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泰山的山腳下,軒轅絕看著站在山上的人忽然詢問:“流行,你看著泰山怎麽樣?”

“很危險。”軒轅流行回答。

這是句廢話。大廢話。

是個人就能看出這裏很危險。

在泰山上的人並不多,卻麵無表情。

隻要聽說過白愁飛,就聽說過他身後那些麵無表情的人。軒轅流行說的是廢話,可臉卻很鄭重。

隻是軒轅絕臉上卻是輕鬆。

“你看出了什麽?”軒轅絕笑著問著軒轅流行。

“什麽?”

“白愁飛,已經再頂不住一輪打擊了。”軒轅絕歎氣:“以白愁飛的性格。若不是他自己都需要這樣的樣子來撐場麵,那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白愁飛就要頂不住了。”軒轅絕看著軒轅流行開口:“你在山下呆著,我上去看看。”

軒轅流行看著軒轅絕。他是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該軒轅絕的。

可是現在他看著軒轅絕的眼神卻靜靜的點了點頭。

他相信軒轅絕,用一種他以前從沒用過的辦法。

軒轅絕朝他笑笑。

一路朝泰山頂上走去。

沒有人攔他。

守在山上的似乎沒看到他一樣任由他上山。

軒轅絕在往上走,直走到山頂,他才有些驚訝的看著山頂的人。

那是白愁飛卻比他認識的白愁飛年輕許多的白愁飛。

白愁飛正坐在山頂上。屁股下是一塊石頭坐的椅子。

軒轅絕慢慢的走上去,走到他對麵,仔細的看著白愁飛。

白愁飛麵無表情的臉忽然沉下去,看著他開口:“你來幹什麽?”

軒轅絕沒有回答,而是在反問:“你在幹什麽?”

“關你鳥事!”白愁飛甚至一臉不耐煩回答。

這下軒轅絕是真的有些吃驚,甚至不敢相信了。

他認真甚至仔細的看著白愁飛,上上下下。

這的確是白愁飛。

卻與他知道的白愁飛有點不同。

甚至跟誰認識的白愁飛都有些不同。

起碼那個白愁飛從不會說粗話。

就算再不耐煩也隻是不回答,說話也是:“與你何幹。”

現在這樣說出“關你鳥事”

這樣的事情起碼軒轅絕想不出理由。

白愁飛說完話,也不再開口的坐在了那裏。

軒轅絕往前走幾步。才猛的停住。

他看到了刀。

在白愁飛身邊,整把刀都已經刺進地下的刀。

有很多把,卻都是名刀。

“蕭十一郎的割鹿刀?他不是交給風四娘了嗎?”軒轅絕指著裏麵的一把問著。

白愁飛沒有回答,軒轅絕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甚至有幾分無奈的開口:“風四娘把刀交給了我。”

這下軒轅絕甚至往後退了幾步。

他根本沒問白愁飛,他也不相信白愁飛會告訴他。可白愁飛聽到這個問題竟然做出了回答。

“你這是,怎麽了?”軒轅絕問他。

“關你什麽事?你不一直盼望著我死嗎?現在好了。我好象真的快要死了。”白愁飛冷笑。

“你說話為什麽這樣不客氣?”軒轅絕皺眉。

“我為什麽要客氣?”白愁飛直接反問。

“我跟你隻不過認識而已。你來這裏說話,然後完了,然後你不走人等什麽?”白愁飛看著他笑著問著。

這樣的話從白愁飛口中說出來真讓人難以接受。

軒轅絕就象沒聽到一樣的繼續看著刀,等他有個結果才抬起頭看著有些氣憤的白愁飛。

“你站不起來了?”軒轅絕問。

白愁飛沒有回答,而是扭過了頭。

“白愁飛!”軒轅絕吸口氣看著他,甚至有些咬牙切齒:“你腦袋有病是不?”

白愁飛冷笑:“關你鳥事!”

“我說你殺人幹什麽,做這些事這麽多年在幹什麽!你竟然要集天下刀鋒與一身!你是想死想的瘋了嗎?”軒轅絕看著依舊冷笑的白愁飛說完,卻是猛然一怔。

“七月十五鬼門開。鬼門開!你是要借天下刀鋒一用,劈開鬼門!劈開鬼門!”軒轅絕看著白愁飛。

“這還要多謝謝你啊,若不是這些年你一直要什麽所謂的平衡,控製著一些人的出手,我也做不到這一點。”白愁飛的語氣裏有著嘲笑。

軒轅絕看他的樣子也滿上嘲笑,他已經徹底的被白愁飛擊怒。

“先不說後果如何,你現在集天下刀鋒為一身,你還算是白愁飛嗎?你不過是一把會思考的刀而已。你甚至連說謊話都不會了,你不覺得你是一個可憐蟲嗎?”

“我不覺得!人活在世界上誰有不是一把刀?”

“一把刀?你委曲求全在我麵前求我辦事的時候,為什麽就不是一把刀了?”軒轅絕冷笑。

“可你依舊沒答應我不是嗎?”白愁飛一樣冷笑。

“所以你就這樣盛氣淩人?”

“是又如何?”白愁飛想要起身,卻身型不過動便再次坐好,他看軒轅絕冷笑:“我求你時,我委曲求全,低聲下氣。你說一我不敢說二,你說東我不敢往西,你說好我不敢說壞。那是我要求你。而且我心甘情願。”

“可我不求你時,我為什麽要給你臉麵?不給你臉麵又如何?我盛氣淩人,冷言冷語。對你沒有絲毫的客氣。那又如何?”白愁飛就這樣直接的說著:“我就是個這樣的人,我求你時候我低聲下氣的願意,我不求你時候,我盛氣淩人的高興。與你何幹?”

軒轅絕失笑。

“我白愁飛用的是刀!你若在我刀鋒前,那我自然想盡辦法斬你。不擇手段,不論是非。若你在刀身後,那我也自然想盡辦法照顧你,同樣的不擇手段!”白愁飛就坐在那裏說話。

“我用刀,我是集天下刀鋒為一身,那又如何?我是濫殺無辜,那又如何?”白愁飛冷笑:“我做的心安理得,我死的心安理得!”

軒轅絕歎氣:“直到今天你也沒半分後悔?你集天下刀鋒為一身,太高估你自己了吧?現在刀氣已經在你體內縱橫。甚至影響著你的心智。讓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憑什麽集天下刀鋒為一身?”

白愁飛笑笑回答:“我的確不夠資格,我讓江湖三月不言刀。刀氣不隻在體內,甚至我的骨頭,我的肌肉,都已經被刀氣斬碎。我坐在這裏不是因為我想坐在這裏,是因為我隻能坐在這裏。刀氣駁雜。我也無能為力。可我想我能頂到那一天,斬開鬼門,闖入地府!”

“你瘋了!”

“我早瘋了!”白愁飛直接回答:“你可知道,我每天夜中,都需要在夢中跟人斬殺,那些無盡的鬼魂。我不知道他們是誰,可我想他們就是那些我殺了的人吧。沒有停止,永遠沒有停止,因為我知道就是把那些人再殺一次,他們也一樣會出現。”

軒轅絕的臉上浮起沉默。

白愁飛卻在冷笑:“可惜他們就死了再活,死了再活,也總就不過是多死幾次而已,我才不在意那些垃圾貨色。”

軒轅絕簡直對這人無語。

“你以為我是你嗎?我白愁飛是刀,有前有後,有我要殺的人,有我要照顧的人。可你軒轅絕卻是劍,前後都是劍鋒,前後都要傷人。”白愁飛冷笑著說著:“我求你時候,跟不求你時是兩個樣子。跟你求我時更是不同。這有何不對?天下人難道不是這樣嗎?”

“難道非要跟你一樣,求人時候是一個樣子,被人求時候還是這個樣子。不求人也不被人求的時候還是這個樣子?”白愁飛笑:“這就是君子嗎?殺人救人在你們眼中都一樣嗎?”

“我不知道在別人眼中是不是一樣,可在我眼中一樣,天若要一些人活,那自然有活的道理,哪怕是惡人,天若要一些人死,那自然有死的道理。哪怕是善人。”軒轅絕慢慢回答。

“這話說的倒跟雷罰那傻大個有些類似。”白愁飛依舊冷笑:“反正與我無關,我也不想問下去。我還沒死,那自然就是天不讓我死。那你還在幹什麽?”

軒轅絕看著白愁飛。

“替天行道?”白愁飛笑:“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想,因為我的確控製不了一身刀氣,隻要有任何觸發,我一身的刀氣就會自然爆發。我隻有一擊之力,我不想用在你身上。你也應該不想死在這裏吧?”

軒轅絕不想,若要殺白愁飛那他絕對不會等到現在。

白愁飛手裏都有這樣的力量,軒轅絕手中怎麽可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