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劉總，你該走了
“除非你答應讓我陪著你一起下海，否則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同意讓你下海的，哪怕你為此和我反目。”郭倩蓉的語氣很淡，但是她話裏麵透露出來的含義卻是不容許懷疑的。
劉士卿和郭倩蓉擺事實講道理，可是郭倩蓉卻隻肯退步到這裏，之後就再也不肯讓步了。劉士卿無奈，為了能夠趕在過年前返回武靈市，同時也為了防止赤潮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他也隻好同意了郭倩蓉的要求。
兩人達成共識之後，讓段麗怡把情況跟舟山基地的司令員包國華少將說一聲。包國華考慮了良久之後，從基地挑選了幾名最優秀的潛水員，先在室內的遊泳館為劉士卿、郭倩蓉、審九強三個人安排潛水訓練。段麗怡、宋一涵、陳俊瑋還有陶恨天在部隊上，都受過專業的訓練，個個都是上山能打虎，下海擒得龍的角色，潛水對他們來講完全是小意思。如果不是因為尋找赤潮天敵的事情，牽涉重大，劉士卿有著充分的親曆親為的原因，在寒冬臘月潛水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他們四個來辦。
劉士卿和郭倩蓉都是極聰明的人。身體素質也都不錯，再加上舟山基地的潛水員都是個中好手，也會教人，僅僅花了一天時間，劉士卿和郭倩蓉就掌握了基本的潛水要領，可以在潛水員的監護下，完成潛水動作了。
劉士卿耽誤不起時間，決定明天上午再次趕赴赤潮發生區域，在舟山基地的潛水員的陪同下，一起潛水入海。當天晚上，劉士卿讓人幫他買了一些中藥材回來，將之熬製成藥膏，給明天要潛水下海的人每個人分了一小碗，讓他們每個人在明天下海之前，務必將藥膏塗抹全身，可以禦寒。
舟山基地的幾個潛水員將信將疑，陳俊瑋和陶恨天對劉士卿熬製的藥膏，卻是從骨子縫隙裏麵透著一股信任，柳祥的腳傷連全世界最好的醫學專家都沒有辦法，還不是被劉士卿用一碗藥膏給弄好了嗎？熬製一點禦寒的藥膏，還不是小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頂著晨曦的陽光，舟山號導彈護衛艦、潛艇、東海救111輪等三艘艦船再次組成了考察隊，第二次出現前往赤潮發生的海域。
穿好潛水服，帶好潛水鏡、背上氧氣瓶，一共十個人準備潛水入海。就在下海前的一秒鍾，劉士卿對段麗怡、宋一涵道：“兩位大姐。你們就不要下海了，陪著蓉蓉，在船上等著我。”
郭倩蓉一愣，“士卿，咱們倆可是說好的，你不讓我陪著你，我也不準你下海。”
“蓉蓉，我……”劉士卿的樣子像是要和郭倩蓉解釋，可是就在郭倩蓉沒有防備的時候，他猛地一掌擊在了郭倩蓉的脖子上，郭倩蓉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劉士卿連忙把郭倩蓉攙扶住，“兩位大姐，蓉蓉就交給你們了。等會兒她醒過來後，你們幫我安慰他。”
段麗怡和宋一涵點了點頭，心中對劉士卿如此體貼郭倩蓉，也是有點小佩服的。
劉士卿、審九強等人下到了橡皮艇上，朝著赤潮的中心劃了過去，時間不長，橡皮艇就停了下來。江春翰神色肅穆，非常認真的說道：“劉總。你記住一點，一定要按照我們的同誌的指示行動，他們讓你聽，你就聽，讓你動，你再動。海麵下情況複雜，暗流、水壓、不知名的海魚等等都是非常可怕的東西，我們希望你能夠平安歸來。”
劉士卿點了點頭，“江船長，放心吧，我一定可以毫發無損的回來的。”
江春翰歎了口氣，“劉總，還有一點，你在水下最多隻能待二十分鍾，最長不能超過二十五分鍾，時間長了，你的身體會出現各種不適應的情況，千萬不要逞強，還有現在的海水溫度非常低，如果你感覺腿要抽筋了，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們的同誌，我們會盡快把你弄上來的。”
也就是劉士卿不是兵，要是他是江春翰的兵的話，他就不會說這些多了，早就一腳把劉士卿給踹下海了。
“各位，我給你們的藥膏都抹了吧？好咱們下海抓龍去。”劉士卿哈哈笑了一聲，把所有該帶上的東西帶上，坐在橡皮艇的邊上，頭往後仰。一頭栽到了海水之中。
審九強等人緊趕著劉士卿的後麵，一起潛入到了東海的海水之中。因為置身在赤潮之中，視線受到了非常大的影響，可以看到的距離並不是很長。此外，這片海域，除了形成赤潮的尖葉原甲藻之外，很少看到別的生命，就連一條普通的海魚也看不到。
劉士卿揮動著雙臂，兩條腿擺動，帶動腳上的腳蹼，在海水之下滑動著，轉了一個大圈子，他也沒有發現可供研究的生物。劉士卿深知尋找赤潮天敵的困難性，要是那麽好找到的話，赤潮和綠潮就不會成為困擾當代海洋學家的兩大海洋災害了。
劉士卿按照培訓時候學到的潛水手勢，示意自己要往下潛。審九強等人連忙跟上，審九強的感受還淡一點，畢竟他也是頭一次潛水而且還是在東海之中，但是陳俊瑋、陶恨天以及舟山基地的潛水員們卻就不一樣了，他們不是沒有在寒冬臘月潛過水，潛水服有一定的保暖作用，可是在這個季節，在冰冷的海水中長期活動的話。還是會覺得冷。但是他們下水已經好幾分鍾了，可是直到現在，他們的身上還是暖洋洋的，非常反常。
劉士卿感覺自己就像是在一座小山一般的沙粒之中，尋找一粒比針鼻還要小無數倍的金沙，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尖葉原甲藻，想要在這裏麵尋找到以尖葉原甲藻為食的生物，真是太困難了，更重要的是劉士卿連一個參照物都沒有，未來世界也沒有相關的資料可供劉士卿參考。劉士卿能夠做的，就是自己摸索著尋找。劉士卿能夠做的，就是哀歎自己命苦了，這年頭，賺錢容易嗎？
下潛了二十幾米後，舟山基地的幾個潛水員遊到了劉士卿身邊，給他做手勢，阻止他進一步下潛。劉士卿畢竟隻是頭一次下海潛水，潛到這個深度已經非常勉強了，如果繼續下潛，很有可能身體會出毛病。
審九強、陳俊瑋和陶恨天也圍了過來，竭力的阻止著劉士卿繼續下潛。劉士卿沒有辦法，隻好在這個深度遊蕩了起來，尋找著目標。可惜依舊一無所獲。
轉眼間，劉士卿已經潛水二十分鍾了，時時刻刻在關注著時間的舟山基地的潛水員示意劉士卿上升，劉士卿擺了擺手，繼續尋找著目標。舟山基地的潛水員二話不說，衝了過去，就把劉士卿給架了起來。江春翰交代的是劉士卿最多隻能夠潛水二十五分鍾，這個時間不是指的他可以在海底待上二十五分鍾，而是從他下海開始，就開始計算。從他們現在這個深度上升，中間還需要停留幾次，以便適應水壓的變化，這都是需要消耗時間的地方，如果任由劉士卿的性子來，還不定會出什麽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劉士卿的眼前突然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似乎有一個小拇指大小的東西把一個尖葉原甲藻吞了下去。劉士卿想掙紮著離開潛水員的牽製，對方根本就不肯鬆手，劉士卿急了，按照從陳卓麟那裏學到的方法，在牽製著他的潛水員身上戳了幾下，對方身子一麻，劉士卿不費吹灰之力，就掙脫了。之後。劉士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剛才發現異常的地方遊了過去。
很快，劉士卿就遊到了剛才的位置，可是那裏除了尖葉原甲藻之外，在沒有別的東西。劉士卿左右觀瞧，就是看不到剛才的一幕。這時候，舟山基地的潛水員再次遊了過來，不跟劉士卿任何機會，拖著劉士卿就往海麵上遊了過去。
上了船之後，江春翰連忙張羅著把劉士卿還有陪同他一塊下海的人，送到了減壓艙之中。劉士卿那裏坐得住，幾次要出艙，都被陳俊瑋和陶恨天死死的摁住，“小師叔，你就聽話吧，不要給我們找麻煩了。”
三個小時後，艙門打開，劉士卿第一個從減壓艙中跳了出來，“江船長，我還要下去。”
江春翰嚇了一跳，“劉總，你還沒有玩夠呀？你們在下麵不是什麽也沒有找到嗎？除了尖葉原甲藻還是尖葉原甲藻。我看就沒有再下去了吧？”
劉士卿搖了搖頭，“不，我必須得下去，剛才我在下麵好像看到了我需要的東西。我必須得抓緊時間再下去一趟，爭取早一點尋找到我需要的東西。如果你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陪我吹著冰冷的海風，那就不要阻止我了。隻有我早日達成目的，你們也才好解放。”
江春翰想了想，“好，劉總，我就讓你再下潛一次，不過在下潛之前，你們都得吃點東西。”
飯菜很快就準備好了，劉士卿狼吞虎咽的吃了點東西，把肚子填了個八分飽之後，站了起來，帶頭朝著船艙外走去。在走出船艙門的時候，一臉幽怨的郭倩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蓉蓉，你醒了。”劉士卿有些抱歉的看了看郭倩蓉，“我……”
“士卿，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麽。我不再勉強你就是，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千萬不要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我在船上等著你。”有了頭一次的經驗，郭倩蓉知道自己如果還要陪著劉士卿下海，隻怕男友依舊會毫不猶豫的弄暈自己，然後自己一個人下海。
這一次潛水入海，一無所獲，第二天、第三天，在劉士卿的堅持下，每天包國華都會派人陪著劉士卿去觀察赤潮的情況。每次出海，劉士卿毫無意外都是要下海的。
眼看著年關一天天臨近，不但郭倩蓉等人著急，劉士卿也很著急。春節是華夏人最重要的節日，是一定要在家裏麵過的。即便自己不能回去，也得讓郭倩蓉、陳俊瑋、陶恨天等人回家呀，總不能讓他們陪著自己在東海上過春節吧？
轉眼間到了2013年2月7日，農曆壬辰年臘月廿七，這一年沒有大年三十，也就是說再有大後天就是2013年春節了，萬家團聚的日子。劉士卿在舟山基地已經呆了一個星期了，卻還是一無所獲。
“士卿，咱們回去吧。”郭倩蓉勸道，“爺爺已經打了好幾次電話了，難道你不想過年回去陪陪他老人家嘛？你爸跟你媽今年又不能回來探親，就指著你在爺爺跟前盡孝呢。”
“小師叔，我爺爺也念叨你好幾次了，說你這個當徒弟的，頭一次過年，難道就不給他送過年的禮物嗎？他老人家可是說了，你要是年前不給他送東西，過年的時候就不用去給他拜年了。”陳俊瑋這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假傳聖旨，他爺爺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也是郭倩蓉讓他這麽說的，唯有這樣，才能把劉士卿給勸回去。
劉士卿比誰都著急，如果不是曾經看到有東西在吞吃尖葉原甲藻，他現在回去也就回去了，最多也就是帶著一點遺憾，可是現在要是回去的話，就不是帶著遺憾回去了，而是帶著不甘，帶著濃濃的挫敗感，誰知道過完年之後，這片海域會發生什麽情況？赤潮會不會消失，那種能夠吞吃尖葉原甲藻的生物會不會搬家？或者幹脆死亡？
“哈哈，過年好呀，劉總。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們舟山基地也要封船了，你看你是不是該回去了，總不能留在我們舟山基地過年吧？”舟山基地的政委溫蘇皖少將開口“攆”人了，劉士卿在舟山基地呆一天，他就膽戰心驚一天，唯恐劉士卿出什麽意外，到時候他可承擔不起責任。
“是呀，劉總，日子不早了，離過年也沒有幾天了，就算你不想過年，也不能讓我們的官兵沒法過年呀。舟山號上可是有不少官兵準備回家過年的，據說家裏麵都已經安排好讓他們過年的時候相親了。你在這裏一直不走，他們就沒法回家相親，沒法相親也就沒法結婚，沒法結婚，就會影響部隊的穩定……”包國華簡直就像是在說繞口令，中心意思就一個——劉總，你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