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憤怒中的所有弟子被掌門劍意驚醒的時刻具是茫然不解,不知為何掌門此時會出乎意料的阻攔,不約而同的心中滋生一股絕望與不甘!似乎再也看不到未來的希望,心中最後的那一抹堅持也蕩然無存!
可看到這道緩緩走來的身影之後,死灰複燃的一股強烈無邊的勃勃生機衝霄而起!這一刻清晰的感受到天道的眷顧,感受到那光明的未來!強大的信念悄然在心魂之中印下!萬人矚目的流露深深的尊敬與崇拜!
沒有歡呼聲,沒有同罵聲,這片空間充滿了敬意與哀傷!那深可見骨的劍痕創口清晰地釘在身軀各處,身體沒有一絲完整的,但卻依然挺立如鬆!滴滴的殷紅鮮血滴落下在殘破的青石高台上,濺起聲聲不屈的戰意!似是無聲的宣告與抗爭,沒有什麽是不可戰勝的!因為信念!因為正義!
始終穩固如山的一眾長老此刻如見鬼魅的看著這道浴血的身軀,仿佛矗立在心田的一座大山一般難以逾越!驚駭的緊緊抓著高高在上的權椅手柄,指節隱隱發白,宣泄著心中的震驚與惶恐!
天雲掌門愣然不語,神色百轉,既有難以置信的無邊驚喜,又有莫名愧疚的掙紮歎息!感受著那一道道崇拜的目光,和無視的眼神,天雲掌門微不可查的眉頭微皺,內心生出一股難以消除的忌憚,繼而無聲的深深歎息!
深吸一口氣,拋開心中的諸多紛亂雜念,天雲掌門身影一閃,取出一枚散發濃鬱清香的丹藥,直接用劍元震碎散入這殘破不堪的身軀之中。濃濃的歉疚與欣喜,緊緊的護持在身旁!
“今日生死台見證生死!損失一名長老心中甚痛!是門派無法挽回的損失!但卻也讓我天雲門得到門派的擎天之柱,更是門派幸事!依照祖訓:生死閉,因果消!今日林陽長老回歸山門,成為新的太上長老!任何人不得違背!”天雲掌門按耐著心中的狂喜,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鄭重的宣布。
“謹遵掌門諭令!見過太上長老林長老!林長老萬福金安!”一聲聲發自內心深處的激動崇拜聲揚起,祝福聲中道出了無盡的凝聚力!
此刻沒有人注意那些臉色陰沉氣急敗壞的長老們離去,一雙雙眼睛崇拜的注視著林陽。
神色平靜的林陽含笑看著所有的弟子溫和的微微點頭,這才深深的看著一旁的天雲掌門,片刻之後才淡淡的說道:“回閑雲峰吧!”
天雲掌門身體微顫,看著神色鄭重的林陽,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感激,嘴唇微動,卻也不知說些什麽,帶起林陽在眾多弟子祝福崇敬的目光中向閑雲峰飛去!
閑雲峰仍舊是原來的閑雲峰,但此刻卻顯得與眾不同!一個個神情激動的弟子一臉崇敬的看著那坐落在峰頂的閑雲殿,目露向往之色!更是有眾多弟子自發的在這閑雲峰組成一道道巡防屏障,一絲不苟嚴密的警戒,神色自傲而興奮!
整整三個月,天雲門都沉浸在當日那震人心魄的生死激動中,每每談論起都是神色崇敬而驕傲,激動不已!心中更是爆發強烈的信息,更為賣力的潛修!處處充滿勃勃生機!與當日那萎靡不振死氣沉沉的天雲門天差地別!
閑雲殿密室中,療養三個月的林陽此刻已然恢複往日的巔峰,更是將這次的生死戰鬥的不足之處細細領悟,隱隱有所得!想起那幾近麵臨死亡的一瞬間,林陽至今仍是有些不寒而栗,心有餘悸的暗暗慶幸!
根本上來說,以林陽的實力根本無法同時抗衡九倍於自己的強大力量!不過,憑借補天法眼,林陽提前明悟這八方劍意的玄奧軌跡,從而找到其中的死角薄弱之處,避開自身要害部位,以自身強大的肉身寶體硬生生的扛下來!
而且,這八方劍意畢竟非是邢鐵的本命劍意,而是由八大長老強行封鎮其中!雖同為劍修一脈,但相互之間還是有很大的不同,在體內也有諸多消耗!威力減損不少!更為關鍵的是,這八方劍意徒具其形而已,遠沒有本人發出的那般靈動威力!僅僅能憑借本能攻擊,一旦離體不能掌控!否則,縱然林陽找出其中的破綻,也無從躲避!
那邢鐵激發這體內封鎮的八方劍意耗盡了心神力量,並且劍修拋卻了其他唯重攻擊,根本無法防禦突然逆襲的林陽攻擊!也並非是邢鐵太過自信,從而忘記了防禦戒備,而是這種力量之下實在沒有人能承受,就算元嬰後期也不能!
更何況,之前林陽借助行禮之時,早已將鎮生印融入生死台中,暗中牽引那邢鐵布下鎮靈滅生大陣,在最後致命一擊時刻突然發動,將邢鐵身形禁錮,吞噬其生命精氣,這才憑借殘血刀之威將其斬殺!
可以說這之間的種種謀劃,隻要缺少一環,林陽斷然不可能從那八法劍意中生還!並且林陽還有極大的僥幸成分!若是沒有天雲掌門之前的謀劃,將邢鐵激怒,蒙蔽了心神,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發生!若是補天法眼不能找出那八方劍意的破綻薄弱之處,也不會僅僅是重傷!
不管如何,林陽終究還是勝了!而且比預料中的還要完美!若是沒有受傷,定然會更讓人窺視,引人無限遐想,懷疑林陽重寶傍身是唯一的可能!此刻以重傷之軀,精心謀劃,以命搏命取得艱難勝利更是讓人信服!以一人之力獨抗九人之力,更是讓人敬畏,難以升起對抗之心!
隻是此刻林陽想到天雲掌門的心思,就眉頭緊皺,心中一時難以釋懷!若是當日勝者並非是自己,或許也會是意想不到的結局!縱然是未曾謀麵的諸多弟子都能同仇敵愾的升起報複之心,而天雲掌門卻猶豫不決,最終卻做出那種令人無奈的決定!
天雲掌門一心為了重振師門榮光可以付出一切,不願一再損失門中元嬰戰力!並且邢鐵縱然身死,也於事無補,僅僅是讓門中弟子泄憤而已!但從、從此以後,門中弟子定然道心受損,再無銳氣!故而,寧願與那些長老再次妥協讓自己沉淪,也不願門派基業毀於一旦!
林陽雖然了解這天雲掌門的良苦用心,但還是有些不舒服!隻不過,林陽終究是一個外人,哪怕謠言再完美,也無法改變造假的事實!兩者之間也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也沒必要如此較真!
想開一切的林陽最終選擇閑雲殿也是無聲的表態!閑雲——閑雲野鶴爾!縱然是做了太上長老也隻是閑雲,並不妨礙其他!這也是為了打消天雲掌門心中的憂慮忌憚而已!畢竟,眾弟子爆發的信念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威望已然讓天雲掌門感到威脅!
由此可以看得出來,這天雲門實在是沒落到極致了!竟然能讓一個外人通過謠言,就能征服所有弟子的忠心!甚至不在乎他是否是劍修一脈!可見,門中弟子對高層是何等的絕望!
縱然有諸般不是,天雲門中的這些弟子並沒有與林陽有何恩怨,林陽還是感到一絲親切的!出關的林陽看著這些守護在閑雲峰的弟子,眉頭微皺,不著痕跡的散去,微笑著指點一二。雖然林陽並非是劍修一脈,但萬法皆通,還是能指點一些的!
崇敬的眼神中流露一絲絲濡慕之情,林陽不禁一陣恍惚!不可避免的再一次想起那遙遠的師門,那裏有放不下的親人,也有放不下的堅持,太多的放不下讓林陽牽掛惆悵!看著林陽有些晃神的深思,這些弟子乖巧的恭敬見禮,悄悄散去……
在眾弟子崇敬感激的神色中,林陽也得到這閉關三月以來天雲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心中更是深深的歎息!心中升起一股離開之念,再也無法壓製!
林陽並非是好酒之人,此刻也不免執起酒杯,細細品味,感受著其中千般惆悵,萬般情長!
一旁的天雲掌門也是神色複雜,頻頻舉杯,肆意揮灑最後一絲的灑脫與真摯!
“林道友,我身為天雲掌門實在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所以你才會在這裏!”
“咯,你不知道!當時我是多麽的恐懼!感到自己如墜深淵,找不到方向!我恨不得手執三尺劍鋒斬殺一切根源!但是……我不能!我做不到!”
“師門的萬載基業不能就這麽的敗壞在我的手中!隻要師門重振榮光,我定然去陪你,償還我虧欠的一切!嗬嗬,你勝了!多麽美妙的結局!多麽諷刺啊!”
“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
“這如何能過去!看看那些崇拜歡呼的聲音,時刻在我腦海中回蕩!我為師門付出了一生,步步維艱,獨自承受所有的苦難,為他們營造良好的修煉家園!可我得到了什麽?什麽都沒有!”
“你醉了!”
“我這麽的付出還不如你一個外人!嗬嗬,不要在意我真麽說!我隻是心有不甘!不甘呐!”
“不過,隻要師門能重振雄風!這些都無所謂了!不管日後他們會怎麽想,最起碼我無愧於心,無愧於這生我養我的天雲門!”
“也許,你這麽做的對的!總有一天會有人理解的!”
“可你不理解!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因為你不是這種人!”
“而你也不可能帶領天雲門走向輝煌!如果是這樣,我寧願離開!可我知道,你的心不在這裏!你也不屬於這裏!”
“可我不能讓眾弟子知道,不能讓他們失去信念!我隻有與那些長老們妥協!嗬嗬,昔日爭鬥多年的宿敵,卻又把手言和,這是多麽的可悲!多麽的諷刺啊!”
“如今門中弟子同仇敵愾,此刻門中長老所希望的隻是手中的修煉資源充足而已!我雖然明白這是與虎謀皮!但卻又不得不借助他們的力量!否則,憑我一人之力根本難以維護天雲門的安全!”
“我將藏寶之地給了他們!他們不過是貪婪其中的寶物!也許是擎天門的分裂讓他們害怕,讓他們失去了自信,就連寶物也不敢讓弟子使用!一群可憐之人而已!嗬嗬,而昔日的上門門派天雲門卻淪落到由這些可憐蟲,隻會龜縮門中的守財奴掌管!何其的悲哀!”
“你會改變這些的!而你也不是一直這麽做的嗎?堅持下去,你就可以改變這一切!”
“嗬嗬,對!你說的對!我可以!我能改變一切!這是我的目標!這是我的夢想!”
“如今,上下一心,沒有那些守財奴阻撓,我有信心改變這一切!隻要給我二十年!不!十年!十年就足夠了!我就能讓天雲門站次屹立在上門門派之列!”
“我要走了!”
“嗬嗬,是啊!你得走了!也隻有你離開了,我才能實現這一切!”
“我求你!隻要你幫我到聽雨盟為我爭取十年的時間,我就能完成我的夢想!”
“可以!”
“嗬嗬,我知道你會答應的!”
“哦?為何?你猜到了?”
“我們是朋友嗎?”
“也許是吧!”
“也許……嗬嗬……”
月色下,林陽悄然的離開了。
“也許……也許我們不是朋友,但我卻把你當做唯一的朋友!你放心!就算是整個天雲門毀滅,你仍然是門中的太上長老,而不是……”
那月光下的身影微微一頓,繼而大步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