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木是被一陣腳步聲喚醒的。
渾身一陣一陣的疼痛,清晰無誤的告訴他自己還活著。
“我還活著。”阿西木呢喃一句,那天的記憶不斷浮上心頭,他隻是記得在最後一刻那發瘋似的攻擊,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費力的睜開雙眼,強光刺得他的眼珠有些酸痛,片刻後,他適應了周圍的光線,開始大量四周的環境。
窗明幾淨,幹淨清爽。
阿西木扭著僵直的脖子,看到窗台上一瓶鮮花還沾著清晨的露水,此時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阿西木**鼻子,狠狠嗅了一下,鮮花的幽香襲來,沁人心神。
“真好聞。”阿西木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聞過哪怕一朵花的香氣了。他過去的大部分人生總是與忙**雜,混亂不堪。
床鋪是那麽柔軟,他一輩子都沒睡過那麽柔軟的床。
床鋪之上,一瓶水吊著,瓶中的藥水還剩大半。
這裏是醫院,阿西木心裏明白了。
自己的老板,阿西木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是絕對不可能送自己進醫院的,那麽就是有別人送自己來這裏了。
阿西木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名金發碧眼的醫生帶著一隊護士走進病房。
已經病房,那群護士就忙開了,他們有的負責測量血壓,有的負責記錄。醫生則是站在一邊,不斷觀察者阿西木的傷情。
“醫生,您請看。”一名護士將手中的數據遞給了醫生,醫生接了過來,仔細看著記錄,不時點點頭。
阿西木有些局促,他這輩子還沒受到過這種待遇,在他的家鄉,人們看病都不是這樣的,在他的印象中,一個醫生麵前,常常排著一條長龍般的隊伍,為了看一場病,常常要花費大半天的時間排隊,哪會像現在這樣,自己躺在這兒,醫生上門來為自己醫治。
“OK,你的身體基本沒有大礙了,剩下的就隻有慢慢療養了。”醫生將筆別再自己上衣的口袋中,合上病曆,對阿西木說道。
像是想起了些什麽,醫生拿出了一個大大的信封,遞給了阿西木。
“這是送你到醫院的那位先生今早讓我轉交給你的。”看著阿西木接過那個大信封,醫生說道。
阿西木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給我的?”
“不錯。”
阿西木伸出一雙纏著繃帶的手,將信封的封口撕開,從中一抽,一張支票掉落在床上。
“這是?”阿西木的手有些顫抖,支票上的數字,是他怎麽也沒想到的,這些錢,在自己的國家,完全可以讓妹妹過上安康的生活。
他拿起信封,一張小紙片從中飄落,上麵寫著字。
阿西木努力靠近紙片,辨認著紙上的字跡。
一行中文。
“回家。”
不過中文被劃去了,在劃去的中文下,還是一行字,不過是英文。
“GOBACKHOME”
還是那個意思,回家。
阿西木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似乎陷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之中而不能自拔。
突然,他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掀掉,胡亂的拔去手上的針頭,掙紮著想要下床。
他的舉動將在場的醫生護士們嚇了一跳,他們慌忙上前,想要按住阿西木,可是他們的力氣哪有阿西木大,盡管阿西木有傷在身。
推開了所有的護士,阿西木“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令在場的所有人將終生難忘。
那是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震撼。
阿西木跪在地上,麵朝窗外燦爛的陽光,高高舉起雙手,在陽光下,他那還纏著布帶的手指粗糙無比,指間的縫隙中還有細細的泥垢,就是這雙手,虔誠的合掌為十。
阿西木的口中念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話,這些話仿佛擁有魔力一般,有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使人一聽之下,就能無比寧靜,仿佛回歸母體,回歸最初時的純淨。
然後,就這樣麵對著那漫天陽光,阿西木深深拜下,久久伏在地上不再起身。
他在拜誰,拜趙無極?拜神佛?還是拜那世間萬物?
都是!
窗台下的一個人,窗台上的一瓶輕輕搖曳的花朵,窗外灑遍人間的陽光。
一人,一花,永恒陽光,無比和諧。
仿佛就此構成了世間萬物。
看著陽光在阿西木的身影鍍上金邊,所有人都有一種朝拜的衝動。這個時候,阿西木仿佛不再是一名掙紮在生死線上的拳手,他的信仰,他的信念,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感染。
很多天以後,阿西木收拾行囊,踏上了回去的路,他脫下了身上長久以來來穿著的拳手簡服,換上了一身白白的襯衫,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利落。
“我要回去了。”阿西木臉上泛著幹淨的笑容,一點也看不出他曾經在地下拳場中的瘋狂,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其實,他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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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殺一兩個人的被叫做惡人,可是殺了千千萬萬個人之後,卻被叫做大英雄,大善人。
也許,很多年後,趙無極會發現,殺了很多人的他,竟然在無意中被當做了大英雄,大善人。
他永遠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自己,不是個大惡人嗎?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惡人,從始至終都是······
——————
機艙之內,發動機的轟鳴聲不斷刺激著人的耳膜。
艙壁上的小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厚厚雲層。
這是一架在雲上飛行的運輸機。
萊姆斯公國沒有直達西伯利亞的民用客機,因此,趙無極隻有搭乘軍方的物資運輸機前往西伯利亞。
這是一架老式的J型運輸機,它在性能方麵毫無令人稱道之處,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它那驚人的運載量了。
不過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它那笨拙的外觀以及機艙內惡劣的環境。這架運輸機的一切設計都是為了提升它的物資運載量。
現在,趙無極就在這架飛往西伯利亞的運輸機上。
在回到酒店房間的次日,趙無極就接到了離開萊姆斯公國的電話。
在離開之前,他做了一件事情。
他向阿曼達管家借了十萬美金,並且將錢都留給了阿西木。
他不需要錢,因為隻要給他時間,他可以獲得更多的錢,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阿曼達明確表示過這些錢根本不用趙無極還了,趙無極也沒矯情。
趙無極他不需要錢,阿曼達更是不把錢當一回事。
更何況趙無極在監獄中還出手救了阿德萊德兄妹。
趙無極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裏,離開了萊姆斯公國。
阿曼達管家沒有隨行,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陪同趙無極的隻有一名保鏢。
這名保鏢叫做西科夫,俄裔美國人,在西伯利亞一代生活了很久,對那裏很是熟悉,所以說他也相當於一名向導。
之所以沒有派更多的人,是因為阿曼達也明白,麵對趙無極這樣的人,再多人也無濟於事,要是趙無極真要不顧一切的要逃,誰能阻止,所以,索性就隻派一個人跟隨趙無極,也省得將他激怒。
這樣一來,整個行程就冷清清的了,除了運輸機上的機組成員,就是他們兩個。
隻是這樣的環境,正如趙無極心中所願,他對於阿曼達的安排也頗為滿意。
運輸機的機艙分為兩個區域,後麵的大半部分都裝滿了物資,而前麵的一點小艙室則供人休息。
艙內兩行長長的軟榻,趙無極與西科夫就坐在上麵。
其他的機組成員有的在運輸機的駕駛艙內,有的則在貨艙內看守貨物。
趙無極雙腿放在榻上,背靠著艙壁,艙壁因為飛機發動機的巨大馬力而一陣又一陣的震動著。
西科夫則端坐在榻上,不是很放鬆。
西科夫如大多數俄國人那樣,外貌粗獷,強壯的像一頭北極熊。
他的黑西服似乎不太合身,被他壯碩的身材撐得鼓鼓囊囊的。
他們這樣子坐在這裏已經很久了,西科夫的性子似乎不太像其他的保鏢那樣冷靜淡漠,俄國人的血統讓他天性豪放,熱情。
他的身側放置著一個大包,快到午飯時間時,西科夫從包裏翻了半天,拿出了兩瓶酒。
“正宗的伏特加,來一瓶吧,趙?”西科夫說著他那帶有俄國腔的英語,咧開嘴巴,笑容滿麵的遞過了一瓶酒。
趙無極看過去,一雙藍色的眼睛中滿是善意與一絲隱隱的期待。
“謝謝。”趙無極接過伏特加,食指在瓶口一彈,將瓶蓋彈飛,落在地上“叮叮當當”的滾了老遠。
西科夫有些羨慕的看著趙無極的這一手,暗暗咋舌,自己則是忙著在包中尋找開瓶器。“不用找了,我來吧!”趙無極看西科夫找的辛苦,直接開口說道。
“謝謝。”西科夫迫不及待的將伏特加遞給趙無極,眼中帶著期待,看著趙無極再次露了那麽一手。
幫西科夫開了那瓶酒,兩人直接拿著瓶子,瓶底朝天,“咕嘟咕嘟”的灌了起來。
酒喝下肚,對趙無極來說酒勁太小,不過聊勝於無。
西科夫一口氣灌掉一半瓶,長長哈了一聲,鼻頭泛著紅色。
“平時有任務時是不能喝酒的,這次總算過了把癮。”
西科夫打了個酒嗝,看向趙無極的酒瓶。
“呃···”他瞪大了眼睛,自己一口氣喝了一半,趙無極那兒早已經底朝天了。
西科夫的心裏,對趙無極的欽佩又加深了一層,俄國人好飲酒,對於酒量大的人一向比較佩服。
“趙,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你這樣的人物。”西科夫感歎道。
“你的身手那麽好,酒量有那麽大,見者無所不能。”西科夫手中比劃著,眼中透著興奮。
趙無極見到西科夫像個小孩似的,一笑了之。
“我們的教官,也是個高手,可是他怕是連你的一般都不如。”
“何止一半。”趙無極心中好笑,隻是聽著西科夫在哪裏滔滔不絕的講著。
講到最後,西科夫突然好奇的問道:“趙,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做到這麽厲害的。”
趙無極失笑,難道告訴西科夫自己那種吞噬生魂的絕技嗎?
“西科夫,你要明白,在我們國家,向我這樣的高手還是有很多的,我從小就喝豹子血,三歲開始練功,十幾年來從未停過,你說我能不厲害嗎?”
西科夫瞪大眼睛,嘴巴越長越大,看著趙無極在哪裏瞎侃,眼神中卻是深信不疑。
這也難怪西科夫一點都不懷疑,實在是趙無極表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相比之下,趙無極瞎謅的從小練功,飲豹血的故事也就不是很讓人難以理解了。
談的話多了,
兩人漸漸熟絡了很多。
期間,兩人隨便吃了些東西。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慢慢接近了西伯利亞。
PS:給點動力吧,同誌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