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為什麽
神像望著遠方，眼神中充滿了憧憬與希望。誰也不知道神像所代表的那位神將生前是什麽模樣，有著這樣強大的戰力。
也許老乞丐見過他吧，活了數千年的老家夥，又怎麽會不認識這位英武不凡的神將呢？或許他們有什麽過節也說不定，不然又怎會連祭品都不願意給它上一份呢？
幾人猜測著，冰龍王卻一直盯著神像，它時而目光轉移，看向老乞丐，滿心的疑惑。
老乞丐忽然轉身，繞過神像朝著神武城更深處走去，陳冰幾人麵麵相覷，最終迅速跟了上去。
老乞丐行蹤不定，而且內心想法讓人捉摸不透，陳冰擔心他一句話不交代，直接跑路了，到時候想要找到他就有些麻煩。
冰龍王此刻內心十分沉重，它先前對老乞丐提過一個問題，為什麽？可當時老乞丐並沒有正麵去回答，所以冰龍王一直在等待著這個答案，一個能夠解開它心中疑惑的答案。
冰龍王此刻的狀態很微妙，它處在記憶的邊緣，隻要向前邁出一步，興許就能記起過去，即便是現在，從神武城浩劫那場戰爭的鏡像中出來之後，它的記憶就已經有了點點滴滴的恢複，這些隻有它知道，在事情沒搞明白之前，它並不願意說出來。
老乞丐單薄蒼老的身影在青石板路麵上搖搖晃晃，讓人看了有忍不住想要上去攙扶他的衝動，然而並沒有人這樣做。
漸漸的，青石板路麵上出現了一條紅毯，紅毯之中刻畫著不同形狀的符印，看起來深奧莫測，這座神都大道兩旁，一束束戰旗挺立，隨著水波來回飄蕩，鮮紅色的旗幟如同火焰般燃燒著，連成一片。
路過一道關隘，似若城中城一般的牆壁，左右兩個石亭，石亭上古建築的錐尖直聳如雲，從城中城下的通道通過，邁入其中，道路兩旁竟有巨龍雕塑，鋪陳綿延數十米。
一道台階平緩鋪陳而下，順著台階網上去，青銅器所鑄的銅鼎分裂左右，滿是符文的青銅器裝飾著這座城的厚重與大氣，那座最高大顯眼的建築上懸掛著讓人不得不駐足觀望的大字神都無雙！
已經抵達此處，縱使再怎麽不濟，也該發覺這裏就是神武城最為核心的地帶，神武城城主宮殿！
沒有珠光寶氣的修飾，石器與青銅器的相結合，勾勒出了這座王城的雄偉與震撼，陳冰幾人邁著穩重的步伐，一路跟了上去。
然而在城主宮殿前，老乞丐終於停下了腳步。
“你問我為什麽？”老乞丐忽然轉身，一雙眼睛望向高高在上的冰龍王。
然而即便冰龍王腦袋所處的高度比老乞丐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但它在這身子單薄，蒼老不堪的老乞丐麵前，始終讓人覺得它是渺小的。
它猛然從失神中反應過來，與老乞丐對視著，許久後才點了點龍首。
“你看，它不是還在嗎？”老乞丐臉上微微掛起了笑容，開口說話，然後自顧自的審視著這座神都的核心地帶。
還在？冰龍王有些著急了，它內心有著極大的疑惑與不解，一幕幕過往的畫麵在它腦中浮現，結合著方才的經曆，它回憶著當初的畫麵，它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奇怪，直到後來它竟有些憤怒了。
冰龍王的憤怒持續升溫，陳冰也開始發覺，先前還並未在意，但它的憤怒似乎一直呈直線上升，根本停不下來，似乎是因為思索什麽東西，記憶的殘像開始攻擊了它的大腦，它開始顫抖，於是陳冰這樣猜測著。
然而最終，怒火在冰龍王的雙目中燃燒，它麵目猙獰，露出了一副陳冰從未見過的麵孔，冰龍王竟咆哮了，它擺動著身軀，雄姿英發，模樣酷極了，它張口怒吼：“為什麽？為什麽？這些都是殘像，你騙的了別人，騙得了我嗎？”
陳冰一行人震驚了，一個個詫異的盯著冰龍王，不知道它在發哪門子瘋。
這個老乞丐高深莫測，實力強大到大家都不敢招惹，而冰龍王卻發瘋了一樣的衝它嘶吼，嘶吼，這樣真的好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乞丐並未因此而生氣，反而卻一副理虧的樣子，愧疚的低頭沉默了，他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來化解這個話題，推掉這個過去，然而他卻發現，那一場浩劫在這個孩子的腦子裏，竟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記。
而這個孩子，正是冰龍王卡修！
老乞丐沉默了許久，終於微微抬頭，開口道：“騙不了你，同樣也騙不了我自己……這些年我一直把自己封鎖在這片死海之中，每日每夜問自己，我真的做錯了嗎？”
冰龍王渾身一顫，它腦子裏好像突然飛進來一些什麽東西，這讓它再一次回想起那一場浩劫，它忽然發現自己的思緒如此清晰，從未有過的清晰，它已經能夠記得那天的種種。
之前的疑問，完全是憑著感覺問出來的，因為它發現自己的確是認識這老家夥的，那個問題也是它必須要問的，它有著強烈的感覺。然而現在，它明白了一切，它明白自己即便是了解了一切之後，依舊還是想要問這麽一句。
卡修再一次看向老乞丐，它語氣苦澀，卻讓陳冰感覺到了一絲陌生，那感覺就像是在龍語之森盡頭，神隕之中第一次遇見冰龍王時的那種感覺，陳冰覺得現在的它更像是一位王者。
“我父親墮落成了魔龍，自從神武城那一場戰役之後……”
老乞丐猛然抬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冰龍王，他震驚了許久才語氣顫抖的追問著：“為什麽？”
“好像是我在問你！”卡修語氣很重，已經不再對老乞丐有任何尊敬。
老乞丐收斂了表情，忽然苦澀的搖頭笑了笑：“罷了，當初做決定的時候不是沒想過後果，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滿城百姓跟著受牽連，我自私的賭上了全城將士的性命，賭上了神都的榮耀，唯一讓我遺憾的是，為什麽我沒能死在那場戰役當中，還一個人苟活了這麽多個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