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幹今年隻有十五,他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愛,他不怕死,他隻怕一個人孤孤單單活在這個沒希沒望的世界裏,有人逼他,他隻有幹。
如果有人對他好,那他肯定會命都不要的對他好。
他此刻已經站在了白愁飛前麵,這是第一次有人幫他!
他不怕死,卻絕對不會讓幫他的人比他先死。
可是白愁飛卻不能讓他死,天無悔曾經告訴過他,如果說這部書裏一定要活下一個人來的話,他寧願活下來的是阿幹,而不是楚留香,因為隻要阿幹活過了二十歲,那江湖上就再沒人能製得住他!
這是一個完全高的沒頂的評價,就為這一句評價白愁飛就不能讓他死!
“你叫什麽名字?”白愁飛沒管還在看著他的鐵大爺,問著站在他麵前的小孩。他知道他叫阿幹,卻更想親口聽到他的回答。
“我叫阿幹,我沒有姓。”阿幹露著牙笑著,根本不管還在旁邊的眾人。
“我姓白,以後你跟我姓,就叫白幹好不好?”白愁飛笑笑說著,隻是這名字有點奇怪。
“白幹?”阿幹喃喃的念幾次,他卻沒有絲毫奇怪的感覺,從來沒人給他起過名字,這感覺有些奇怪。
“白幹……”白愁飛念著,卻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看看旁邊還在笑的阿幹開口:“你要不自己起個名?白幹這個名字有些難聽。阿幹當你的小名就好。”
阿幹聞言,卻又是一怔,他皺起眉頭思考幾分,才認真回答:“狼吧,我自幼被狼所養,往後就叫白狼吧。”
鐵大爺和綠袍老人看著兩人一問一答,卻是沒有絲毫的意見,他們甚至沒有插口的等待著兩人停下。
“你們說好了嗎?”鐵大爺看著停下對話的兩人問著。
白愁飛示意白狼站到自己身後。看著鐵大爺不說話。
鐵大爺看著兩人,笑了笑才朝白愁飛開口:“你救不了他。”
白愁飛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隻能靜靜的看著他,他身後的白狼已經朝鐵大爺露出了牙,無聲的咆哮著。
“你知不知道,這個小鎮有幾條街?”鐵大爺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然後他自己接著回答“七條街。”
“你知不知道,我隻負責一條街?”鐵大爺甚至歎口氣,看著白愁飛問著:“你負責什麽?”
白愁飛看著他回答:“負責慕容的朋友。”
鐵大爺忽然沉默,這個名字就讓他沉默。
慕容不是姓,他就叫慕容。
江南慕容世家的家主,永遠都叫慕容。
可無論誰能坐上慕容世家的家主,都不是個簡單的人,這一代的慕容更不簡單,他現在也不超過三十歲。
他的朋友當然不會簡單,跟他一起並列江南四公子人裏,最少也會有一個出現。
江南慕容,玲瓏百變無窮。
江南江南,萬種風情一身。
江南胡西,濃妝淡抹相宜。
江南月明,月明之後無人。
這就是江南四公子,在江南無人不知。人們都說,要看江南的味道,看這四個人就足夠了。見過他們的人對這句話都完全讚同。
鐵大爺的仇人就是慕容。
無論誰要拿慕容當仇人,都一定是個有本事的人。一個有本事的人絕對不會傻,更不會在決戰的時候將本來要幫他的人變成敵人!
鐵大爺當然有本事,他絕對不傻。
所以他馬上點頭,甚至朝白愁飛笑著解釋:“白狼跟你走,我自然沒意見。”
白愁飛看著他,在等著他接下去的話,無論誰都不會什麽都不要的放開這樣一個人才。
鐵大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不知這位公子有幾分把握?”鐵大爺的問題很偏,但意思卻很明白,你可以帶走人,可你最好要有把握。
“我沒有把握,我連見都沒見過那些人,怎麽會有把握?”白愁飛回答絕對不能讓人滿意。
可鐵大爺卻很滿意,能出現在這裏的人,毫無疑問是那隻手安排的,可要鐵大爺一點都不希望,自己合作的人,是個什麽都不知道卻自以為是的蠢貨。
“沒有把握,才會更認真。這位公子的確可以讓人放心。”鐵大爺點點頭,而後臉色一正:“不知道這位公子怎麽保證你會出手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出現在這裏的人當然都是朋友,可朋友的朋友就不一定是朋友了,鐵大爺相信這個人能出現在這裏,一定已經已經被人調查過了,可他還是想確認下,因為這關係這他自己的性命!
“我叫白愁飛。”白愁飛回答。
鐵大爺的眼睛忽然就亮了:“好殺無辜,好獵人頭,好斬美人的白愁飛?”
“若這名號還有人想要,那他拿去就是。”白愁飛冷笑。
“一身白衣,左手有刀,腰間有人頭。”鐵大爺看著白愁飛感歎的歎口氣,而後語氣一轉:“公子這身打扮,可是好冒充的很。”
白愁飛怔怔,卻是一笑,將手裏的刀指向了鐵大爺。
“這等罵名,若有人要,拿去就是。”白愁飛笑笑,接著說著:“可若要人不信我手中這把刀,那也不妨來試試。”
鐵大爺的臉上已經有了苦笑,他一點都不想跟白愁飛動手,因為他舍不得在這個時候少上一個可以幫助他的好手。他隻有苦笑,可他馬上就笑不出了,他看見了一個人,一個紅衣服的人!
那是個人,卻可以說是一個小鬼,紅衣小鬼!
鐵大爺的眼中看見了他,心中卻已經響起了一首歌謠……
“割頭的小鬼來了。
大家趕快跑。
如果跑不掉,
頭顱就難保。
割頭小鬼,專割人頭。“
在一個人將死的那一瞬間,忽然有一個穿紅衣著紅褲的小孩出現了,拿—把小刀,一把抓住那個人的發髻,一刀割下,提頭就跑,倏忽來去,捷如鬼魅。
這個小孩是誰?
沒人知道。
這個小孩為什麽要割人的頭顱,提著頭顱到哪裏去了?
也沒人知道。
可是.每個人大概都能想像得到,這是件多麽神秘詭譎的事,甚至還帶著一種血腥的浪漫。
最浪漫而傳奇的一點是,如果不是名人的頭,他是絕不會去割的。
如果你不是名人,如果你明知你要死了,如果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麽樣一個專割人頭的小鬼,就算你帶著八百萬兩黃金,跑去找他,跪在地上求他在你要死的那一天那一時那一刻去割你的頭,他也不會睬你,甚至連你的頭發都不會去碰一碰。
如果你不是名人,你要他來割你的頭,遠比你求他不要來割你的頭還要困難得多。
可是他如果一定要割下你的頭來,他就會時時刻刻在等著。
等著你死。
鐵大爺看見這隻小鬼的時候,小鬼已經在白愁飛和白狼的頭頂上,鐵大爺臉上的苦笑變成了真笑,他隻是不知道,割頭小鬼來割的是白愁飛的頭,還是剛剛改名的白狼的頭!
他相信,無論要割誰的頭,那個人都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