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無他物,唯有美酒盈樽,名駒萬騎,君若有暇,盡興乎來。”
這樣的請帖一共隻發出幾十張,值得萬馬堂邀請的對象並不多。
被邀請的當然都是江湖大豪,一方雄傑。不愛名馬非英雄,來的都是英雄,都騎過萬馬堂的名駒。
隻是除了被邀請的幾十個人,到場的還有近萬人之多。
萬馬堂初換主人,想占點便宜分杯羹的人,都到了這裏。所有的事情更是要重新開始,各處的商家更是急急趕來。若沒有萬兩白銀,是連這場盛會的門都進不了。
這不隻是品馬會,更是一場招商會。
關東七省盡歸萬馬堂,這是一個巨大的攤子。夜不皈縱然有天縱之才,也一時之間拿不出那麽多的銀子去整理。哪怕白愁飛,龍五,王無雙等人一起出了一部分,也遠遠不夠這個攤子。
這是一個很大的市場,沒有任何商人可以拒絕,所以在萬馬堂決定宴會的時候,各地的商人就快馬趕來了。
白愁飛當然也在這裏。或者玩家中最傑出的一部分人都在這裏。一個人若想變的厲害,那絕對不隻是一個人的事情,就象白愁飛,這一年中他一直泡在那些綠色的**裏,那種**,一天花費的錢,就夠一個普通人花一輩子了。
任何一個高手都必須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必須會花錢,也必須會找錢!
到處都是人群的萬馬堂在鬧雜的聲音裏到了晚上。
不是夜不皈想在晚上賣馬,是整個世界上,隻有晚上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才會變多。大多數人都需要一場夜來掩飾。
夜不皈在白天並沒出現,雖然需要他決定的事情並不多,可人活在世界上,站在某一個位置上,做的事情都絕不隻他想做的!
甚至連晚上召開的品馬會,夜不皈都沒出場,這不過是第一天而已。
接待眾人的是兩個總管,一男一女,女的叫唯恐多情,男的叫常因酒醉。
常因酒醉鞭名馬,唯恐多情誤美人。
敢取這樣的名字當然有著幾分本事,兩人的武功性格都是上上之選,而一手品馬的本事更是有幾分。
白愁飛在人群中看著兩人一個一個的招呼著,他並沒上前,甚至沒有任何一個高手上前。因為所有人都明白,這場大會不過剛開始,真正有錢有本事的人,總會在後麵出現。
白愁飛來這裏,是因為接到了請貼。也許對很多人來說,請貼不過是一分麵子。可是對白愁飛夜不皈這樣的人來說,若非必要,他們絕對不會發一分請貼。若他們發了,那絕對不是什麽可來可不來的事情。
白愁飛也喜歡馬,誰能不喜歡?隻是他並沒準備買馬。帶著身後的兩個人,跟著人群走在馬欄外。隻是看著。
隻是他沒想過買馬,他身後的人卻已經在拿手指輕輕推了推他。
白愁飛扭頭,看著跟在身後的老馬。老馬是主動請求來的,按他的說法是他早對萬馬堂裏的馬想的很了。
白愁飛在看著老馬,老馬卻在看著馬欄裏的一匹馬。這匹馬全身漆黑如墨,隻有鼻尖有一處雪白。
哪怕白愁飛一點都不懂馬,也看得出來這的確是一匹好馬!這匹馬的旁邊已經圍上了許多許多的人,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匹非常好的馬!
老馬的眼睛已經開始一點點發亮,他回頭看著白愁飛輕輕的點頭。
白愁飛笑笑也點頭。他並不懂馬,可是老馬懂,既然老馬能看得上,那這一定是一匹好馬!值得買的馬。
記下這匹馬,三人繼續一個一個的順著馬欄看下去,老馬的眼神依舊亮了好幾次,卻再沒要求白愁飛買過。
白愁飛沒有任何的奇怪。
等到這匹馬出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
白愁飛已經看到了龍五,王無雙。他認識不認識的高手都看到了。甚至看到了那些神級玩家的身影,還有他的大哥天無悔。
兩人笑著點頭,並沒坐到一起。而是就這樣簡單的坐在一個位置上等待著品馬大會的開始。
這已經是第三天,卻也已經是最後一天。
萬匹好馬,已經剩下了不到百匹。
數萬的人,卻依舊有著數萬。他們或許買不起馬,卻並不妨礙他們看看買馬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最後這不到百匹的馬,才是真正的好馬!
一匹好馬正如一把好劍,隻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發揮出威力來,一匹好馬卻也正如一名美人,隻有你能看到這位美人的美,才有可能獲得這位美人的青睞,而一匹好馬也就象一顆在石頭中的明珠。你若沒有一雙能看透石頭的雙眼。那你絕對不會找到那顆明珠!
上場的依舊是常因酒醉和唯恐多情。三天來,這兩人近乎沒有一刻休息,可直到現在兩人身上也看不出絲毫的疲勞。
兩人甚至沒有任何多話,直接揮手,就將這不帶百匹的馬拉到了眾人麵前,等眾人看過後,常因酒醉才拍拍手開口:“這百匹馬,是這近萬匹馬裏的最後一批,也是最好的一批。所以規矩也有幾分不同。看上馬的貴客必須說出這匹馬的特點,說對了,最後的拍賣到馬的人,減少十分之一的費用,說錯了,那麽抱歉。最後這匹馬絕對不會交到你手裏!”
準備買馬的人聽著,嘴角多了幾分微笑,不準備買馬的人,卻已經開始了吵鬧。
常因酒醉等著眾人靜下來,才喊人拉出了第一匹馬,他並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懂他的人才知道,他是個愛馬的人,他寧願馬死在自己鞭下,都不願意讓馬找個不懂的主人。
常因酒醉回過神來開始介紹著第一匹馬,人群裏許多人的眼神已經亮了起來,白愁飛的眼也亮了起來,因為這第一批馬,就是那匹老馬要他買的馬。
“此馬名神箭!”常因酒醉就這樣說就說完了,看著人群慢慢開口:“想要這匹馬的人。有半小時的時間上來查看,規矩我已經說過。半小時後開始拍賣。”
場地很大,上去的人也不少。開口的人卻不多。不是不懂馬,而是買以前就說好,那不是讓自己多花錢嗎?
常因酒醉的臉上已經浮起失望,他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直接開口:“現在開始拍賣。”
哪怕連人群中的白愁飛都能聽得出他語氣裏的失望和無奈,對於一個愛馬的人來說,將自己心愛的馬賣給一群不懂馬的人,簡直是一個天大的侮辱!
聽得出的當然不隻白愁飛一個。所以人群裏馬上有人接口:“這匹馬雖然千裏無一,卻並不是一匹好馬!”
“為什麽!”常因酒醉的眼光瞬間發亮。看著人群中開口的地方。
“無論從名從相,都隻有一個結果,也隻有一個原因。這匹馬在一箭之地,至多三裏,可以排名第一,可後力不足,三十裏之後就會遠遠落下。所以這匹馬算得上一匹良馬,卻算不上一匹好馬!”這人並沒露麵,聲音卻沒有停止。
常因酒醉的臉上已經浮起滿意。他點頭開口:“這位朋友說的不錯。現在開始排賣,起拍價三千白銀。”
人群開始吵雜。
白愁飛卻扭頭看向了老馬,他的確不懂馬,這人說的話好象的確有幾分道理。
隻是老馬的臉上卻有幾分鄙夷和不屑。他看著白愁飛認真點頭,他沒有開口,因為這人群中高手不知道多少,怕是一開口,知道的人就會很多。
白愁飛舉手,這匹馬到現在已經漲到了六千兩銀子。
“一萬。”白愁飛開口。
常因酒醉在看到白愁飛的瞬間明顯怔了一下,他當然認識白愁飛。而在他喊著價格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犯錯了,一個能跟堂主夜不皈兩敗俱傷的人,怎麽可能會一點都不懂馬?這匹馬肯定有著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隻是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沉默下去的人群,將馬交到白愁飛身後的人手上,常因酒醉的臉上浮起幾分狠意,看著白愁飛忽然開口:“這位高手,這匹馬,是否有一些我沒注意到的地方?”
白愁飛的身體頓下,臉上已經有了幾分不快。認出我來後,竟然還這樣,隻是等到看見常因酒醉臉上表情的時候,才恍然一笑,這人是個馬癡。
老馬牽著馬走出人群,笑笑開口:“年輕人,你說的沒錯,那位朋友對馬的評價也沒有絲毫錯誤。”
常因酒醉卻沒有絲毫的驕傲,而是直接低頭抱拳:“請先生指點!”
“很簡單,你養的方法沒錯,可用的地方卻錯了。這匹馬三裏之地無雙,三十裏內疲軟,不在於馬也不在於你,隻在於場地。”老馬拿手撫摩著“神箭”慢慢開口:“這匹馬,不是江湖人用的馬,而是一匹軍馬!”
“軍馬?”常因酒醉皺眉。
“對於軍馬來說,沒有血腥,就沒有動力,他衝鋒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敵,聞不到血腥味,感覺不到那份慘烈。對於他來說,就沒意思,沒意思他就不跑。”老馬笑著撫摩著神箭的腦袋:“在戰場上,這匹馬至少可以衝鋒三十裏。平時速度不會落下任何戰馬,而這種馬養好甚至可以連續九次。一次比一次快。”
所有人都已經開始咽唾沫。想一想都是一種可怕的數據。
“他絕對不會在戰場落下懷幕以前倒下。是一種專為戰場而生的馬。哪怕是死,都是站在戰場上的。他並不是適合江湖人。”老馬看著人群笑笑,也沒回到白愁飛身邊,而是直接離開了馬場……
整整半小時,常因酒醉才回過神來,朝著回過神來的人群開口:“下麵我們繼續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