,自己卻懦弱的滾到了一邊!

這就是自己十年來掏心掏肺去對待的兄弟嗎?

汪洋忽然很想哭,鼻子酸酸的。渾身變得非常無力,或許被人砍上幾刀心裏會更舒服些吧……

正在這時,一聲慘呼打斷了汪洋的思緒。

汪洋急忙抬眼一看,隻見那個橫肉男人仰躺在地上呻吟著,而雷瀟正緩緩的收回自己的右腳。

“第一,我不喜歡被人用刀指著鼻子說話。”雷瀟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躺在地上的喪彪。

“第二,我是他班長,沒有人可以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