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完美皇兄 青豆
“常人看來,他做的事是太兒戲了。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隻挑選大家喜歡的,熱門的書為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他現在比誰都愛,因為這對他來說已經不僅僅是江山了。你對他說的那些話,豬都會講。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他不過是引著你說話解悶罷了,他對你,還真的不是寵愛那麽簡單啊。”莊玄自顧自地端茶喝,那個“伴讀”恭敬地上去給他捏肩按摩,他揮揮手讓那伴讀停下,並指著他道:“這孩子叫晉思,以後跟著你了,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他。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到你身邊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而且,有些人是混過來的,你要萬事小心。晉思和流秋,一明一暗,你最好時刻都帶在身邊。”
“不行的,我不行的,父皇一定是傷心過度,糊塗了,可先生你身為大隨第一聰明人,怎麽也任著父皇兒戲不加勸諫?”
莊玄斜睨了我一眼道:“其實我覺得你父皇做的沒錯。”
“怎麽叫沒錯,我我我……我愚蠢得跟一頭豬一樣,他……”
“放心,就是真的一頭豬,你父皇要讓它穿龍袍戴帝冠,我也會把那頭豬訓練得有模有樣!”
“你!”
“何況你肯定要比豬聰明,也比豬要體麵。哈哈哈……”
“你,你白拿俸祿不為天下黎民百姓著想,你……”
“呦,還挺憂國憂民的。”
“你!啊——”胸前猛地一陣刺痛傳來,我隻好慢慢地平躺下來,有宮人進來道:“殿下,該換藥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來。”我不習慣有宮女們來服侍,太監們也不願他們近身,免得被他們想笑又要憋住的模樣給氣悶到。
“殿下,讓臣來服侍你換藥吧。”晉思出聲道。
“不用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有氣無力地道。
“噓,他害臊!傷在那地方,裹得跟姑娘似的,不願意叫人看見。走走走……”莊玄嘲笑著對晉思解釋,哎,我都痛得沒力氣跟他計較了。
“可是,殿下自己換藥,恐怕不方便。”
“呦,這伴讀可真積極。晉思啊晉思,好歹你也是雲州第一美少年,怎麽連這隻僅僅比豬體麵一點的人的豆腐也想趁機吃一下?”
“我……我沒有……”晉思支吾道。
“莊玄你還好意思說,剛才是誰親豬的嘴啊?”我一說完,才發覺不妙,想要挽救,又找不到措辭,一著急,用枕頭蒙住自己的臉。
隻聽得莊玄放肆大笑著揚長而去。
好半天房中清淨了,我開始拆自己包裹傷口的布條。
哎,真是自作孽啊,燭台紮進肉後,傷口出了毛病,竟比一般的創傷好得慢,慢慢好的時候傷口會發癢,撓也不能撓。
每次看到這個傷口,心裏除了羞恥還是羞恥,禦醫說可能會留疤,說得我的心又是一灰,倒不是擔心不美觀,而是,隻要自己一看到這個,就想起那一晚……
上藥粉的時候最是痛苦了,因為藥粉剛撒上去的一瞬間,經常痛得要命,經此一事,以後可萬不敢再拿自己的身體作孽了。
剛撒了一點,就很痛,想抓濕布巾來擦掉,一慌,就碰翻了瓶瓶罐罐,連裝清水的盆都打翻了,正要伸手去撈,卻有一雙手比我更快地撿起來,抬頭一看,是晉思。
“你,你怎麽進來了,我不是說了都出去嗎?”
“對不起,殿下,你自己上藥,太勉強了。”
“以前都是我自己上的。”
“臣聽宮女們說,就因為是殿下自己上的藥,才好得慢,若是讓禦醫或其他人來上,頂多半月就能痊愈了。殿下,你就讓臣來吧,臣保證,不會讓你太痛。”
“可是……”
“殿下,你若再要堅持自己上藥,估計再過兩個月都還沒好。”
“那……好吧。”
我又躺回床上,晉思麵目嚴肅地給我準備著上藥,我咬著牙準備忍痛。
可等了半天,都沒見他動靜,便道:“開始吧。”
“殿下,請睜開眼睛,看這邊,看臣的左手。”我睜開眼睛,隻見他的左手上空飄浮著一隻藍色的蝴蝶,似乎在飛翔,又似乎被定住似的,總也飛不走。
這是?
“殿下,喜歡嗎?臣還會變好多好多,你都一一看仔細嘍。”晉思大抵是見我麵有喜色,益發得意地單手表演著戲法,一會變成根羽毛,一會又變成一朵海棠,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手腕一翻,掌上立馬停著條翠綠的蛇,正伸長了身子,吐出猩紅的信子,似乎就要朝我臉上襲來,嚇得我冷汗都冒出來了,可是他手腕又是一翻,一條綠色的發帶躺在手心,他麵上一笑道:
“送給你,殿下,這是臣的見麵禮。”
說著邊把那條絲帶輕輕放在我枕邊,我抓起來一看,還是絲帶,不禁疑惑道:“那條蛇呢?”
“莫非殿下比較想要那條蛇來做禮物?”
“不……我不要,嚇死人了。你趕快給我上藥吧。”
“殿下,藥粉已經撒好了,現在隻要包裹上就是了。”
“什麽……”我低頭一看,胸前的傷口上果然覆蓋著厚厚一層藥粉,比我以前用的份,多了不下三倍!原來我被那條蛇嚇住的時候,根本就忘了痛!
包裹好之後,我還對那些戲法念念不忘,問他到底是怎麽變出來的,他說:“告訴你就很沒意思了,戲法要保持神秘感才有趣。”
事後發現,晉思這個人真的太好相處了,簡直就像被訓練好的完美無缺的貼心人。他爹是雲州刺史,雲州距離上京有千裏之遙,真不知道父皇和莊玄怎麽把他挖出來的,又怎麽知道他一定會討我喜歡,奇也怪哉,難道我真的那麽容易被看穿嗎?
有晉思在一起念書,真是學什麽都快多了,晉思真的是個“伴讀”,因為莊玄教我的,他已經全部都會了,隻是陪著我而已。
本來想向父皇抗議“為我清路”什麽的舉措,可是被莊玄攔住了,他說父皇又沒開始開口提出要立我為太子,所以現在大家誰都不能說什麽,隻能順其自然了。
到了快新年時,整個上京鞭炮聲不斷,真的好熱鬧,從行宮回京的路上馬車裏,一路上禦林軍開道,擁擠的人群站在外圍紛紛看著道上的皇家車馬,到了父皇坐的馬車駛入上京城門時,所有百姓都跪地高呼“萬歲”。
坐在父皇的馬車裏,靠在他的身邊,聽著明黃簾子外麵高呼的“萬歲”之聲,此時此刻,才真切地感覺到了:呼,這就是皇上!好威風!
轉過頭,卻看見父皇帝冠下的銀絲,不覺又難過起來。
恨不能那些銀絲都換到我頭上,換得父皇正年盛,他可以繼續這麽風光下去,而我,也可以更長久地侍於膝前。
父皇除了這些虛有的榮光,其他的,都貧瘠得可憐。他貧瘠,不是因為他少什麽缺什麽,而是他所擁有的,根本就都不是他想要的。
想到這裏,我更加挽緊了父皇的胳膊,父皇則騰手拍了拍我的後背。
新年的時候,父皇卻又突然招回了所有皇親國戚,還破天荒地開了一次盛大的帝王家宴。
自回宮後,凡是我走過的地方,後麵總有竊竊私語之聲,煩不勝煩。
而父皇走到哪裏,都把我帶上,並且總把我擺在主角的位子上,甚至與左右丞相商議國家大事時,居然也要問一問我的看法,每每我要抗議,莊玄總是使眼色叫我不要輕舉妄動。雖然得莊玄所傳,得父皇親自言教,我漸漸對政事稍有了解,但是若要問我對朝堂上那些重大要事的看法,我真的是太差火候了,好在晉思總能提示我一兩把。
不過總這樣也不是辦法,父皇的意圖貌似越來越明顯了。
家宴那天,楊文紹趕回來了,就連被流放在外的兩位皇兄也被招回來了,各路王爺,但凡是皇親國戚,全都在列。隻是不見二哥蹤影,莫非父皇說的,他永不能回京,是真的要兌現了?
我抱著元宏,同小宮女一起逗樂著他,那孩子變得越來越粘我,這不,宴席都要開始了,他還巴在我身上不放,隻好陪他一起坐在小孩子們專屬的桌席上,他現在還不會吃東西,隻是喜歡抓東西,抓個滿懷,惹得一幹小皇親國戚們紛紛拿眼瞪他。
“子皇——”父皇的聲音傳來。
“是,兒臣在,父皇有什麽吩咐?”我抱起元宏,躬身道。
父皇沒有說話,敲了敲他旁邊席位的桌麵,示意我過去坐,我才不想坐那,一群人盯著,他身邊,我哪能坐得住。
我搖了搖頭道:“父皇,兒臣抱著元宏,坐在這邊就好了。”
“子皇,別讓朕叫你第三遍。”父皇淡淡地道。
自那日他興致一來給我取了個叫子皇的小名後就一直這麽叫,比以前母妃給取的王孫還囂張。他卻說文瑞那個名字不是他取的,不好。因為那是他當年讓記錄皇室宗親檔案的宮人隨便亂取的。
可是子皇這名,這不明擺著招人怨毒嗎?
在座的都把目光釘向我,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破了皮的餃子,內裏的貧瘠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可父皇偏偏要把我這隻破餃子擺上那最高貴的金盤!
我連地縫都找不到,隻好把元宏交給宮女,自己一步步向父皇那邊挪去。
期期艾艾地在父皇身邊坐定,他老人家平靜地道:“今日,朕要宣布一件事情……”
“太後駕到——”眾人紛紛起身恭迎,隻見一隊人浩浩蕩蕩地走入紫陽殿內,為首的是一盛裝婦人,看起來不算老,她就是太後?
她後麵跟著一個絕色的美人和一個美男子,估計就是傳說中的玉錦公主和她的駙馬。
父皇慵懶地道:“母後不是早已不管禁宮大小事務,潛心在毓山念佛,怎麽還回來上京做什麽?”
“孽障!我們皇室怎麽出了你這麽個孽障!哀家的同兒怎麽得罪你了,你居然夥同人將他分屍棄河!你好歹毒的心!”太後指上帶著長長的護甲套,她一指我,那鋒利的尖端似乎就要刺破我的眼珠似的。
我瑟縮到父皇的身後,弱弱地道:“表,表哥不是我殺的。”
“住口!你甭想狡辯!傳人證!”隨著她一聲令下,紫陽殿門再開,紛紛攘攘的人群讓出條道來,從門外走進兩個人來。
一個是初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