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霄的陽氣渡入，聶小倩終於滿足地鬆開了唇。
那雙原本冰冷的唇瓣此刻泛著健康的嫣紅，她輕輕喘息著。
雖然依舊虛弱，但整個魂體明顯凝實了許多。
而此時的林霄也大口喘著氣，虛脫地看著眼前恢複些許生機的聶小倩。
當聶小倩注意到他略顯疲憊的神情時，突然驚醒般後退半步，鄭重地欠身行了一禮。
"公子恕罪，妾身實在是傷勢發作，情急之下才這樣……"
她聲音輕顫，指尖不安地絞著衣袖。
林霄扶著牆喘勻了氣，揉了揉發麻的嘴唇，擺了擺手。
"理解理解，就是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下呢？”
聶小倩微微一怔，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公子不怪我？”
林霄擺擺手，指了指她眉心的位置。
“怪你幹嘛？你氣色比剛才好多了。”
聶小倩噗嗤笑出聲，一抹紅暈爬上她的臉頰。
見對方沒有責怪的意思，這才盤腿坐在沙發上，開始調息鞏固剛吸取的陽氣。
林霄見狀，也是識趣地走開。
給她留出空間，開始打掃起了民宿衛生。
在收拾民宿的時候，林霄餘光不經意看見，聶小倩周身縈繞的陰氣正在逐漸穩定，眉心那縷黑氣也淡了不少。
看來確實傷得不輕……
收拾完衛生，林霄揉了揉脖子。
索性回屋小睡了一會兒。
……
再睜眼時，天已全黑。
林霄隨便煮了碗泡麵填飽肚子，在民宿裏轉了一圈，卻沒見到聶小倩的身影。
嗯？人呢？
該不會跟黃蓉一樣不辭而別走了吧？
他推開民宿的木門，夜風微涼，月光如水般灑在庭院裏。
夜風送來一縷清越的琴音。
槐樹下，聶小倩正撫弄著一架古箏。
那古箏是林霄下午收拾倉庫時翻出來的，當時隨手調了調弦，沒想到此刻在她指下流淌出如此空靈的旋律。
琴音如幽泉漱石，卻又隱隱透著一絲孤寂，仿佛在訴說著什麽。
夜風拂過，她的衣服與長發微微飄動，襯托著皎潔的月光，整個人宛如一幅水墨丹青，清冷而朦朧。
這畫麵,也太像聊齋插圖了。
這水平去音樂會得賣爆吧？
她要是開直播彈古箏這不得月入過萬？
林霄靠在門邊聽得入神。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夜風裏，聶小倩這才垂眸。
“許久不彈，生疏了。”
她似感覺林霄來了，微微側首，正好對上了林霄的目光。
月光下，她唇角揚起一抹淺笑。
“公子醒了？”
林霄點了點頭，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很好聽，這是《湘妃怨》？”
聶小倩指尖一頓，詫異地看向林霄。
“公子竟識得此曲？莫非公子也會彈？”
林霄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搖了搖頭：“啊？我？我就聽過調子，古箏我可不會。”
聶小倩眼中閃過一絲好奇：“那公子擅長何種樂器？”
“等著！”
林霄咧嘴一笑，轉身回屋，不一會抱了把吉他出來，往台階上一坐，隨手撥了幾個和弦。
聶小倩眨了眨眼，似乎對這陌生的樂器很感興趣。
“你要試試嗎？”
林霄笑著把吉他遞了過去。
聶小倩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
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琴弦，可因為不知道吉他要領，動作顯得有些生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彈奏。
林霄看著她這副模樣也是笑出了聲。
這畫麵就像給水墨畫裏的仕女P了把電吉他。
有點小離譜。
“不是這樣的，我來教你好了。”
說著，林霄靠過去，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幫她調整好了姿勢。
“來，這樣撥一下試試？”
聶小倩學著他的動作，輕輕一撥。
“錚……”
一聲不成調的音符蹦了出來。
聶小倩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別緊張，這根弦要輕一點。”
說著，林霄再度靠近，手指覆上她的手背。
這一次，聶小倩屏住呼吸。
鬼魂本不應該感知到溫度，可此刻她分明覺得，被林霄觸碰的皮膚愈發滾燙。
聶小倩暗自嗔怪自己的失態。
可又忍不住沉溺在這與林霄親密接觸的片刻時光裏。
若能一直這般……
該是多麽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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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看著她，腦中忽然有了個想法。
“要不，你用古箏，我用吉他，合奏一曲？”
聶小倩迎上他的目光，心中泛起層層漣漪，思索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
“好。”
夜風輕拂，槐樹沙沙作響。
聶小倩指尖輕挑，古箏流淌出一段清幽的旋律，如月下流水，空靈婉轉。
林霄閉眼聽了兩秒，隨即手指在吉他弦上一滑。
低沉的音色緩緩融入，卻絲毫不顯突兀，反而讓原本孤冷的曲調多了幾分溫暖的底色。
聶小倩微怔。
似乎沒想到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樂器竟能如此契合。
聶小倩唇角微揚，指尖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
琴音陡然一轉，從清幽變得激昂。
林霄也是立刻反應過來跟上，吉他的節奏也隨之加快。
兩種音色交織，在月下激**出奇妙的共鳴，竟有種奇妙的張力。
夜風卷著落葉掠過。
月光下，一人一鬼，一箏一吉他。
一曲終了。
聶小倩的指尖懸在琴弦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她悄悄抬眼，看向正專注調弦的林霄，忽然有些恍惚。
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困惑。
從未有人像他這樣……
夜風拂過，一片槐花落在琴弦上。
“這世上的好男人，要麽早死了，要麽還沒出生。”
可我遇見他時……
已經死了啊。
指尖無意識地撥過琴弦，發出"錚"的一聲悲鳴。
“走神了？”
她慌忙收神，卻見林霄笑著望過來。
“隻是想起些舊事，公子這樂器，甚是有趣。”
林霄咧嘴一笑。
“下次教你彈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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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倩輕輕點頭，月光下，她的側臉柔和了許多，不再是初見時那般蒼白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