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
“霍華德！”艾琛驚坐起來。她伸手抹掉額頭上的冷汗，就連止血的貼布黏在了頭發上也沒有注意到。
房間裏一派寧靜，已然是深夜。艾琛下了床，披上厚厚的絨線毛毯。她走到窗邊，窗外的梧桐樹枝被風吹得亂晃。或許是她眼花了，她看見院子外麵左手邊第三個路燈下站著一個人。
那人擁有一頭漂亮的褐色卷發，潔白的肌膚在路燈的映照下泛著一層淡淡的銀色微光。艾琛來不及換一件外套，轉身快步往外走。下樓時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差點摔倒，手掛在樓梯的扶手上才得以平衡。
穿過客廳，跑到院門之外，道路上隻有梧桐樹的樹影和天上灑落的點點月光，而那路燈下的人影已然不見。“霍華德……”艾琛喃喃細語，拖著絨線毛毯，亦步亦趨地走到那路燈下，忽然就流下淚來。
她的臉緊緊地貼著路燈的柱子，仿佛那就是霍華德的胸膛。臉上被淚打濕的地方幹幹的繃得難受，她細語道：“別不相信我，哪怕我真的錯了也不要放棄我。霍華德你聽到嗎？”然而這夜隻有無盡的寒風掠過，她的呢喃又如何能夠寄入霍華德的耳蝸呢？
“琛琛，你在這裏幹嘛？”身後是艾薑溫柔的聲音。因為艾琛生病，她也睡不踏實。所以起床來看艾琛，卻發現她不在房間裏。艾薑本來以為艾琛下樓去喝水。卻忽然被窗外灌進來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在關窗的時候發現艾琛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外麵的路燈下。
艾琛回過頭來，身上的絨線毯子滑落了也不自覺。忽然她就走過去抱住艾薑嗚咽道：“姑姑，我不喜歡李舒，一點都不喜歡。”
艾薑顯然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但也隻能拍著她的背安慰道：“不喜歡就不喜歡唄。我們家琛琛幹嘛非得喜歡他呀。天冷了，回屋吧。你爺爺擔心你，就守著你半宿。你這樣糟蹋自己，就完全不顧及他老人家了？”
艾琛搖了搖頭，跟著姑姑走回家去。她知道姑姑和爺爺都不怎麽出門，也沒有管公司裏的事情。估計他們倆個也不知道明莉莉的事情。她甚至想，也許父親也是不知道的，畢竟他們年輕人和長輩的圈子也是分開的。
可是大哥和大姐不知道？艾琛知道答案是什麽，可她不願意去想。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她該怎麽和霍華德解釋，這一夜的夢，是夢是真她糊塗了。
也許她真的該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即使IS倒閉又能怎樣？他們的日子就不過了？可是爺爺呢？他能承受嗎？
艾琛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等著去倒水給她的艾薑。屋子裏的暖氣開得很足，艾琛穿著睡衣坐在沙發裏卻還是覺得冷。艾薑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到她手心裏。然後又從樓上拿了件外套下來給她。
一切妥當之後，艾薑才開口問她：“你說你，病著呢。大晚上的跑出去做什麽？”
“我看見霍華德了。”艾琛抬起頭來，眼神是清澈的一點也不恍惚。
艾薑挽著手，認真地看著她。溫聲細語道：“你看花眼了吧？他不是在國外嗎？”
艾琛低著頭，喃喃道：“我打電話過去，和我們合租的陳綺說霍華德早幾天前來中國了。他來找我來了。可是，我沒見到他！”
艾琛和霍華德的關係艾薑知道。可是艾家是個傳統的中國家庭，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死板。他們是不允許自己家的女兒嫁給外國人的，哪怕是有一半中國血統的外國人也不行！
艾琛明白就算姑姑向著她也沒用。除非她能不顧及爺爺的看法，那麽她大可以不回國。她將信用卡還給父親時，就下定了決心。即使今後與家裏決裂，她也要和霍華德在一起。
隻是這種叛逆在爺爺在世時她是不能夠做到的。所以那樣做也隻是不想讓父親看扁而已，除了讓自己變成窮光蛋毫無好處。
艾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隻好柔聲道：“你別胡思亂想，說不定他一時到其他地方去遊山玩水去了呢？”艾薑臉色也不大好，這種話聽起來就覺得像是玩笑怎麽能安慰艾琛？
艾琛將那一杯子水咕嚕咕嚕喝下去，總算覺得身體暖和了起來。夜太深了，漫長得沒有盡頭。時間過得很慢，然而這種慢漸漸讓艾琛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或許沒有明天，或許沒有明天這煩惱也就結束了。
“琛琛，去睡吧。明天姑姑做早飯給你吃！”艾薑有些不滿意大家對她廚藝的貶低，粥她還是會煮的，所以自告奮勇道。
“叫外賣吧！”艾琛沒給姑姑麵子，如果她心情好的話。也許她會換一個說法也不一定。可是這一天下來，她已經沒有力氣應付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