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4）
一劍
沒有人可以阻止時間前進的步伐，在無盡煎熬的等待中，時間終於指向十一點五十分。
時針指向下一秒後，所有活著的人都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徹底鬆弛下去，無數人甚至癱軟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
“爸……時間已過，據剛才各部分所有負責人傳來的報告，無一人傷亡？”鄭不凡推門走進，略帶興奮的說道。
讓黑鋒知難而退，八天隻有他們做到了，傳出去，必在家聯盟揚眉吐氣。
鄭家家主鄭天佐眉頭略舒，對鄭天佑說道：“二弟，難道真是的黑鋒被這裏的陣勢嚇退？還是他根本就沒有來過。”
“……二弟？”
鄭天佐全身顫抖，一股冷氣從脊椎下端直往上竄，臉上變的毫無血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嘴唇努力的動了動想說什麽，卻發現那種難言的恐懼已經徹底扼住他的喉嚨，讓他發不出聲音。
“爸，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鄭不凡留意到了父親臉色的變化，連忙跑過來扶住他。
鄭天佐努力壓製住自己的心跳，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你二叔，死了……”
“什麽！？”鄭不凡腦中一片轟鳴，“爸……黑鋒他……他來過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剛才，我還和你二叔在這裏慢慢的品茶，根本……根本不可能有人進來……”
一個十幾秒鍾之前還在和自己一起喝茶聊天的二弟，竟無聲無息的被人殺死在自己麵前，這種無聲的恐懼，比任何血腥的場麵更要冷徹心肺，毛骨悚然。
他知道，如果黑鋒剛才選擇的不是自己的二弟，那麽不明不白中死去的就是自己了。
這種刻骨銘心的恐懼足以延續到他死的那一刻。
鄭不凡牙齒打顫，他聽過太多關於黑鋒的傳說，如今，他才真正意識到他的可怕。無懈可擊的監控和防禦，即使有隻蒼蠅飛進來也會被立即發覺——而那個人，居然毫無聲息的潛入，在一個絕頂高手麵前解決了另一個絕頂高手而沒被察覺……這是人可以做到的嗎？
難道……他是神？是鬼？
“爸……怎麽辦？”內心的驚懼讓他手足無措。
“在澳門一手遮天的鄭家，不過如此。”一個嘶啞的聲音在房間突兀的響起，把心神不定的兩人嚇的一個激靈。
鄭天佐強自鎮定，冷聲說道：“今天我們認栽了，如果有一天你落到我們手上，殺弟之仇一定加倍奉還！”
“哦，不過我並不認為你能看到那一天。”一個黑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他們麵前，全身為漆黑的夜行衣所包裹，聲音是明顯變化的嘶啞，但依然能讓人清楚的辨別出他的年齡絕對不超過三十歲。
“我改變主意了，鄭家主專程在這裏等我，我怎麽好拂了鄭家主的美意。”向雨峰眼中寒光一閃，淡紅色的靈刃在手中肆意的劃著詭異的痕跡。
鄭不凡聞言一驚，迅速把父親擋在身後，咬著牙說道：“黑鋒，你別想傷害我父親，現在門外至少有三十個帶槍的守衛，隻要我一聲令下……”
“是麽……那你喊喊看啊。”向雨峰不屑的撇撇嘴，外麵的確有三十個拿槍的家夥，不過此時正瞪大眼睛站在那裏，全身完好無損，隻是無法呼吸了。
“你……”鄭不凡全身被冷汗濕透，他已經暗中按了無數次報警器，卻沒有絲毫的回應。
“凡兒，閃開……你還不明白嗎？黑鋒要殺誰，沒人攔得住。”鄭天佐輕輕的推開兒子，臉色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黑鋒，六年前，我就聽過你的大名，可六年之後，你再度出現，卻好像是針對著我們而來，……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鄭家，錢家，柳家，何家究竟得和你有什麽仇恨？”
“對不起，有人想你死。”向雨峰眼中寒光一閃。
“原來是有人請你來的，他出多少錢，我出十倍。隻要你願意告訴我，對方是誰，你知道的，我們鄭家有這個實力，你開個價吧。”
“黑鋒之名，豈是金錢能夠輕易撼動的，若非如此，殺手之王的名頭，又如何會降落在我的頭上？你越老越糊塗了吧？”
鄭天佐剛要開口，鄭不凡已經再次衝到他身前，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青色的利劍：“向雨峰，你要殺就殺我吧。我是鄭家未來的家主，我自認為我的命和我老爸的一樣值錢！”
看到少年眼中的恐懼變成堅毅，向雨峰心裏稍稍動了一下。如果當年家人受此威脅，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擋在他麵前吧。
“好，我成全你。”
鄭不凡心裏忽然充滿前所未有的輕鬆，他回身看著眼光已經完全呆滯的鄭天佐，認真的說道：“爸，我大哥雖然處事莽撞，但他魄力猶在，在我心裏他比我更適合做家主……所以……”
“不！黑鋒，你不是說要殺我嗎！你來殺啊，怎可如此言而無信對我兒子下手。”鄭天佐瘋狂的想把兒子護到身後，卻被向雨峰以奇異的力量震開。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給你個機會……”向雨峰的臉色微微波動一下，但轉瞬被陰寒代替：“接住我一招，我就放過你們所有人。”
“好！”鄭不凡心裏燃起希望，他是鄭家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他自信正麵對抗即使是向雨峰也不可能一㊣招擊敗他。
青色的長劍劃出一朵青色的劍花，刺向向雨峰胸前。向雨峰身形輕微的晃動了一下，留下一閃而過的紅光。
“鄭家主，告訴其它的人，是永遠的活在恐懼中還是與何家絕裂得以解脫，自己選擇吧。”聲音慢慢的變得飄渺，黑色的身影也完全消失。
鄭天佐顫抖著走到兒子麵前，仿佛走了一段世界上最長的道路。
“凡兒……你還好吧……是不是黑鋒故意的放過你了？”看著兒子完全僵硬的表情，鄭天佐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他發出的聲音，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厲害……”鄭不凡說出最後兩個字，手中前指的長劍瞬間斷成五截，沒有一絲傷痕的身體重重的倒了下去。
由紅龍之力實體化而成的紅色匕首劃過的那一瞬間，能輕易的將人體內部的氣管與血管攪得粉碎，而不留下一絲的體外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