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謝言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根本就沒有收到雲煙話語的影響。
“我真不該和你說這些,不過這些話說出來,我的心裏好受多了!”似乎一下子清醒過來,雲煙擦幹臉上的眼淚,笑著說道“你應該聽說過中州魔門拜月教吧,仰月宮就是拜月教的一個附屬勢力,而我就是拜月教教主雲觀瀾的女兒。我的那個未婚夫,就是拜月教大長老符師旭的小兒子符師誠,符師家族幾乎把持了整個拜月教三分之一的勢力,就連我父親都要對他們顧忌三分,為了拉攏符師一族坐穩拜月教教主的位置,等到符師誠突破武尊之境的時候,我就必須要嫁給他。”
說著,雲煙將目光投向了謝言,嘲諷似的笑道“現在你知道了我未婚夫的來曆,還有沒有想要將我從水深火熱之中就出來的打算?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符師誠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紈絝子弟,他的天資,雖然比不上你,但是卻有符師旭這名中階武聖之境大神通者親自調教,年僅五十歲便已經修煉到了高階武宗之境,一身實力更是堪比武尊之境高手,你與他相比還差很多。”
“拜月教?符師家族?怪不得李雲衝和幾位護法長老都不願意說起他們,顯然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你身為拜月教教主的女兒,這種政治聯姻根本就是難免的,雖然你嘴裏將那符師誠說的如同是天之驕子一般,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根本就不喜歡他。你之所以來到這仰月宮,恐怕也是想要躲避這場婚約吧,可是你又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逃避,所以才得過且過的能得一天自由便是一天!我說的可對?”
謝言的話,如同是一柄尖刀,狠狠的刺進了雲煙的心裏,這些事情都是她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的東西,卻被謝言毫不留情的說了出來。如果剛剛在月亮湖的時候,她隻是身體被謝言看了個精光,那現在,她心中的懦弱,委屈,傷心和無奈,都被謝言完全看穿。
“你是在嘲笑我嗎?你又有什麽資格嘲笑我?”雲煙滿臉痛苦的怒道。
謝言淡淡的開口道“不,你錯了,我並沒有嘲笑你!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你的命運並不是掌握在你父親的手中,也不是掌握在符師旭的手中,真正決定你命運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還一直逃避下去,你永遠也不可能擺脫自己身上的束縛。我問你,如果你現在擁有武聖之境的實力,你的父親還需不需要用你來交換符師家族的支持?如果你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你又何須在逃避?你不是不能解脫,而是不願意解脫!”
謝言兩世為人,對於人性的把握可謂是十分精準,雲煙看似外表冰冷淡漠,但那隻是她用來保護自己脆弱內心的麵具。
雲煙渾身一震,謝言的話,再次如同是一柄重錘狠狠的敲打在她的心口:“你說的沒錯,我是不願意解脫。你說如果我又強大的實力,那也隻是如果而已,你以為武聖之境大神通者是很容易就能夠達到的嗎?中州的天才何其多,比黃廣苓的天資還要高出一籌的天才都比比皆是,我雖然天資不錯,但想要突破武聖之境,沒有幾百年的時間根本不用去想。我們拜月教雖然是中州天級門派之一,但是擁有的武聖之境高手也不過才三人,而符師家族是根本不可能坐視我有突破武聖之境的機會。”
謝言盯著雲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還沒有去做便已經喪失了信心,這樣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武聖之境大神通者的。所謂強者,不僅要有強者之資,更要有一顆強者之心,你別看黃廣苓現在年紀比你大修為比你低,但是我敢肯定,如果你的心境沒有任何改變的話,終有一日他能夠遠遠超過你。武尊之境的門檻根本就攔不住他,武聖之境大神通者才是他最終的追求!”
迎著雲煙那痛苦而掙紮的神色,謝言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在這仰月宮中,雖然看似自由,但是卻連自己最真實的感情都不敢表露出來,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而已。真正的自由,無拘無束,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走就做,想來就來,自由的意誌,自由的思想,沒有人能夠阻擋!”
“你以為你是誰,連我父親都不敢說無拘無束,你又憑什麽這麽教訓我?”現在的雲煙,就好像是一個被暴漏在陽光之下的小老鼠一樣,急切的想要回到自己那陰鬱,黑暗的小世界中,將自己關閉起來。
“我?”謝言淡淡一笑,反問道“我承認,我對你是有那麽一點好感,但還達不到刻骨銘心的地步。如果你一直不願意將自己從內心的束縛之中釋放出來,還依然心甘情願的接受自己已經被安排好的命運,我也無話可說,隻能默默地祝福你。如果你願意走出心底的陰霾,重獲新生,那我就算拚勁性命也要將你解救出來,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任人擺布。”
說著,謝言伸手在腰間的空間袋上猛地一拍,一本薄薄的書冊出現在手中,上麵‘牛魔大力拳’五個雄勁的大字力透紙背。這本牛魔大力拳秘籍,正是謝言的父親謝承化親手為他抄寫的一份秘籍,謝承化厲害之後,這本秘籍便再也沒有離開過謝言半步。因為這小小的一部秘籍之中,包含著謝言父母對他最厚重的期望,它不斷鞭策著謝言一刻也不能停歇的修煉再修煉。
謝言將這牛魔大力拳秘籍送到雲煙的眼前,笑道“這部牛魔大力拳秘籍是我三歲的時候,父親送給我的禮物,也正是那一天,我知道了自己沒有靈根,根本不能修練武功的事實。父親他當時告訴我一句話,我至今依然記得很清楚:記住該記住的,改變能改變的。”
說完這句話,謝言又一聲長歎,沉聲道“人人都知道我十五歲之前根本不能修練武功,可是誰又知道,我從三歲開始便每天堅持鍛煉體魄,風雨不綴,當別的孩子都在師父的教導下修煉真氣的時候,我還在為了尋找所謂的氣感,一遍又一遍的修煉拳法。整整十二年的時間,我沒有一日懈怠過修煉,可是直到我十五歲生日那一天,我還是感受不到一絲氣感存在。即便如此,我也從來沒有懈怠過。”
“三歲?十二年?你是怎麽堅持下來的?”雲煙接過謝言手中的牛魔大力拳,她自然看得出來這是一部修煉體魄的後天功法,而且也並不算高明,任何一個擁有靈根的凡人都能夠修煉成功,可是謝言修煉了整整十二年都無法產生氣感,換做是她早就放棄了,可是謝言卻連一天都沒有懈怠過。
謝言微微一笑,說道“改變能夠改變的事情,這是父親教給我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裏。我知道自己的終有一日一定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我才能一直堅持下來。”
“那你是如何改變自己命運的?”雲煙又好奇的問道。
謝言毫不在意將自己的秘密分享出來,笑著說道“你也知道我們謝家是千年前從中州墨家分離出來的一個分支,但是你們不知道的事,我們謝家其實是被墨家驅逐出來的族人。但是失去了墨家水神祭壇的幫助,謝家弟子千年來卻無一人能夠覺醒水神血脈。雖然謝家聖祖臨終之前留下一套秘法,能夠幫助謝家弟子覺醒血脈,可惜修煉這套秘法的要求實在是太苛刻,它需要十八歲以下沒有修煉過任何武功,而且意誌堅定的謝家弟子才能修煉。我本身就沒有靈根,自然不能修練武功,而且我從三歲就開始修煉牛魔大力拳,一直堅持了十二年的時間,意誌堅定無比,正適合這一套秘法。”
“這麽說來,你是因為修煉那一套秘法覺醒了水神血脈,才在短短三年的時間裏修煉到低階武王之境的?”雲煙的腦海裏,立即閃過一個畫麵:風雨之中,一個隻有三五歲大小的孩子,一直修煉牛魔大力拳,直到將自己累的虛脫昏迷過去,仍舊不肯放棄。而在他的旁邊,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一臉擔憂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孩子,暗自抹著眼淚。
“不錯,正是那十二年勤耕不墜的修煉,我的意誌才磨礪的無比堅韌,最終覺醒了水神血脈。你來自中州的拜月教,應該知道自然覺醒水神血脈的弟子在中州墨家應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地位。隻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去中州墨家,借助墨家的力量幫助你,到時候別說是一個符師家族,就算是你想要整個拜月教我也可以幫你取來。”
中州墨家謝言是一定會去的,不隻是為了自己,還為了替被逐出家族的謝家聖祖謝辰宇討回一個公道。太古七族才是處於九州大陸金字塔最頂端的勢力,雖然他們很少有族人出世,但是那些天級門派卻都不敢有絲毫的不敬。如同拜月教這樣的天級門派,擁有三名武聖之境高手已經是難得,但是在太古七族之中,武聖之境高手比比皆是,謝言曾在家族的資料中看到過,中州墨家共有嫡係族人十三支,旁係族人十八支,每一支脈的家長都至少是武聖之境高手,當年謝家也正是十八支旁係族人之一。
以謝言自然覺醒水神血脈的身份,如果來到中州墨家,恐怕立即就會成為墨家最核心的成員之一,比那些嫡係弟子的地位都要高出許多。因為每一位自然覺醒水神血脈的弟子,得到墨家的全力培養,都有可能達到十二品神品血脈,成為超越武聖之境的超級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