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女人,水塵長老是何等的精明。看到自己的愛徒此時吞吞吐吐卻又難得的違抗了自己的命令,水塵長老本能的覺察出了一絲異樣。

再看靈韻,雖說此時跪在地上,淒楚可憐。可那兩頰分明的春意和紅潮,已經深深的印在了水塵長老的眼中。再看靈韻的眉目,讓水塵長老嚇了一大跳!

這竟然是紅鸞星動的樣子!而且看靈韻的神色,已經不複少女的清澈與懵懂,分明的已經是嫁做人妻的小婦人姿態!

自己這個徒弟一向被自己管教甚嚴,決不會做出任何離經叛道之事。這一點水塵長老十萬分確定的。到底是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取了靈韻的紅丸?

然而水塵長老還是有幾分定力的。就在他們一同前往這遮天派之時,還沒有發生這樣的改變,在他和魯班消失的這段時間,到底韻兒經曆了什麽?

水塵長老疑惑著,把目光又遊移到魯班的身上。

看著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姐弟戀這個讓水塵長老啼笑皆非的詞語不知道怎麽的就浮上了心頭。不過,這樣的事情,理解就被水塵長老拋開了。

靈韻和魯班都是在她麵前長大的,且不說這二人的確將彼此當做姐弟一般,就算心中稍有逾禮,也斷然不會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來的。

既然韻兒不願意說的話,看來事情的謎底,就要從魯班身上問出來了。

水塵長老打定了主意,伸手虛扶了靈韻一把,笑道:“韻兒啊,看你神色,你今天應該也是很累了,先下去休息吧。韻兒也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的秘密了。嗬嗬。”

靈韻此時不知道心中想的什麽。隻是幽幽的回了一句:“韻兒謝師父。”就起了身,跟著師姐去她的房間了。

水塵長老此時的嘴巴慢慢的張大了!

怎麽會這樣?

這一個晚上給她帶來的疑惑和震驚實在是太多了。

看靈韻走路的身姿,竟然還是元英處子之身???

水塵長老皺了眉,自言自語道:“難道,老身竟是看錯了?”

這種疑惑立刻就被她自己推翻了。

“看韻兒的神色和行為,絕對不會是什麽都沒發生。這其中一定另有原委。”

雖然說水塵長老此時已經一肚子的不解了,可是得知自己的愛徒依然還是處子之身,這一點她還是很滿意的。

靈韻現在可以說是岐山門內第一高手,如果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跟一個男人有了私情,岐山門渴望複興的希望剛剛看見了點苗頭,這不就又要被掐滅了嗎?

身為一名傳承者,本身得到了強大的力量的同時,也被門派的期望和責任牢牢的綁死了。可以說,傳承者是天選之人,也是命中注定要承擔起自己的這份責任的。麵對著幾百幾千門人的希望和期冀,怎麽能任性的嫁娶他人呢?就算要嫁,也隻能在成為了掌門之後,嫁給一名本門德高望重文武雙全的長老才是。

也許是我看錯了吧。

水塵暗暗歎道。

就算韻兒有了心上人,我想她今天的態度也證明了,她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而將門派的興衰棄之不顧。隻要韻兒還是處子之身,那未來就不會出現太多的問題。

否則堂堂門派掌門,新婚之夜卻被曝出已是殘花敗柳,這樣的醜聞可是會讓整個岐山門成為修行界的笑柄的。那樣的話,韻兒就一輩子不能婚配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才對!

水塵長老吩咐左右可以退下去了,卻單單叫住了魯班。

扛著巨斧的魯班雖然年幼,心智未開。不過卻是不笨。水塵長老還沒開口,他就一五一十的把這段時間之內發生的事情同水塵長老說了。

“哦?你是說,那陽實境界的修行者,是劍門的掌門?”水塵長老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能把這兩天鬧的修真界雞飛狗跳的那位神秘人引了出來。

“是的。那劍門掌門也是奇怪,被靈韻師姐一劍砍傷,竟然也能借此機會突破桎梏,達到陽實境界,這等機緣真是聞所未聞!”

魯班雖然說得恭恭敬敬,不過在他的言辭間,不經意的流露出了對杜羽天賦運氣的羨慕和向往。

“那劍門掌門隻是和靈韻相若的年紀?”水塵長老越來越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是的,本來我也驚訝於他的年輕,以為他同樣是接受了傳承或者根本就是一位前輩駐顏有術。不過,在他和靈韻師姐共同陷入了昏迷的時候,弟子閑著無事和劍門的兩名弟子閑聊才知道。此人不過年長我幾歲,尚且不到雙十年紀,當真可謂當今修煉界一等一的天才。”

如果杜羽聽到了這巨斧少年魯班對他的評價,他可是要羞愧的滿地找縫鑽了。

融合了劍宗他老人家的畢生功力和知識見識,竟然還是一名依靠龍吟劍才能囂張一下的可憐人。甚至在龍吟劍失效的這段時間,還要扛著機槍火箭筒去和小奧利佛打遊擊。這件事情要是傳到了華夏國修真界,還不被那些普普通通的修真者笑死啊?就連金丹境的偷天換日兩個盜墓賊出身的半吊子,也要穩穩的虐小奧利佛這種空有飛機大炮的普通人一個死去活來啊!

“韻兒是跟著那劍門掌門一同進階的?”

魯班仔細的回憶了一陣,才說道:“不是。似乎是那劍門掌門在靈韻師姐為他探查傷勢時先行進階了,然後他們兩人又昏迷了一段時間,最後靈韻師姐痛呼了一聲之後,我才發現她身上的真氣變強了的!”

魯班篤定的說道。

“這樣說來,應該是那劍門掌門摸到了進階的門檻,然後在韻兒先打後救的情況下,意外衝破了瓶頸,而後又幫助韻兒提升了功力?”

水塵長老臉上的陰鬱越來越沉重了。

“應該是這樣吧?”魯班又想了想,覺得水塵長老說的差一不二,分析的也很有道理。

“班兒,那劍門掌門此前可與韻兒相識?”

“認識嗎?不清楚……不過……”魯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過什麽?”水塵長老忙問道。

“不過就在劍門的那些人剛剛見到靈韻師姐時,似乎是認錯人了,他們喊靈韻師姐叫……靈……對了!是靈幽!他們喊師姐靈幽!”

“什麽!”

水塵長老聽到靈幽這個名字時,一聲驚呼,不由自主的發了出來。

半晌。

水塵長老才吩咐魯班道:“好了,下去吧。今天我們兩個人談話的內容,不要被任何人聽到。這是為師的命令。你,可聽清楚了麽?至於倩兒的事……玄門嗎?一定會血債血償的!”

魯班哪裏見過師父這樣的嚴肅過?立即嚇得連連磕頭稱是。

“還有,在你的靈韻師姐麵前,不要再提這件事!如果消息有任何的泄露,我就拿你是問!”

魯班從小和靈韻一起長大,本想把這件事情偷偷的告訴靈韻的。畢竟靈韻不是外人,而是當事人。沒想自己剛剛動了這個念頭,水塵長老就猜到了。

魯班連連說了三聲不敢,這才得到了水塵長老的首肯,退了下去。

水塵長老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她怔怔的看著窗外的月光,感覺自己,一下子蒼老了一百年的歲月。

“幽兒……難道真的是命該如此嗎……”

水塵長老心中回蕩著的,都是那個人當年留下的預言:“厄運的雙生子,重逢之日,就是血與火,生與死的離別之時。”

她們十八年沒有見麵,平安無事了十八年。難道真的這一切都是命運不可挽回的軌跡?他們兩個一個被我送入凡間,一個被我藏在深山。就算是這樣,該來的,還是來了麽?

水塵長老突然感覺到一種苦澀的滋味,在唇齒之間遊蕩徘徊。

“不!我要讓她們都活著,都活的好好的!一定要讓韻兒,遠離那個人!”

……

華海市。

一個不起眼的小酒吧裏,來了兩名奇怪的客人。

一名瘦小猥瑣的老頭,和一名似乎要撐破胸前衣物的性感美女。

“老頭,你得傷勢不要緊吧?”那美女問。

“沒事兒沒事兒。死不了。嘿,我那個師兄這些年功力又精進了許多啊。當年若不是他專橫囂張,師傅也不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托付給我。可是在命中,他和羽兒卻還有著一份師徒之緣分……哎,造化這個東西呀,還真是難以琢磨。”老頭說著,熟練的招呼了酒吧服務員:“美女,這邊,一杯馬蒂尼。”

和他同來的女人頓時不樂意了。

“受傷了還喝酒?你就喝吧,喝死最好,早死早超生!如果能把你喝酒的時間拿來修煉,恐怕你也未必比那個老頭差。”

老頭笑吟吟的接過了酒杯,恬著臉,示意對麵的女人付錢。

“我師兄天縱奇才,而我的才智都不如他。這是我的師父當年就一定算定了的。不過這次能夠在我那個天縱奇才的師兄眼皮子底下裝死逃生,說明我收徒弟的本事,可比我師兄的才華要高上一截了。我們都這把年紀了,自己打拚還有什麽意思。都說人老靠子孫,當年師父逐他出門,給我責任,便是我贏了。現在他孑然一身,我的徒兒個個都是風華絕代的人物,那便還是我贏了。”

老頭心情似乎極好。擠眉弄眼的說道:“現在長白山的修煉者大會就要召開了,我算好了日子,你現在過去也許能夠幫上杜羽那小子。這次長白山之行在他的命中可是一次大的劫難,能夠衝破命運的諸多坎坷,那他的未來就算是走上了一條光明大道。”

“如果他衝不破呢?”女人問。

雖然老頭子沒有明說,可他的眼睛中一閃而逝的擔憂還是被女人察覺到了。

“衝不破的話……也沒什麽,唯死而已。”

……

“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去。”

“哎哎哎!小舞啊,看在你剛才請我老人家喝酒的份上,再告訴你一件事。”

老頭子舔舔嘴唇,神神秘秘的說道。

“恩?”

“你身後有四個人,盯你盯了好久了。離開的時候要小心啊。”老頭子滿臉的關切,十足的長輩模樣。

……

十分鍾後,某個漆黑的小巷子裏。橫七豎八的躺著四名昏迷不醒的裸男。

“呸!真難看!我還是趕快去見我的小師弟吧。”

一抹倩影飛快的穿梭在城市高樓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