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馬再出現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多了幾分笑意,一個男人,要搞定一個女人,總是有很多辦法。
小馬毫無疑問已經將藍蘭搞定了。
可他看周竹的神情卻一點都沒有笑意。
因為周竹已經帶他去看了看馬車。他沒看見馬車,他隻看見馬車周圍的人。
他數過了,七十六個,這七十六個人中任何一個他都能打得過,可這七十六個人要動手卻絕對不會跟他一對一動手。
小馬冷笑著看著周竹:“有這樣的人,這江湖上什麽地方去不了?”
周竹直接回答:“什麽地方也去不了。”
小馬怔下。
周竹繼續說著:“他們要對付的人,一點都不比他們差。”
小馬忽然間感覺全身在發熱,他當然看得出,這群站在馬車周圍的人有多可怕,可這樣可怕的人,竟然需要他的幫助,那他們的敵人會有多可怕?
小馬已經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看著周竹:“馬車裏是什麽人?”
周竹沒有回答。
小馬已經開始往馬車走了,他就是想去看看。
周竹攔住他,認真的看著他:“你若是真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訴你,可若你隻是好奇,我建議你不要知道。”
小馬看著他:“我總不能連我在為誰賣命都不知道吧?”
周竹笑笑:“明天晚上12.00我們準時上路,到那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小馬皺眉:“我們是不是很急?”
周竹點頭。
“那我們為什麽不能現在就上路?”
“不能。”
“我是問為什麽不能?”小馬看著他。
“就是不能!”周竹認真的回答。
小馬沒再問下去,因為他知道,任何一個人這樣說話的時候,那他說出來的話,就絕對不會改變了。
小馬不再問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個話題:“我需要人手。”
周竹點頭:“好!”
小馬再次開口:“香香,還有昨天偷襲我的兩個人。”
周竹再點頭:“好!”
令小馬想不到的是,出手那麽毒、劍法那麽鋒利的人,竟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她們是姐妹。
姐姐叫曾珍,妹妹叫曾珠,兩個人的眼睛都象珍珠般明亮。
小馬看見她們,就覺得很後梅,後悔自己那一拳實在打得太重了。
曾珍看見他的時候,眼睛裏也有點兒氣憤懷恨的樣子。
妹妹卻不在乎,臉雖被打腫了,卻還是一直在不停地笑,笑得還很甜。
等她們走了後,小馬才問:“這姐妹兩人你是怎麽找來的?”
周竹笑笑:“連你我都能找得來,何況她們。”
小馬:“她們是哪一派的弟子?”
周竹看著他:“她們沒有問過你是哪一派門下的弟子?”
“沒有。”
周竹慢慢開口:“那麽你又何必問她們?”
小馬看著她,忽然發覺這個人越來越神秘,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神秘得多。
而更可怕的是,馬車裏好象坐著個更神秘的人,這樣的事情讓他熱血沸騰。
周竹沒讓他想下去:“你若真想知道,不煩直接問我。”
這時候小馬隻感覺這個男人真無趣!
周竹又問:“除了她們姐妹和香香外,你還想帶什麽人去?”
“第一,我要找個耳朵很靈的人。”
“到哪裏去找?”
小馬笑笑:“我知道城裏有個人,別人就算在二三十丈外悄悄說話,他都能聽見。”
周竹皺眉:“這人是誰?”
“這人叫張聾子,就是在城門口補鞋的張聾子。”
周竹怔了怔,才慢慢開口:“你說這人叫什麽?”
“叫張聾子。”
周竹看著他:“他當然不是真的聾子。”
“他是的。”
周竹認真的看了看他:“你說耳朵最靈的人是個真的聾子?”
小馬點頭:“不錯。”
於是周竹馬上開口:“把這位張聾子請來!”
張聾子又叫張皮匠,
皮匠通常都是補鞋的。有人要找皮匠來補鞋,皮匠通常都來得很快,
張聾子也來得很快。
他進門的時候,門後躲著六個人,每個人都拿著麵大銅鑼,等他一腳跨進來,六個人手裏的木棒就一起敲了下去。
六麵銅鑼一起敲響,那聲音幾乎已可以把一個不是失聰的人耳朵震聾。
可是張聾子連眼睛都沒有眨。
他是個真的聾子。
完完全全、徹底的聾子。
大廳很寬,很長。
周竹坐在最遠的一個角落,距離門口至少有二十丈。
張聾子一走進門,就站住。
周竹看著他開口:“你會補鞋?”
張聾子立刻點點頭。
周竹再問:“你姓什麽?是什麽地方人?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張聾子馬上回答:“我姓張,河南人,老婆死了,女兒嫁了,現在家裏隻剩下我一個。”
周竹笑笑。
他說話聲音很輕,他距離這人至少有二十丈開外。可實際上兩丈開外的人就應該聽不清楚了。可是他說話的聲音,這個大聾子居然能聽得見,每個字都聽得見。
小馬在門後問道:“怎麽樣?”
周竹點頭:“很好,好極了。”
小馬大笑著走出來朝張聾子開口:“聾兄,你好。”
一看見,張聾子的麵色就變了,就好象看見個活鬼一樣,掉頭就走。
他走不了。
六條拿著銅鑼的大漢,已將門堵住。
張聾子隻有看著歎氣,隻有苦笑:“我不好,很不好。”
“怎麽會不好?”
張聾子回答:“遇見了你這個倒黴鬼,我怎能會好得起來?”
小馬大笑,走過去摟住他的肩,看起來他們不但是老朋友,還是好朋友。
一個浪子,怎會跟一個補鞋的皮匠是老朋友?
這皮匠的來曆,無疑很可疑。
周竹並不想追問他的來曆,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盡快過山,平安過山。
狼山。
周竹忍不住問:“你為什麽不問問他,肯不肯跟我們一起走?”
小馬回答:“他一定肯。”
“你怎麽知道?”
:“他既然已遇見了我,還有什麽別的路好走?”
張聾子的麵色越來越難看,試探著問道:“你們總不會是想要我跟你們過狼山吧?”
小馬笑笑:“‘不是’下麵還要加兩個字。”
‘兩個什麽宇?”
“不是才怪。”
張聾子的麵色已經變成了一張無字的白紙,忽然閉上眼,往地上一坐。
這意思就是表示,他非但不走,連聽都不聽了,不管他們再說什麽,他都絕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