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當然是最出色的。

白愁飛沒有見過娃娃,可感覺中的氣息卻不會出錯。那種絲毫不比他弱的氣息,明顯的代表著就算娃娃沒有絲毫的經驗。她的武功本事也不在白愁飛之下。

白愁飛的心裏總有著奇怪。這種奇怪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吃過飯後。白愁飛就在外麵散步的路上碰見了娃娃。

娃娃認真而又淡漠的看著白愁飛開口:“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來。來這裏幹什麽。但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白愁飛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娃娃輕笑。

他並沒有說什麽。

娃娃也沒有再說什麽。

白愁飛一直以為,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正常了。

吃過晚飯。白愁飛一個在外麵轉著,這裏雖然他一點都不熟悉,但並不代表著他不能出來轉轉。

轉轉是種很正常的事情。跟在別人身後轉就被叫做跟蹤了。

白愁飛沒轉多久,就從轉轉變成了跟蹤。

他跟蹤的人,就是娃娃。

公主一樣的娃娃。

娃娃顯然不在一家公館做事,因為她的地方決不是公館,去公館也絕對不需要這樣一直躲著人。

看著娃娃走進那個地方,白愁飛站在外麵靜靜的站了很是一會。才走了進去。

他的確不認識任何字,卻任何一個男人都不需要認識任何字都能看得出這什麽一個多麽地方。

白愁飛絕對不相信,這個公主一樣的娃娃,小小的娃娃會在這裏做事。可他卻毫無疑問的親眼看見了。

若是一個普通人。那一定會相信他眼睛看見的事情。甚至直接把娃娃想的壞的要死。

可是白愁飛不會,他明白,如果你看見的事情讓你失望,傷心,甚至不敢相信。那你為什麽還要相信呢?你看見的永遠都隻是某一個片段,你若一定要將這個片段當成某種結果,當成某種確定的事情,那你要失去的東西,恐怕會有很多!

白愁飛要去一個地方的時候,那能攔得住他地方絕對不會太多。

所以當他在這家青樓中找到娃娃的時候,娃娃才不過剛鬆口氣而已。

她還是小小的,沒換任何衣服。坐在一間大屋子裏皺著眉頭坐著。

白愁飛在梁上,嘴角已經勾起個笑容。若娃娃真是青樓裏的人。那她絕對不可能不換衣服的。

有些事情,你需要的隻是比你以為的事情多看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你就會看到真相。而不再是那些,在真相之上的偽裝。

白愁飛已準備離開,他並沒意向去知道別人的秘密。隻是他也並沒走成。因為他的旁邊。或者說他在梁的附近,又多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顯然也看到了白愁飛。明顯的一怔。

兩人互相看著,這人忽然拿指頭朝下點點。

白愁飛點頭。而後隻能在這裏不動。

他倒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好玩了。

娃娃坐在屋子裏,屋子外麵已經傳來了敲門聲。

敲門隻是意思。所以在敲門聲還沒有落下的時候人就已經推開門進來了。

近來的人當然不隻一個。而白愁飛竟然發現,那個踢他的三角眼也在這裏。

其他幾個人他不認識,不過看起來都象是這裏的小頭目。

白愁飛皺著眉頭往下看著。

然後他看道,娃娃在三角眼進來的時候就直接扇了他一巴掌。清脆,閃亮而又有力的一巴掌。

三角眼當場就被這一巴掌扇倒在地上,臉都有些變形了。

“娃娃你想幹什麽!”跟三角眼一起進來的人馬上朝娃娃大喊。

“老馬,你最好給我閉嘴,我記得我跟你們說過,誰敢找老苗子麻煩,我就找誰麻煩!你把我說的話都忘骨頭裏了?要不要我幫你找一找?”娃娃的語氣淡漠的有些冷酷。

“我並不是要找老苗子是麻煩,是去查下那個新來的人的底子……”

“順便查查我的底子是不是?”娃娃的臉上浮起冷笑,精致的小臉上竟然明顯的狠辣:“我跟你們說過,你們的事情我很讚同。但絕對不要牽連我的家人。既然我不把我的話當話。那我走便是。”

她說完就要起身。

被娃娃叫成老馬的鬼,長的就象一匹老馬。馬臉拉的無比之長。卻馬上賠笑:“下不為例下不為例,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等到娃娃冷著臉坐下,幾人才開始討論。

等他們開始討論,白愁飛才開始認真聽,這些人討論的是正事,真正的正事。

連白愁飛都不得不認真聽的正事。

老馬說:“就象娃娃說的一樣,這是鬼界,但對於我們這些殘鬼來說,卻是最殘忍的一界。我們在這裏生活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了。我們從沒想過會有什麽改變,需要什麽改變。這是我們下鬼區的生活方法。給人挑糞,給人做事。甚至連給人賣命都沒人要。我們自己活著,別人根本不在乎我們。”

“可是這件事情,在我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老馬看著屋子裏的幾人開口:“我們沒有開頭的辦法,不知道怎麽去做。”

白愁飛聽著臉上有了笑容,這的確是個真正的問題。然後他注意到。在另一條梁上的人已經躺下在聽故事了。

聽一群茫然的人思考他們看不見的路的故事。

後麵的事情白愁飛聽的很無聊很無聊。

就好象聽一群從沒做過夢的人說夢是什麽樣子的。

整整一夜,到平時娃娃回家的時間才散去。白愁飛也沒聽到他們說出半點實質的內容,他們好象一直都在想,卻一直什麽都想不到。

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可這樣浪費時間的活動,好象對他們來說,是唯一可以真正感覺活著的時候。

在梁上的兩人先後散去,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

不過在路上的時候,白愁飛遠遠的就看到了停在路上的娃娃。

“你跟在我身後幹什麽?”娃娃背對著空空的街道忽然開口。

白愁飛皺眉,他自信不會被娃娃發現。

“阿飛。我在問你話呢。”娃娃直接叫破了白愁飛的名字。

白愁飛露出身形。看著娃娃精致而又淡漠的臉笑笑問她:“你怎麽發現我的?”

娃娃當然沒有回答。

所以白愁飛隻好先回答。

“路上正好撞到你了,就跟著你去轉轉。”

“那你也聽到我們談話了?”

白愁飛點頭。

“有什麽感覺嗎?”

白愁飛失笑。而後搖頭開口:“沒什麽感覺。”

娃娃明顯的皺起了眉頭:“那你覺得我們的做法是對的還是錯的呢?”

“想法沒錯,可做法的話,我還沒看到。”白愁飛的話是實話,也是真話。

娃娃並沒再問下去。

白愁飛也隻好閉嘴。隻是他不過剛走幾步,就忽然停下腳步看向了旁邊街道的角落。

娃娃走了幾步後扭頭,有些奇怪的看著白愁飛。

白愁飛就那樣直直盯著那裏,然後瞬間失神。

“怎麽可能!”白愁飛有些楞楞的看著那個角落開口。

“怎麽了?”娃娃問他。

“那裏明明有一個人的。可他忽然不見了。”

“哦。”娃娃點頭回答:“那是無牙叔叔,他在晚上一直陪著我的。”

白愁飛一怔。

“我覺得,老馬說的事情並沒什麽錯的啊。可是為什麽我們就找不到辦法呢?”在回家的路上,娃娃忽然看著白愁飛問著。

白愁飛無法回答。

“你幫我想這個問題,你有問題的話,我也幫你好嗎?”娃娃認真的看著白愁飛。

白愁飛點頭。

“我要你幫我識字。”

娃娃一直淡漠的臉上終於升起幾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