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裏養著不知名的鳥,天剛泛白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王慕白睡得很香,一覺睡到大天亮,趙無極需要的睡眠時間卻並不長,而且他可以讓自己隨時隨地進入深睡眠狀態,體力的恢複,不成問題。

昨夜他短短一個小時的深睡眠後,就感到精神充沛起來,在之後的大半個夜裏,趙無極靜坐床上,半眠半醒,關注著庭院內的一舉一動。

還好,一夜安好。

王慕白起身的時候,院內已然傳來的呼喝之聲,他站在窗前,探頭一瞧,原來是趙無極在順手指點著自己保鏢們有關格鬥方麵的技巧。

王慕白開心的笑了笑,哼著不知那個年代的小曲下了樓。

茶幾上放著早餐。

早餐是燉的甜香的燕窩粥,摸摸邊緣,溫燙恰到好處。

喝了粥,背著手,王慕白來到院子中。

院子中,幾名保鏢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磚塊正忙著徒手切磚。

嘿····哈···

一掌劈下,一塊磚斷為兩截。

趙無極笑著看他們不亦樂乎的劈著磚塊,隻看不說,他不想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奈何有保鏢一口一句趙先生,希望趙無極能再露上幾手。

這種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

礙不過他們的再三請求,趙無極隻好隨手拿起一塊磚。

“看好了!”

眾位保鏢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趙無極的動作,生怕錯過什麽驚世駭俗的場麵。

舉起磚頭,趙無極收起三指,隻是舒展著食指與大拇指。

嘭···嘭···脆響

趙無極將食指彈出,一下一下撞擊在磚塊上。

令保鏢們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趙無極每一次彈指,都將磚塊彈碎幾塊下來,幾次彈指之後,那塊本是完整一塊的磚頭此時此刻隻剩下半截。

真是神了,他們雖然能夠徒手劈磚,卻從未想過自己能夠僅僅靠彈指就將磚塊彈碎。

彈指神功嗎?!

這一指頭戳在身上上,豈不是一戳一個窟窿?

保鏢們帶著震撼,以為趙無極已然展示完畢,卻不曾想趙無極看著自己手中的半塊磚頭,掂量了兩下,高高拋起。

所有人瞳孔一縮,死死盯著這塊落下的磚塊。

時間在此時仿佛放慢了節奏,在眾人極度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這塊磚頭好像真的是在緩緩下落。

趙無極似是不經意間鞭出右臂,眾人耳膜一震,劈裏啪啦的爆裂聲貫耳入腦。

空氣被這隨手揮出的一臂擠壓再擠壓,終於爆裂開來。

轟!

磚塊此時在趙無極那高速運動手臂的對比下隻能成為靜止狀態。

那在空氣中蕩漾開來的手臂化作一個個殘影,仿佛蓮台綻放的一品品蓮瓣,帶著極致的美,極致的風情。

殘影劃過的痕跡,終於與磚塊接觸。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但時間若是再慢上幾拍,就能看到,那磚塊遇到殘影仿佛遇光初融的白雪,一下子就散成了漫天飛舞的粉末······

陽光之下,點點金光···

趙無極若隱若現的臉龐,普通至極,卻讓人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可看好了。”收手,趙無極淡笑著問道。

眾位保鏢呆愣愣的不吱聲,心中卻是早就泛起了狂風驟雨。

王慕白咳嗽了兩聲,將他們驚醒,他們立刻繃直身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隻是那一道道目光仍舊時不時投注而來。

時間很早,趙無極雙眼微微向庭院外一瞥,卻見遠遠走來的侍者似乎一直都是同一個人,庭院前的那條路,他來來往往的也走了不知多少趟。

趙無極冷笑幾聲,對王慕白說道:“王老哥,我出去轉轉。”

王慕白一手別在後腰,一手輕輕一擺,道:“也好,看看外麵的風景倒也不錯。”

趙無極走出院門,門前草坪小道,那名侍者推著吸塵機,來來回回走動著。

趙無極嘴角微微笑著,走了上去,剛好橫在侍者麵前。

百米開外,一隊雙耳戴著金環的男男女女正步履緩慢,麵容虔誠的走向大殿;十米開外的陰影中,不知倒吊著多少緊伏屋簷的黑影。

趙無極一掃而過,那名侍者推著吸塵機剛好停在趙無極麵前。

然後,他停下了,彎身腰,做了個手勢,緩緩後退,並沒有打算要過去。

趙無極也沒有動作,隻是雙眼一直盯著那恭敬退去的侍者。

侍者下擺中的雙腿,不為人知的輕輕抖動著。

趙無極一直看著他,直到他退到了路的邊緣,然後,趙無極就遠遠地看到一人,正是昨天的黑膚男子,他正匆匆趕來。

侍者慌忙閃避,那是發自內心的畏懼。

那黑膚男子一眼就看到了趙無極,快步走來,雙手合十對趙無極行了一禮,聲音幹硬的問道:“請問王先生是否起床,家主來請王先生前去。”

趙無極有樣學樣,也學著回了一禮,“王先生起了,在院子裏。”

趙無極回來院子裏,找到王慕白,聲音淡淡的說道:“王老哥,來人了。”

王慕白哦了一聲,抬頭卻看見那名黑膚男子站在門邊,靜靜候著,也不進來,等著帶他們前去見麵。

“那就走吧!”

說走,那就走,不需要醞釀,不需要磨蹭。

百十名保鏢得了指令,快速集合,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黑膚男子的帶領下,離開了庭院。

看似無意的,黑膚男子掃了一眼這百十名如林大敵的保鏢,嘴角不由得微微冷笑。

見麵地點,正是在那主殿。

三個家族的家主,在那裏靜候王慕白的到來。

長階不陡,延伸開來。

走到台階之下,仰首望去,高門穹頂,氣勢雄渾。

緩步上去,兩隊一眼看不到邊的身裹布匹,個子矮實的人手分立兩旁,看到王慕白他們到來,他們雖無動作,可是那針紮一樣的銳利眼神卻在此時肆無忌憚的打量在他們身上。

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神這麽一路上不停盯著,氣勢浩大,一般人,受不了。

趙無極自然是毫無感覺,王慕白一輩子沉浮,也不受影響。

倒是這些保鏢,常年習練硬功,氣血旺盛,怎能容得別人這樣的下馬威,紛紛怒目而視,企圖壓過這如風雨驟來的氣勢。

氣勢一凝,膠著起來,兩股匯聚起來的氣勢隱隱對峙,互相不讓。

在這樣的對峙中,他們走到大殿之內。

大殿內,雖是白晝,卻在兩旁點著熊熊火把。

火光明滅,兩邊侍立的無數人臉忽隱忽現,在大殿盡頭,三道人影被火光拖出長長的斜影。

走近點,三人之中先有一人高聲道:“王先生,您的到來,我們期盼已久了。”

火光之下,一名男子長發垂耳,頭綁金帶,滿麵笑容。

“這是甲蓬家族的巴鬆,一個偽善的人,心思最重。”王慕白低語道,趙無極耳尖,聽得一清二楚。

“王先生,你總算來了。”一個顴骨突出,麵貌陰冷的男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一雙細長雙眼陰森無比。

“這是傳藏家族的傳藏岩夫,性情暴虐,毫無城府,手段狠毒殘忍。”在一邊,王慕白繼續向趙無極低聲說道。

趙無極點頭記下,目光隨著王慕白看向最後一人。

“巴鬆先生、傳藏先生,還有那西羅先生,你們好。”王慕白道。

直到這時,那最後一人方微微頷首,滿麵淡笑,“王先生,好久不見。”

“這是竺國那因陀羅家族的那西羅,他也是三人中最恐怖的人物,唯利益主義者,性情不動不發,偏偏是那一動就要人命的角色。”

“好了,我們今天見麵不談正事,隻是閑聊,交流感情。”巴鬆笑道,上前一步道:“請。”接著他看向趙無極,道:“這位也請。”

傳藏與那西羅微微向趙無極瞥過眼神,一言不發。

趙無極笑了笑,淡然道:“多謝。”隨後與王慕白一同走上去,坐定。

一眾保鏢在殿下站好,目光深索。

王慕白與他們幾人看似相談甚歡,實質上暗流湧動著。

那西羅的話最少,隻是偶爾插上一兩句,但是,他對趙無極好像最感興趣,幾次插話,卻是將話題引向趙無極的身上。

“這位是?”那西羅淡淡笑著問道。

王慕白剛要說話,卻見趙無極先一步道:“我是王先生助理,跟隨王先生已經很久了。”

“哦。”那西羅點了點頭,其他兩人卻毫不在意,一聽而過,繼續與王慕白閑聊著。

相談半晌,忽然有人在站了出來道:“家主,我看王先生的保鏢氣血旺盛,實力強勁,不知道能不能與他們其中一人切磋比試一番?”

巴鬆眉頭一挑,看向王慕白道:“不知王先生可同意?若是不願,可不必理睬他。”

王慕白還沒說話,就有一名保鏢站了出來道:“老板,我來!”

王慕白沒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趙無極掃了一眼,單看那巴鬆的手下,布匹綁著胸、腰,露著雙臂與雙膝以下的小腿,個子不高,但兩臂兩腿的肌肉宛如盤根老樹,虯繞於身;寬眼濃眉微微上翹,烈烈煞氣徐徐散出。

“好,你就與王先生的保鏢切磋一二,點到為止,不要傷人。”巴鬆笑言,嘴角有淡淡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