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謹把花插好, 向路評章展示:“好看嗎?”

“好看,”路評章更多的時候是在看他,“還很香。”

“本來要買白色的, 但是今天花店賣完了。”喬謹看著花瓶, 尋找著合適的位置, 最後把它擺在了餐桌上,“心情好了吃飯香。”

路評章看著他站在餐桌前欣賞了片刻自己的傑作,又洗了澡, 最後鑽進了溫暖的被子裏, 拿起書來看。

路評章挨著他旁邊跟著一起看,等他翻過一頁, 才說:“你很忙。”

“是有一點,”喬謹沒抬頭, “應該不需要我跟你匯報今天的行程了吧, 你派去的人一直跟著我, 還偷拍我。”

他說話時自然的翻頁, 眼睛追著文字走, 好似知道他會有此一問, 便一直在半路上等著他開口。

“保鏢,”路評章強調,“讓保鏢跟著你, 我心裏會踏實一些。”

喬謹張了張嘴, 沒讓他撤掉。路評章不會平白無故做一件事,總有他的道理。何況他也願意給路評章這點安全感。

路評章被他欲言又止搞得有一點沒底:“你跟朋友一起吃飯, 又跟朋友一起去健身房, 還是不同的朋友。你沒有給我選過衣服, 也不經常跟我一起出去吃飯。”

喬謹偏過頭, 看向他:“你的衣服都是西裝大衣,有專門的人給你選購,我有什麽好選的?”

他手裏壓著書其中的一頁,防止它們竄回原位,耐心地跟他講道理:“你吃飯的時候都談合同,我也不太適合出席。”

“你當然適合出席,你現在是公司的大股東。”路評章對這回答不滿意:“除了外麵的衣服,你可以給挑裏麵穿的,**也行。”

“我給你買過啊。”喬謹說。

“什麽?”

“t啊。”喬謹在溫暖的燈光下歪著頭跟他對視,“你最近戴的都是我買的。”

路評章嚐到了改變的甜頭。

仿佛隻要他能對喬謹鬆一鬆手,那喬謹就會呈現出另一種態度來。

他不再拘束和順從。他想要就會說,想做什麽就會去做,敢在屬於自己的地盤上撒野。

路評章決定給那個批八字的大師包個大紅包送去。

“你今天要再試一下合不合適嗎?”喬謹舔了舔嘴角,那裏似乎殘留著一點牙膏沫,有些澀澀的。

路評章險些被嗆到。

之前喬謹的態度在這種事情上,雖然不會拒絕,但也絕不會主動。

緊跟著喬謹就說:“但是這個星期的次數要用完了,t隻有最後一個了。”

喬謹最近實在吃不消,於是嚐試著跟路評章商量,把每周的次數固定下來。他提出的數值是三次,但是路評章不滿意,於是把數次定了各退一步的值,每周五次。

喬謹如今不僅白天要勤勤懇懇地上班,晚上還要兢兢業業的服務。

但是好在最近路評章改變很大,讓他不至於心理壓力過大。

今天剛剛星期四,一周的時間隻過了一半,但是次數隻剩下最後一次。

“這個規則有一點漏洞,”路評章說,“應該把五次改成五天。”

這是喬謹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漏洞,不可能輕易改。

“不改,”路評章還沒有動,他就開始求饒了,“再多了我真的不行。”

他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我們簽過字的,你不要反悔。路總言而有信,應該不會……”

路評章根本沒在聽他說什麽,那鮮少出現的祈求神色根本不能讓他心軟,隻能讓他升起想要施虐的想法。

他堵住喬謹的嘴,看都沒看就放在床頭櫃裏的小盒子裏到底還剩幾個方袋,本周的最後一次,他決定要充分利用。

喬謹往前推了推他,得到片刻的喘息之機:“我的書……”

路評章沒有武斷地拿走他的書,突如其來的尊重顯得十分不合時宜。

“念,”他將喬謹翻過身,指著攤開的那頁上麵的某一行,按著他後背低聲說,“念出來,給我聽。”

·

付霖嘯到底沒有耐得住喬謹的軟磨硬泡,周末去喬謹跟路評章家裏做客。

他沒帶什麽貴重禮物,主要還是擔心路評章震懾和嘲諷的眼神,喬謹從他手裏接過來水果,把提前準備好的拖鞋遞給他。

“以後你來了就穿這雙,”喬謹說,“新的,我昨天剛買的。”

付霖嘯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路評章,合理的懷疑自己可能沒有機會再來了。

他小心地打招呼:“路總,下午好?”

“嗯。”路評章開尊口應了一個字,接收到了喬謹看過來的眼神,找補道,“下午好。”

付霖嘯的表情立刻像是見了鬼。

喬謹走到沙發旁,把水果遞給路評章:“評章,去洗點水果。”

聽著這稱呼,付霖嘯更加震驚了。

路評章沒有他那麽大驚小怪,挺自然地拿起果籃往廚房那邊走,隨口還在問:“葡萄和櫻桃可以嗎?”

喬謹碰了碰付霖嘯:“可以嗎?”

“啊?啊,啊,”付霖嘯走路快要順拐了,“可以,可以……要不我來洗吧?”

“不用,”喬謹又碰了他一下,“你是客人,我帶你參觀房間。”

付霖嘯這客坐的如有針氈,跟著喬謹轉進了一間空房間,才呼出一口氣:“今天不會就我一個客人吧?”

“還有他朋友,”喬謹說,“北開源,你見過的。”

付霖嘯當然見過,業界雙巨頭,連鎖大廈從北京一路開到了海南。

“我們四個?”付霖嘯現在就想扭頭走了,“坐在一起幹嘛啊,大眼瞪小眼嗎?”

“可以聊天,看電視。”喬謹很淡定,第一次有朋友來家裏做客,他覺得新鮮,還有一點興奮:“吃飯,然後可以打會牌,你不是喜歡打麻將嗎?”

“打……行吧,打麻將,”付霖嘯看了一眼客廳,沒看到路評章的身影,應該是還在洗水果,小聲地問喬謹:“你調l教的?用的什麽方法,有點厲害啊。”

過了沒一會兒,路評章去打開門,把遲到的北開源放進來。

“什麽日子啊這是?”北開源一進來就看到了桌子上盛開的百合花,“誰的花?”

路評章:“花是喬謹的,瓶子是我的。”

北開源從來沒覺得他這麽有格調過,打量完了花和瓶,又用意味深長的視線去打量他:“還可以嘛。”

路評章微微一笑,示意他先坐,自己接著去廚房洗水果。

這下連北開源都震驚了。

“……?”北開源看著他一顆一顆的洗櫻桃,水池較低的緣故,他還要微微彎著腰,“你家的阿姨呢?”

“家裏有事,請假了。”路評章把洗好的水果端出來,路過北開源的時候問他吃不吃。

北開源挺自在,拿了幾個在手裏,一邊扔嘴裏一邊問:“那晚上我們吃什麽,我叫人送點過來?喬謹呢?”

“帶朋友參觀房間去了。”路評章把果盤放在桌子上,望了一眼書房的方向,“不用送飯了,我們自己做。”

北開源也坐沙發上:“喬謹還會做飯?”

路評章看了他幾秒鍾,就在北開源覺得莫名其妙要開口問怎麽了的時候,他才輕描淡寫地強調:“我們做。”

他指了指北開源,又指自己:“我們。”

北開源嗆了一聲,飛快地看了四周沒有喬謹,才低聲道:“我哪會啊,草,這你不提前……”

“小點聲,”路評章安撫他,“菜都準備好了,起鍋燒一下就行了,很簡單,這你都不會?”

北開源用一副難道你會的眼神瞪著他。

喬謹領著付霖嘯從書房裏出來,看到他坐在沙發上,率先跟他打招呼:“北總來了,下午好。”

付霖嘯就沒他這麽自若了,擺好了專業外交的笑容,才清嗓子道:“北總,下午好。”

北開源倒是隨意,揮揮手往旁邊挪了挪位置:“來來,坐會兒。”

喬謹沒往他跟路評章中間坐,就近坐在了轉過去的沙發上,付霖嘯坐在了最外麵。

四個人長達半分鍾的時間誰都沒有開口,客廳裏隻能聽見電視上傳出來的聲音。

很快,這氛圍就更加尷尬了。

電視上的古裝劇演完了一集,跳入片尾曲,最先出現的就是一個大美人坐在別有洞天的山洞裏**秋千。

這大美人不是別人,正是這段時間每日都把話題爆掉的白苑。

付霖嘯:“……”

北開源:“……”

路評章:“…………”

幾人一齊盯著電視,好像要把它盯個窟窿出來。

喬謹倒是神色如常,淡定地看完了整個片尾,才轉頭看向路評章。

路評章倒是心裏組織了兩句話解釋,隻是這場合有兩個外人在,不好直接說出來,一時間遲疑了。

北開源把水果遞給喬謹這邊:“吃水果,吃著聊。”

喬謹接到手裏,遞給付霖嘯,付霖嘯觀察著被路評章親手洗過的水果,猜測這要是錄下來,能不能上頭條。

北開源轉頭問路評章說,“案子怎麽樣了,有大明星作證,再加上輿論壓力,侯務德還能爬的起來?”

路評章拿起手邊的遙控來,默默換了個頻道,想換掉這個話題。

他不願意讓喬謹知道這裏頭太多門道,他總是下意識的把他當成單純不諳世事的年輕人,黑暗中見不得光的東西一絲一毫都不想讓他看到。

喬謹手機震動一下,他拿出掃了一眼,又放回了桌上。

北開源無知無覺開了一個糟糕的頭:“他進去了,那項目板上釘釘肯定是我的了,等項目開發完,拿給你跟喬謹看看,想要什麽直接圈出來。”

路評章剛想說點別的,喬謹微微笑了一下:“好啊,謝謝。”

還是付霖嘯察覺這氣氛實在詭異,最先說:“現在做飯有點早,我們不如打會牌?”

除了喬謹,剩下的幾個人都是牌桌上的老手了,北開源看向路評章,路評章則看向喬謹,喬謹無知無覺,點了點頭,仍是那兩個字:“好啊。

棋牌室是剛剛裝修完的,單看格調,有點像花店和書店的結合體。

除了中間那台一啟動就嘩啦作響的麻將桌。

路評章喜好清淨,但是喬謹想熱鬧,願意把朋友帶回家來,他也很高興,也可以跟著熱鬧。

除了這間棋牌室,這房子裏很多東西都跟最初的裝修風格不一樣了,甚至跟路評章本身給人的感覺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路評章行走其中,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