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呸!你個不孝子敢說老子老糊塗!我沒你這個兒子!”

“爹~~~”

“哼!”

父皇仍未出聲,似乎隻把精力放在聽曲上。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jlgcyy。

“這事還不能這麽說了算,我家飛瑤年輕,單純,我本不願意把她許給太子將來和一群狡猾的女人鬥來鬥去,可她執意非太子不嫁,太子本人也願意娶,兩情相悅,那我也沒辦法。如今,隻好請太子殿下與小女完婚後,再來我軍中鍛煉鍛煉,總不能老這麽軟弱,將來當了皇帝,老婆要是還被人欺負那怎麽得了。”

一人站起來叱道:

“哼!秦湯,這話你也說得出口,表麵是說要鍛煉太子,實際上是想把太子變成隻聽從你的傀儡吧!”

那人轉而向父皇道:

“皇上,秦湯狼子野心,其心可誅,請皇上定奪。”

眾人安靜等了父皇半天,父皇才慢慢睜開眼睛,淡淡地道:

“大將軍說話無禮慣了,朕都不計較,眾卿家又何必多說。至於秦湯,你隻是不希望有人在你出兵的時候欺侮你的家人,可是此意?”

“正是。”秦湯老實答道。

“也就是說,你信不過朕,懷疑朕放任人欺侮你的家人?”

“臣……老子信不過又怎樣。你也得叫人能信你啊,老子辛辛苦苦為你四處打仗,可是隻得到那些表麵的榮光!”秦湯又開始暴躁了。

“秦湯你!”一邊有人出聲製止,被父皇用手勢止住了。

父皇不急不躁,聲音好聽,緩慢而慵懶,似乎天下一切在他眼中都無關緊要。他隻是一個無聊的擺棋人,勝負不重要,他隻是在消磨那份閑心。

“也罷,你想怎樣,才信得過朕?”

“那就效法諸侯國間的信任方式,就是給我一名皇子,作為質子。”

“好你個秦湯,造反造得這麽明目張膽!”一位老臣怒罵道。

父皇依舊抬手製止了那位老臣,緩緩道:

“那麽你想讓太子作為質子?”

父皇剛說完,就聽一直沉默坐在父皇右側的女人道:

“皇上!承兒他身體不大好,我怕他在軍中堅持不下……”

“身體不好就別做太子啊。”又有個女人小聲道。

也有人竊竊私語道:“自古做了質子的太子後來能做皇上的絕少,一般在做質子期間就死的死逃的逃了,存下來的,也都變得沒誌氣了,隻有那少許做了皇上的,可是那時他已經都不是人了。”

眾人竊竊私語,秦湯在一邊按捺不住:

“皇上,臣也沒說非要太子做人質,隻管在諸位皇子中選一位即可,我也不是要把質子做奴隸什麽的,我會傳他武藝及征戰的本領,待他如親子。畢竟,臣的家人都在上京,隻要無人苛待臣的家人,質子自然無事。臣隻是想以此令皇上多加敦促那些位高權重的龜孫子們安分守己,不要無故招惹臣的家人。”

父皇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既這樣,你就挑一位吧。”

“是,皇上,謝皇上成全。”秦湯跪地拜謝。

秦湯開始掃視諸位皇子,視線剛一停在一位皇子身上,那孩子開始哭嚷起來:

“我不要做質子,不要選我啊!母妃說了,秦大將軍有戀童癖,最好男童,我不要做他的禁臠啊!”

那孩子撲騰著,哭鬧著,她的母妃臉上紅紅綠綠,甚是精彩。

“你,你這小屁孩胡說什麽?!還有你,堂堂劉貴妃,你憑什麽說我是戀童癖?!你又是怎麽教小皇子的?”秦湯又開始暴躁了,劉貴妃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我一邊吃一邊看戲,忽然一道冷冷的眼光向我射來。

我打了個寒戰,是文貴妃。

“皇上,秦將軍選誰,誰都會不開心,而且連帶的,會有人因此生恨,不如這樣,諸位皇子來抓鬮,誰抓到了寫有質子二字的紙團誰去,這樣公平,不是嗎,皇上?”

“好吧,依你。”父皇又閉上眼睛貌似沉迷於絲竹之聲。

於是文貴妃親自寫了用來抓鬮的紙團放在一個壇子裏,叫皇子們都圍上去抓鬮。大家都圍上去了。

我依舊坐著大吃特吃,冷不防又一道冷光射來,抬頭一看,文貴妃和顏悅色地笑道:“有人怕是忘記了自己也是位皇子吧?小七,還不過來,怕什麽,皇子這麽多,這事估計也輪不到你中,不過為了公平,你也得來啊。”

我磨蹭著過去,還戀戀不舍地望了眼桌上的美食。

於是大家紛紛開始抓鬮,我個子小,最後才擠到壇子前,抓了半天什麽也沒抓到,一望裏麵什麽都沒有,咦?少寫了張?還沒等我開始犯疑,文貴妃放在壇子口的袖子裏一個小紙團掉了下來,正落進壇子。

於是我抓了那個剛掉進去的。

“好了,大家現在可以打開自己的紙團了。”文貴妃拍手道。

我剛要打開,被一隻手按住了,抬頭一看,是二哥,他把我拉到人群後麵,把他自己的紙條展開給我看,上麵什麽也沒寫,也就是質子不可能是二哥。

他抽走我手中的紙團,把他自己的紙團塞給我,然後揚聲對眾人道:

“很遺憾,看來我得去做質子了。”

文貴妃吃驚得壇子都摔到地上砸得粉碎:

“離兒,你說什麽?!”

“母妃,很不幸我被選中了。”

“怎麽……可能……”文貴妃喃喃道,轉而跌坐在地大哭:“離兒,怎麽會是你?!這怎麽可能?離兒你不能去啊!絕對不能去!”

“那個……”我出聲。

二哥對我猛搖頭,可我不打算聽他的:“是二哥換走了我的紙團,真正應該做質子的,是我。”

“我作證,剛才我也看到了他們偷換紙團。”一位不知道是哥哥還是弟弟的皇子說道。

“那麽,就你去吧。”父皇閉著眼睛淡淡地道。

我去就我去,隻要不在宮裏,我說不定就能天天吃上飯菜,再也不用餓肚子。

太子迎娶太子妃,舉國同慶,宮外一切儀式且不說,宮裏又是連日宴又是唱戲又是說書,熱熱鬧鬧地好不歡樂。

二哥也在同時納了兩名妃子,一個是太尉之女藍心若,一個是禦史大夫小女林洛菲。

大哥的新房太過嚴肅莊重我們不敢去鬧著玩,二哥的洞房我可是被楊文紹拉去狠狠鬧騰了一番。那日在二哥的洞房,兩位小姐美不勝收,都穿著大紅的衣裳,頭上有金珠串的簾子,鳳冠高聳,眾人催著二哥揭了蓋頭,隻見二位嫂嫂都是滿臉喜氣,撒給我們好多糖果。

楊文紹合著一幹小孩子在那邊同兩位新娘子鬧騰,我把得來的糖果全部揣進口袋裏,還把桌上擺的果子也都拿了許多,兜裏滿了,我就把外衣下擺牽起來裝,正裝得歡呢,一隻手輕輕搭上我的肩膀,差點嚇得我把兜裏的果子和糖果都撒了。

回頭一眼,是二哥。

“七弟,我有事,要和你說。”

“什麽事呀?”

“你跟我來。”

“嗯,那我可以先把這個裝起來嗎?”我指著滿桌的果子糕點蜜餞等等。

二哥沒有說話,隻把眼睛微微閉上,略低了低頭,看起來似乎有點難過。

尾隨二哥來到冷冷清清的後花園,四處毫無燈火,也無人聲。

月光下,二哥一身紅衣,兩根紅色的緞帶順著他的發飄揚在腦後,袍子角拂過一叢叢珠蘭、六月雪、倒掛金鍾,驚醒了多少美麗的靈魂。

他在一片倒掛金鍾前略停了停,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弄著那些倒掛金鍾,桃色的倒掛金鍾,花未裂開時個個都是心狀,一排排倒掛得十分整齊,在月光下收起了花蕊,靜如處子,十分好看。

隻是眼前這人眉間似有一股濃愁,看向那些花兒的眼神如此落寞。

轉過身,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右手捏拳伸到我麵前,似是要給我什麽東西,我把兜慢果子的衣擺換用一隻手捏著,另一隻手伸去接他給我的東西。

二哥的手放開,一枚小小的倒掛金鍾躺在我的手心,心形的,很是可愛,我一把將它塞進嘴巴裏,嚼了。

看我吃掉那朵花,二哥的目光似乎又黯淡了幾分,低頭歎了一口氣,轉而了然似的搖了搖頭,笑了,那笑似乎有些苦澀。

是怪我不該吃掉它嗎?可是它是能吃的呀,以前我就吃過很多。

二哥轉身背對著我,望向天邊的月亮,良久,吟起詩來:“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我在後麵提著滿衣擺的瓜果甜品糕點,腦袋不住地冒著問號,二哥也不解釋。

頓了一會兒又繼續前行,到了一處荒亭,亭角的廊柱上都結了蛛絲,有銅牛燈立在亭子四周,燈光下,隻見到處都是茂盛的珍珠梅,這晚間時分,多是珠珠粒粒,圓潤白皙,在月光下猶勝珍珠。

也有已經開過的,一律五瓣,花蕊挺立,在枝頭上結成一團一團的,分外好看。

二哥拿出塊帕子把桌凳都擦了擦,把我按坐在一方石凳上,自己也坐下來,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看著我的眼睛問:

“那天,為什麽要說出我和你換紙團的事?”

“哦,那天啊,我,我覺得不能騙大家呀。而且,是我抽到那張紙團的。我怎麽能讓你代我去吃苦。二哥是有大才能的人,不能在大將軍那磨滅了。至於我,再壞,也壞不上我在永園裏挨餓呀,到哪裏都一樣,隻要有吃的。”

我剝了顆糖放進嘴裏,想了想,又拿了一顆放在二哥的手邊。

二哥雙手捧著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說:“七弟,二哥,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

我將嘴裏的糖嚼得“咯嘣、咯嘣”直響,眨了眨眼睛:“二哥哪裏對不起我了?沒有啊,二哥對我很好,是對我最好的人。”

“七弟。”不等我答話,捧近我的臉,在我額上親了一下,向下又親了一下臉,然後定定看著我。

我眨巴眨巴著眼睛,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依舊把糖嚼得咯嘣咯嘣作響,感覺每咯嘣一下,二哥的臉就黑了一層,在月光下漸漸模糊了起來。

尷尬地把糖迅速吃完,還伸舌舔了一圈嘴唇,臉還被他捧著,很不舒服,而且怪熱的,糖吃多了,有些口渴,不自覺地又舔了舔唇,隻覺兩邊臉已經不是被他捧著而是捏著了,有點疼,我扭著腦袋想躲開他的鉗製,他一手換成托住我的後腦,一手掐住我的下巴,這姿勢好不怪異。

“二哥,二哥,你做什麽,嗚……”嘴角被他啃上了,我伸手推拒起來,卻忘了手上牽著的衣擺裏兜著的果子,剛一放手,裏麵的果子紛紛“咚咚咚”滾到塵土裏。

推開二哥的腦袋,我用兩手扯開一下自己的嘴巴,讓二哥瞧了瞧,說:“沒了,已經吃下去了哦。二哥比我還饞,我就算再饞也不會去搶別人吃到嘴裏的東西,二哥羞~~羞~~”

二哥的臉一下黑成炭了,他踢開腳邊亂滾的果子大力搖著我的肩膀吼道:“我已經很難過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煞風景?!”

腦袋都快被他搖散黃了,眩暈中我眨了眨眼問:“二哥怎麽了?為什麽難過?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嗎?不是應該很開心很開心才對嗎?而且,兩位嫂嫂這麽漂亮。”

他拉近我的腦袋,和我臉貼臉擁在一起,重重歎了一口濁氣,低低地道:“你不懂,你不懂的,你什麽都不懂……”

他抱著我,手指恨不能釘入我的後背似的緊緊抱著,一隻手還一直撫摸著我的頭發,我的雙手撐在他的胸前,右手下有一塊地方一直在跳動。

我的臉能感覺到他的睫毛掃動著輕顫,忽然一股熱流順著我的臉滑向我的下巴,掛在下巴上,癢癢的。

二哥拿手擦了擦我臉上的溫熱,輕哄似的道:“別哭,看你,我又沒怪你什麽。我以後再也不吼你了,別哭。”他擦了又擦……

又不是我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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