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結隊的骷髏虎鯊在黑水河中並不常見,它們的身影僅限於上遊的海岸線以西的地方。

河床漸緩,憑借著上次的記憶,張勝清楚的找到了《亡靈聖經》位置。上次誤食聖經的腐蝕章魚也早已化作一灘枯骨,與水長眠。

觸摸著凹凸有致的經書表麵,清晰的觸感伴隨著絲絲寒意順著指尖流過。聖經的表麵和主位麵上的普通書本無異,真正差別的地方是在扉頁的內側。五處凹陷下去的坑槽魔法鎖將聖經鎖死,裏麵除了流露出少量的元素波動之外並無其他異樣。

中間的是枚圓形的鎖印,恰好是張勝手中那枚傳送吊墜的模板。其他四個方向的坑槽分別為三芒星、五芒星、七芒星和九芒星。除了三芒星吊墜還在戈維拉德的手中,其他鑰匙的下落可是一無所知。

本想嚐試著將傳送鑰匙塞進坑槽,但張勝這貨多少還是有些顧忌。別到時候又弄出啥動靜來,這‘爽歪歪避水結界’可禁不起那麽大的折騰。

遊走了一陣子,章魚哥停在了一處介質前方。

枯骨累積而成的彩色珊瑚在漆黑的水中閃閃透著光芒,到處金璧輝煌的建築刺目奪人。避水結界接觸介質的瞬間,張勝整個人被吸了進去。

這一次來竟比上次看的更加真實。半圓形的介質倒扣在河床的底部,這裏沒有冰冷刺骨的河水,一切的一切如同陸地一般。透明的介質將黑水排斥出去,在河床上形成了一片空地。翩舞的骨魚貼著介質遊動,在如同繁星般的‘天空’被映出繽紛的色彩。

一座白色貝殼所搭建的袖珍宮殿幾乎要貼到了水麵,看起來不過是某個女孩寂寞時的產物。腳下的地麵被鋪滿了成塊的黃金,觸目所及之處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被鑲在珊瑚角的頭頂。一抹藍色的頭發耷拉在珊瑚的上方,女孩的哼唱聲親隨而優雅。

兩扇白色貝殼組成了一處臨時的居所,調皮的尾巴將貝殼中的水花打的飛濺。

人魚公主緩緩的睜開眼睛,歌聲頓時被掐斷。不遠的介質天空緩緩的裂開條小縫,數位身著紅色盔甲的男子走了進來。這些人肋下生有六臂,眉間兩條紅色的觸須耷拉到腰際。圓滾滾的眼睛凸出來一般,活像隻龍蝦。

“你們先回去,我要和她好好談談。”領頭的男子對身邊的侍從耳語了一番獨自上前,其他人也很識禮數的退回了介質之後。

張勝躲在珊瑚島的後方,小心肝被嚇得撲通亂跳。這男子精神力之強是他聞所未聞,尤其眉間那兩隻觸須更是參雜了龐大的火係元素波動。不過看樣子他並沒有發現自己,因為自從他進來的他一刻,一雙眼睛全放在了人魚公主的身上了。

“卡姿蘭,後悔逃婚了嗎?被終日鎖在‘放逐之地’與魔使相伴,更見不著父母兄弟好友,你為你的衝動感到後悔嗎?”語氣中充滿了報複的快感,這位男子英俊的臉上透著猙獰。“就算是公主,你也不為自己所犯的罪過而懺悔嗎?如果你後悔的話我可以向陛下說情,繼續我們的婚禮。”

“我的大祭司諾基亞茗下,難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話嗎?如果是的,說完請你離開。”人魚公主翻了個身子,敞開的貝殼迅速的關閉。

在海族中逃婚的罪名堪比叛亂,尤其是對愛情極為忠貞的人魚更是無法饒恕逃婚的行為。這位大祭祀憑著超群的實力、英俊的相貌成為了多少貴族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但是他淫亂不堪的私生活卻讓人不忍直視。甚至貴族圈中還流傳著這位茗下喜好男風的傳言,海王神殿中百分之八十的男祭祀都和他有一腿。

“慢著!”諾基亞上前兩步粗壯的胳膊擋住了蓋下貝殼,一隻手捏在了卡姿蘭的下巴上。

諾基亞的下一句話還未說出口,卡姿蘭迅速的從身下掏出厚厚的一疊貝殼來。清脆的鶯聲迅速的響起,急速的語調隨著元素的聚集而改變。

哢!咒語念完的瞬間,卡姿蘭的芊芊細指已經捏碎了一張貝殼。介質上瞬間抖動了一絲波紋,三道黑色的水箭急速射出。

異變突生的瞬間,諾基亞就已經發覺。身為人魚公主的卡姿蘭的魔法造詣他也是素有耳聞!一圈紅色光環迅速從擴張,在與水箭接觸的時候被相互抵消。

“哼,我要以襲擊宗教人員的罪名上訴神廟!”諾基亞氣得吹胡子瞪眼,兩條長長的觸須豎在腦後。“你就等著被送上火刑架吧!”

氣急敗壞的大祭司匆匆忙忙的走出了放逐之地,半空中的介質縫也隨之閉合。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卡姿蘭抱著一疊貝殼冷冷的站在珊瑚礁的前方。“躲了這麽久,你也該出來了吧。”

站立的尾鰭輕輕的敲打著地麵,一雙美目中透著剛毅。看見從珊瑚後狼狽走出的張勝,這位人魚公主皺起了眉頭。“你是誰?看樣子你並不是海族!你是陸地上的生物嗎?”人魚隻有在婚後才會褪變出雙腿,而起腿心上還有兩條鱗線。張勝的打扮讓她感覺有些新意,不由得稍稍放鬆了警覺。

“如您所想,我的確不是海族!”行了一個蹩腳的禮節,“很抱歉,我無意偷聽你倆的談話。”

張勝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倒這丫頭。就算做回老流氓,也要擺脫自己這萬惡的處男身份。可真正見了麵,這貨頓時又焉了。他的那些小九九也隻能藏在心裏,純屬見光死的貨色。

“陸地?您可以給我說一下地上的故事嗎?”卡姿蘭那張冰封的臉頓時如沐春風,調皮的跳回了貝殼的水床中,藍色的尾鰭輕輕的搖擺著。“我聽先知說,陸地上有金色的太陽、銀色的月亮,還有好多好多漂亮的星星。那裏的花永遠比海洋裏綻放的更加美麗,那裏的風永遠比海洋的更加溫暖。”

“主位麵的陸地確如此!”張勝打了一個哈哈,麵對這位天真的少女她還能說些什麽呢。難道將‘風暴堡壘’前如血的河水,遍地的屍體荒野說出來麽。

“你可以給我說一下陸地上的故事嗎?”此刻的卡姿蘭像一位天真的小女孩,一雙眼睛中充滿著期望。嬌嫩的紅唇被輕輕的抿緊,聖潔的麵龐上還帶著絲絲誘惑。胸口處一抹春色被兩支白色的貝殼遮住。隨著嬌軀的擺動,像隻小白兔不停的顫著。

“為什麽掉不下來呢?”這貨眯起了眼睛喃喃的說了一句。

“您說什麽?”

…………

足足兩天,張勝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耐心,呆在這片放逐之地足足兩天。

他絞盡腦汁的回想著兒時所聽過的童話,一遍又一遍的說著。

卡姿蘭默默的坐在貝殼中,雙手托腮。每當張勝停下的時候,她就輕輕的唱起歌。人魚的歌聲帶著天然的魅惑,大海上航行的水手都為之傾倒。介質上來回的骨魚也悄悄的停了下來,看著兩人細細呢喃。

直至第三天中午,介質上才開始出現了魔法波動。

“你先躲躲‘櫓小縫傳送陣’開了,肯定是他又要來了。”卡姿蘭不由分說的踢開了自己的貝殼床,將張勝塞了進去。末了還不忘叮囑一句。“千萬別出來,諾基亞對陸地生物抱有最大的敵意!”

這次‘櫓小縫傳送陣’比往常快了三倍左右,貝殼剛剛閉合傳送陣就完全打開。

領頭的亦然是諾基亞大祭司和一位頭戴皇冠的人魚男子,兩人直至走到介質中央才停下腳步。傳送陣後魚貫而入十幾位強壯的武士,每一個都足有三四米的高度。最高的以為班尼路巨鯨武士也有八米之高!他的雙手握著一副長滿苔蘚的十字架,寬廣的臂膀上扛了串小臂粗細的鐵鏈。

班尼路武士將雙手的十字架狠狠的插在幹涸的地麵,嘩嘩作響的鐵鏈被放在上麵。

“我的女兒,你後悔了嗎?”

金發碧眼的人魚男子緩緩上前,正握著寶石權杖的雙手微微顫抖。“我的女兒,如果你願意和父親道歉。我會取消你的一切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