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給出的理由好不奇怪,但常衡微微一笑,也不去爭辯,道了一聲“我這就去”,隨即縱身而起,幾個跳躍消失在空中。
凝結金丹,常衡的實力便達到了妖族的妖丹期,可以禦風飛行,隻是一個巫武境巫族之人,忽然禦風而行,這情況著實有些怪異,容易引得旁人猜測覬覦,常衡便壓下心頭想要翱翔空中的想法,腳步輕移,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一般部落建築,祭壇雖重要卻在部落一角,族老們議事的地方才在整個部落最中心處。借著夜色,常衡猶如一條幽靈,悄悄靠近中心所在,一座石屋外,然後神識緩緩探了出去。
也許認為反正商量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石屋內並未布設禁音法陣,也沒有人時刻神識戒備,讓常衡輕鬆聽到裏麵的談話。
“……情況就這樣,現在已經有包括大澤部落和度虛部落在內,已經有七個部落同意聯手行動。隻要貴部落同意加入,我們有把握說服黑風山內所有部落全部同意,到時候一起衝出這裏,去尋找適合部落生存之地。”一個男子的聲音傳入常衡耳中,這聲音平靜中蘊含自信,給人一種感染力,似乎他真的能做到這些事。隻是常衡怎麽都覺得,這聲音聽著耳熟。
“進行部落遷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們必須要和巫老商量,隻要巫老同意了我們才能做出決定。”說話的是金烏部落的人,顯然他心中也想答應男子的要求,隻是上麵還有巫老,他不敢擅自作出決定。
“那好,我們先回去,期待你們作出決定。最後給你們說一件事情,我見過兩個部落大戰,他們都是小型部落,卻是每個部落都能拉出幾萬的精銳戰士,其族人更是達到了十萬。”
石屋打開,一個男子首先走出,常衡神識隨便一掃,心中略略起了一絲驚訝,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黑風部落儲物空間相遇,最後常衡因為惱怒他想拉著自己等人陪葬,差點扒光他的夜幕下的手。
常衡肉身雖然是巫武境,和夜幕下的手相當,神識卻是實打實的金丹期,力巫境,比之夜幕下的手高出一個等級,故而神識掃在夜幕下的手身上,他並未發覺任何問題,嘴角含笑,昂揚闊步,帶著幾個顯然是度虛部落的族人,由一個金烏部落的人帶領,朝遠處走去。
幾個金烏部落的人匆匆走出石屋,向常衡來的方向走去,顯然是去祭壇找巫老商量是否同意加入的問題。剛才夜幕下的手給他們的打擊實在是大,竟然有族人超過十萬,能隨便拉出三萬精銳戰士,而且還隻是小部落的部落,這個消息讓他們驚慌了。
身子輕飄飄飄起,常衡跟隨他們來到一座石屋外,隻有夜幕下的手進入石屋休息,那幾個度虛部落的人分裂兩邊站在門口,顯然是將夜幕下的手當做神使保護起來。
厚重的石屋並不能阻擋常衡的神識,就見到夜幕下的手進入屋中,反手關上門,小心翼翼在石屋中轉了一圈,神識狠狠掃了幾遍,發現沒有任何人偷聽,才獨自歡呼起來:“這下騙了七個部落,得到不少好東西。如果能把金烏部落一起騙了,聽說他們族中以前出過了不起的高手,應該留下一點好東西。”
他居然是來騙人的?常衡一陣驚訝,這家夥好大的膽子,騙了一個部落不算,一連騙了七個,竟要最後連金烏部落也不放過,甚至連還沒加入的那幾個小部落也都算計在內。
夜幕下的手在身上一摸,手中便出現一枚黑色骨符,隱隱有水光在骨符上閃動,周圍空間似乎如同海浪一般波動起來,顯然是一枚威力不小的蘊涵共工氏力量的骨符。
“這裏雖然環境惡劣,部落力量弱小,但是好東西卻也不少,這枚崩海骨符的威力強大,一擊之下,就是巫相境強者也要飲恨。”夜幕下的手自言自語,旋即手一翻,又出現一枚白色骨符。
這枚骨符隻有巴掌大小,上麵刻畫無數符文陣法,在夜幕下的手手中微微晃動時,周圍空間微微波動,似乎被其所帶動。
“好一枚裂空骨符,破碎空間絞殺對手,威力也不在崩海骨符之下。有此兩枚骨符,等出去後將其拍賣,肯定能換來不少錢。可惜有兩枚不錯的骨符被低調小巫那混蛋搶走了,否則還能再多賣點錢。”嘴裏微微歎息著,兩枚骨符倏忽消失,接著夜幕下的手手中又出現其他東西。
看到夜幕下的手不時拿出東西檢查,顯然得到一個儲物道具,常衡微微驚訝,心中暗忖:“儲物道具現在何其難得,上次見他時還沒有,沒想到兩三天沒見,他居然弄到一個,看來在這裏真的騙到不少好東西。所謂見者有份,既然被我發現,那就不能空手而回。”
想到這裏,常衡神識輕輕一繞,落在夜幕下的手耳邊,微微笑道:“小手啊,好久不見,發大財了啊。”
“誰?什麽人?”夜幕下的手臉色一冷,出聲問道。
嘩啦,門被撞開,幾個度虛部落戰士衝入屋中,迅速將夜幕下的手圍住,其中一個仔細搜索了一番石屋,然後向夜幕下的手說道:“神使,這裏有人?”
夜幕下的手微微一怔,旋即臉色變得高深莫測:“剛剛和祖巫大人交流,結果有人插話,害我話沒說完,所以發火。沒什麽事情,你們出去吧。”
聽說神使大人和祖巫交流,幾名戰士眼中露出崇敬神色,恭敬告退。看著石屋門輕輕關上,夜幕下的手才臉色鐵青,低聲吼道:“低調小巫,是不是你?”
常衡略略驚訝,看來上次搶了他兩枚骨符,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居然隻是一聽聲音便猜出自己。思忖一下,常衡神識在夜幕下的手耳邊說道:“部落東邊,我等你來。”
咬了咬牙,夜幕下的手整理一下衣服,來開石門。幾個度虛部落戰士同時躬身彎腰,為首的一個戰士正要開口說話,夜幕下的手揮手阻止:“我去觀賞一下金烏部落的風光,你們都去休息吧。”
常衡站在金烏部落外一處山林中,看到夜幕下的手過來,微微一笑。夜幕下的手白皙的臉上浮現幾絲怒火,咬牙衝著常衡低吼:“低調小巫,你搶了我兩枚骨符還不滿意麽?你還想要什麽?”
看著惱羞成怒的夜幕下的手,常衡微微搖頭:“我不想要什麽,我隻是路過而已。”
夜幕下的手狐疑的看著常衡,有些不信:“真的是路過?”
常衡微笑,抬頭看看天上的月色,然後說道:“本來隻是路過,但是一遇到你,就有事情做了。”
夜幕下的手差點跳起來,他衝過去抓住常衡的衣領,咬牙切齒:“果然,我就知道你這混蛋不安好心。告訴你,這些東西都是我千辛萬苦弄來的,你一個別想要。”
看著抓住自己衣領的夜幕下的手,常衡歎了口氣:“這裏的部落都苦成這樣了,你還真下得了手?”
鬆開常衡的衣領,夜幕下的手哼了一聲:“有什麽下不了手的,反正他們隻是NPC而已,又不是真人。讓一些NPC苦一點,讓我這個現實的人好過一點,有什麽不行?”
常衡憐憫的看著他:“那你看著熊嶺部落和黑風部落大戰,有的村子被屠,黑風部落老幼婦孺成為別人的奴隸,心裏一點觸動都沒有?”
夜幕下的手臉上現出一絲厭惡神色:“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討厭這種眼神。觸動?要什麽觸動?實話告訴你,黑風部落對熊嶺部落下轄的村子出手,就是我一手造成的。而我,隻是為了趁機能進入他們儲存寶物的地方。”
“什麽?是你?”常衡大驚,他一直覺得黑風部落怎麽會對那些毫無威脅的小村子動手,原來背後有其他原因。
看著常衡,夜幕下的手發出一聲冷笑:“感到很奇怪?有什麽好奇怪的。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這是遊戲,遊戲裏一切都是數據,別說屠滅幾個村子,就是屠了整個部落,幾千萬人在我麵前死亡,又能如何?”
沉默良久,常衡問道:“你難道就不覺得良心難安麽?”
“良心,什麽叫良心?”夜幕下的手手舞足蹈,滿臉猙獰。“如果你過過和我一樣的生活,你就會覺得什麽叫做良心。我這樣做有何不對?總比在現實中燒殺*要好,也比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貪官汙吏更有良心。”
常衡心中微微一動,顯然夜幕下的手現實生活並不好,甚至有過一段並不值得去回憶的經曆。常衡也不是迂腐之人,遊戲始終是遊戲而已,不過答應人的事情總歸要做到,況且祝融炙陽如此痛快將他們全部落最珍貴的祭壇傳承給了常衡,暗中沒有幾分後手誰也不信。
“你想做什麽,我並不阻止你,我隻想知道你是怎麽來的這裏?”思考一會,常衡問道。
夜幕下的手有些驚訝的看著常衡,好久才回答:“我是在被人追殺時,偶然間破碎空間來到這裏的。”
夜幕下的手也是破碎空間來到這裏的,常衡有些為難,這樣說來,他也隻是純粹的為了騙人而騙人,根本沒有想到帶這些部落去哪裏,這是連一絲活路都沒給那些部落留。
“這樣吧,幫我一個忙,你的事情我不過問,如何?”想了一會,常衡說道。
“好,隻要我沒有損失,讓我做什麽都行。”夜幕下的手很痛苦的答應道。
常衡微微一笑:“不僅沒有損失,而且讓你的神使名正言順,就是帶領他們去過上幸福生活。”
“那不可能。”夜幕下的手立刻叫道,隨即壓低聲音:“你剛來,這裏的情況你根本不了解。除去這座黑風山,周圍幾座山脈雖然和莽山那裏差不多,卻是妖族的地盤,很有幾個實力強橫的大妖,別說進去打獵,就是巫族之人路過那裏,就有可能被它抓去當做血食吃掉。”
“大妖?有多大?別說是妖仙。”常衡微微皺眉。
“就算不是妖仙,也相差不多。我來時特意打聽一番,巫鬼境的高手,在那幾個大妖手下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撕碎嚼吃了。周圍方圓千萬裏,除了這座黑風山有幾個小部落,被那些妖族當做血食隨時過來抓幾個該換口味,其他根本沒有任何巫族部落存在。別說沒地方去,就是有地方去,帶著他們通過那些大妖的地盤,也是妄想。”夜幕下的手臉色嚴肅,警告常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