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退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盡管向山很快地便被從禁閉室裏出來,但人卻像是老了幾歲一樣。而且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對向山的處理,也出現了分支,有的人說,不管向山有沒有參與此事,羅升是他的人,而且羅升留下的字條,也是口口聲聲地說著是替向山報仇。僅憑此點,便足以治向山的罪了。但也有人不同意,隻不過,事情發展到這種地點,已經不再是可以內部解決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立刻便被上報給了軍黨會,很快地關於向家的處罰決定便出來了。一指調任,便把向家從聶榮臻的旗下,轉調到了鄧公鄧小平的帳下。後來,向山才知道,本來,上麵對他的處理是直接削去師團長之職,下放基層,從新從連排長做起,但鄧公不僅保住了向山,同時,也卻向山抽調到了自己的部隊。這也就是後果,為什麽,向山始終對鄧公一如既往支持的原因,就算是**時期,他也是鄧公的鐵杆支持者,曾經他甚至在鄧公被捕之後,帶著大部隊,直接到監獄裏麵搶人,還差一點釀成了大血拚事件。

但不管如何,不管他怎麽舍去了老部隊,來到了鄧公的帳下,羅升這個名子,都是他心中永遠的刺,所以他才會如此的暴怒,才會在聽到向雨峰與自己的丈母娘楊楚楠發生那種關係之後,如此暴怒的原因。

這是紮在向山心中最深處的一根刺,不管誰去動它,都會讓向山痛入心腹,就算是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孫子也不行。當然,對於這件事情,向山從未對任何人提過。就連向山的老伴,向雨峰的奶奶,也不知道在向山的心裏,裝著這樣的一件事情。

向山的這一記把掌,雖然是打在向雨峰的臉上,可卻是疼在自己的心裏。以致於連他自己在打過之後,也愣住了。

屋裏麵有四個人,孫雨芬,向山,向雨雨,還有一個向雨峰。耳光之後,比起前三人的發愣的表情,向雨峰本人,卻是唯一一個清醒著的。

向雨峰默默地承受著向山的耳光,他一句也沒有說,他知道這件事情在爺爺,在媽媽,在所有人的眼裏,他都是錯的那一方,可是向雨峰卻偏不這麽認為,做都已經做了,他就沒有怕過會讓別人知道。

“我沒有錯,我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要是爺爺覺得,打我兩下,能消消氣,那麽……”向雨峰把向雨雨放在了地上,自己卻跪在了向山的麵前,脫去了上衣,“那麽,爺爺就請動手吧,我雖然是媽媽生出來的,可是,我也您身上的肉。”

“哇!”

一聲啼哭,徹底地打破了這大廳之中的安靜,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的向雨雨,哇哇地大哭了起來,向山剛才的那一把掌,把向雨雨這個小寶貝兒給嚇得不清,在小寶貝兒所能記起的事情裏麵,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她的爺爺發過這麽大的脾氣,她沒有看到過,她愛著的哥哥會被爺爺打耳光。

盡管向雨雨還小,可是天生的鬼靈精的心裏,卻讓了明白了一些其它的孩子在這個年紀所不明白的事情。小小年紀的她,也知道,那一把掌意味著什麽。

赤著上身的向雨峰把向雨雨抱在懷裏,不停地安慰著小臉上掛滿梨花的小公主,隻是小公主一看到自己親愛的哥哥那臉上清晰可見的提痕時,那委屈的哭聲卻是更加地停不住了,仿佛被打的人,是她一樣。

“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嗚嗚……”向雨雨扁著小嘴兒,緊緊地抱著向雨峰的脖子,可憐兮兮地望著她的爺爺,望著爺爺的那隻已經垂下去的手。好像生怕這隻手,又會再一次地抬起來一樣。

向雨峰的身上,曾經布滿了傷痕,但經曆過了魔羅宮血池的洗禮之後,他身上的傷痕,已經不再是那樣的清晰,但再好的康複能力,也奈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增加。不管是在大西北先後與那葉飛,與東伯以前的家將的戰鬥,也不管回到上海之後與魔羅間之間的摩擦,與黑蛇之間的戰鬥,這每一次所遇到的人,都是一個強似一個,特別是在與魔羅宮黑蛇之間的戰鬥,那幾呼是以自己的完敗而告鍾,若非最後袁白衣的出現,恐怕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就算是這樣,向雨峰的上半身,也被纏滿了繃帶。盡管這次回來,他特意地把繃帶都去掉了,可是身上的傷痕,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抹平。

當向山看著向雨峰那上半身的傷痕,而且明顯地新傷時,他雙肩已經開始了顫抖。向山還好,還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當孫雨芬看到自己的兒子那身上的傷痕時,眼淚水卻是像雨水一樣,奪目而出。

‘“我的兒呀。”孫雨芬抱著向雨峰,那刺止的傷痕,一道一道地割在向雨峰的身上,卻是一道一道割在孫雨芬這個母親的心上。

向雨雨一見自己的媽媽也哭了,她的小嘴更加地扁了,而一旁的那隻小獅子犬,卻是搖著尾吧,不停地用這那顆毛毛的小腦袋噌著正在哭泣中的兩個人。

“罷了,罷了。”向山悠悠地歎息一聲,頭輕輕地搖了搖,“不管了,管不了了,我也老了,老了,管不了了,以後,你想做什麽,但做什麽,我不會再說你了。”向山蹣跚著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樓梯。

“爺爺……”向雨峰看到向山那突然顯露出來的蒼老,自責,內疚的心理堆滿了整個心髒,可是,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答應,什麽也不能做,這樣的事情,不像其它,若是其它的什麽事情的話,向雨峰完全地可以不去做,不去碰,但這件事情不一樣,他不能在接受了楊楚楠之後,再去反悔,會死人的。更何況,比起他來,向雨峰相信,楊楚楠所要麵對的東西,所要麵對的人,比自己更加地殘酷。

越是如此,向雨峰就越是不能後退一步,哪怕是在自己的家人,是在自己的爺爺的麵前,他都不能退。

不是不能退,而是退無可退。退,就要有人死去。這一點,向雨峰絕對不會懷疑。

楊楚楠下了多大的心,才走出這一步,向雨峰完全可以想象,他們隻能往前走,不能往後退,也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