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令四章 浴血

悅來客棧二樓包廂中,偽裝和鐵麵人相對端坐。

翹著二郎腿,一邊看著窗外,一邊掏著耳朵,偽裝懶洋洋的問道:“帥哥,有嘛事就趕緊說啊。”這廝半天不說話,一個勁的讓老子喝酒,難道想灌醉老子,然後把老子OOXX了?

“我想跟你做筆交易。”鐵麵人終於開口,這次鐵麵人沒有故意壓著嗓音,偽裝聽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交易?”偽裝驚異的看著鐵麵人,道:“如果是想出錢買完美天朝的幫會靈脈,那還是請你免開尊口吧。”

“不,幫會靈脈對我來說沒有絲毫價值。”鐵麵人糾正他的話,旋即說道:“情雪,一個世家的千金,你,一個無名小卒,一千萬,離開情雪,離開上海市。”雖然話不多,但是卻直截了當的說明了意思。

偽裝心中猛然一驚,他到底是誰,難道是老子的情敵?情雪的身世相貌,有富家公子追求是在所難免的,偽裝對這些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隻是他想不到,眼前這個鐵麵人,竟然花一千萬讓自己離開情雪,偽裝噓噓道:“一千萬啊,回老家買棟豪宅,買輛小汽車,做些小生意,夠我安安樂樂的活下半輩子了,哦對了,還可以討個漂亮的媳婦兒。”

鐵麵人眼中陡然閃過一道寒芒,他開口說道:“偽裝兄弟果然是個明事理的人,來,如果你同意,就幹了這杯。”

偽裝沉思了片刻,拿起酒杯仰頭灌下……

“哈哈……”鐵麵人大笑著,正待說些什麽,偽裝眼神不帶一絲色彩盯著鐵麵人,一字一字的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他說道:“我.不.同.意。”

“你認為以你的身世背景,能娶到情雪?”鐵麵人愣了一愣,眼神變得嚴厲起來。

偽裝臉色登時也變得冷厲起來,他停下掏耳朵的動作,緩緩的走到鐵麵人的身邊,他低頭附在鐵麵人的眼前,冷聲說到:“能不能娶到小雪那是我的事情,不勞煩你操心,小雪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商品,雖然我隻是一個沒有身份,沒有權利,沒有勢力的小混混,一千萬對我來說,天文數字,但是我絕不會用金錢來衡量感情,我不管你是誰,情雪是我的女人,她永遠都是我的女人,誰要是敢打她的注意,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你……聽清楚了?”

偽裝拿起鐵麵人身前的一壇酒,一飲而盡,他抹了抹嘴角的水漬,咧嘴笑道:“別說喝一杯,就算和一壇酒,我還是不同意,那一千萬你還是留著做點善事吧。”說完,偽裝轉身離去,下樓後,偽裝心中登時拔涼拔涼的,悅來客棧一樓此時被人群擠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光是客棧中便有百餘人,而客棧外也被人群擠的潑水不漏,偽裝雖然看不到街麵,但他猜測這條街恐怕也被擠滿了人吧,看來將軍令為了得到完美天朝的幫會靈脈真的是下足了本錢。

偽裝站在樓梯口,站在他麵前的是方才在二樓包廂一同喝酒的十幾位幫主,星辰刀神以及真武七截陣赫然也在其中,這麽大的陣勢,僅僅是為了對付偽裝一人而已,偽裝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既然你不肯賣靈脈,那我們隻能用點不文明的手段了。”星辰刀神雙手抱胸,一副傲慢的神情,他現在是該傲慢了,不管是蘇州,洛陽還是大理,都遍布著他將軍令的勢力,整個江湖,恐怕也隻剩下情義盟與完美天朝尚且沒有歸順將軍令。

偽裝譏諷道:“星辰刀神啊星辰刀神,你永遠都隻會用下半身思考問題,這明擺著是鴻門宴,老子敢單刀赴會,你認為我會把幫會靈脈放在身上?”

“殺你一次也是可以的,如果把你弄成重傷拖到競技場再殺,那殺的會更徹底,你覺得呢,殺劍。”星辰刀神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最後兩個字特意加中了語調。

“丟人。”偽裝譏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出一劍,星辰刀神還未來得及眨眼,一道劍芒便已然劃到他的身前,但高手的直接致使他下意識的舉刀抵擋。

“哐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兵器碰撞聲傳出,星辰刀神手中的血火刀應聲而斷,站得近的一些人被那聲音震的體內一陣氣血翻湧,險些沒口噴鮮血,他們這才意識到實力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聲音響起時,星辰刀神同時也被破劍劃的橫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人群中,不等其他人回過神來,偽裝已經騰身躍起,身在半空中的他破劍猛然一揮,三道紫色劍氣帶著令人心駭的森冷之氣如火箭一般,拖著三條長長紫色虛影重重的轟擊星辰刀神砸過去的人群中,登時,一聲聲爆炸的聲音在客棧中響起,仿佛三個重磅炸彈一般,強大的衝擊力瞬間將人群轟出三快直徑一米有餘的空地。

偽裝這一手不由得令在場的所有人驚駭不已,絕世高手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但是能放出紫色劍氣的絕世高手卻唯獨偽裝一人。

偽裝落回原地,破劍猛然一遞,仍處於震撼當中的十幾位幫主哪裏抵擋得住破天劍法的全力攻擊,片刻間便倒下了五人,一時間,客棧樓梯口劍芒激閃,一道道死亡白光接連飄起,方才同坐的十五位幫主不到盞茶時間,便通通化作白光消失了。

人數之多,就算閉著眼睛偽裝都能刺中,他急速揮舞著破劍,一秒鍾他刺出了數十劍,每一劍都將別人的頭顱割下,破劍的衝力,將一個個割下的頭顱拋飛了起來,一道道血箭在白光中噴灑,形成一片片妖異的血霧,客棧中頓時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不少人的身上撒滿了同伴的鮮血。

看著那不斷拋飛的頭顱,看著那一道道在死亡白光中噴灑的血霧,所有人不禁駭然,漸漸的,他們恐懼了,盡管他們經曆過不少大大小小的打殺,但是如此血腥暴力的鏡頭,卻是他們前所未見的,同伴的頭顱在自己眼前離開了身體,同伴的鮮血撒在自己身上,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感覺是那麽的恐怖,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氣息從腳底迅速蔓延了全身,如決堤的潮水一般,不可阻擋。

小豬,血流等十位保鏢雖然都在場,但是他們之中卻沒有一人上前幫忙,因為他們是保鏢,不是打手,沒有錢,或沒有鐵麵人的命令,他們是不會出手的。

盡管偽裝的體內已經變得翻江倒海,但是他卻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如若不這麽做,他絕不可能活著走出去,偽裝的‘詭計’成功了,漸漸的,越來越多的頭顱飛起,越來越多的人恐懼,看著眼前那個渾身浴血,手執巨劍如魔神一般的男人,他們體內僅存的一點勇氣和鬥誌蕩然無存,這不僅僅是實力上的差距,在死亡近百人之後,偽裝從客棧的樓梯口殺到了客棧門口,他身後有數十位將軍令的幫眾,但是卻沒有一人敢從後偷襲,他們麵麵相覷,戰戰兢兢的不敢上前。

客棧外是一條寬十數米的大街,大街上如偽裝所猜測的那般,數不清的身體將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偽裝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手中的兵器揮舞起來會不會傷到自己的同伴。

偽裝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雙眼迸發出野獸一般炙熱的光芒,他將破天劍法運用到極致,每一劍都快如閃電,大街的喧嘩之聲震得人耳膜微微發麻,破劍帶起的風嘯聲被吵鬧的喧嘩聲掩蓋,仿佛在無聲無息中,他們一個個被破劍開膛破肚,肢體橫飛,偽裝這次並非單一的砍頭,這次是斷其肢體,斷臂,斷腿的人不斷摔倒在路上,雖然沒有多少死亡白光飄起,但其恐怖程度更甚,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冒出一個詞匯——魔鬼。

偽裝並未因為他們害怕便停止屠殺,他的身體緩慢的向前移動,但破劍卻在急速揮舞,所有人都看的見偽裝的身影,但卻沒有一人看的見偽裝手中的劍,直到身體的神經末梢傳來劇烈的疼痛才讓他們知道,那個魔鬼的劍已經攻擊到自己身上。

他們無法抵擋,因為他們根本就看不清偽裝的出手,連劍從何方攻來都不知道,又談何抵擋?時間慢慢流逝,偽裝已經不知道自己揮舞了多少劍,他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他隻知道,整條街道上已經有大半殘肢斷臂的傷殘人士躺在地上,從他們猶如死灰一般的目光中,偽裝看到了恐懼。

偽裝出劍的力度把捏的極其精準,所有人都隻是重傷而不死,導致他們親眼目睹了這一慘絕人寰的屠殺事件,看著自己同伴飛起的頭顱上那雙帶著恐懼的雙眼,看著一雙雙手臂,一雙雙大腿帶出一片片血霧拋飛的情景,他們的心都在顫抖,不在恐懼中爆發,便在恐懼中死亡,很可惜,他們沒有實力爆發,或者說,沒有勇氣爆發。死,在此刻對他們來說是奢求,是幸福,是的,是幸福,至少死亡複活後,他們不會看見這麽慘不忍睹的畫麵,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為幫捐軀,然後他們可以心安理得的去要求幫會補償自己遺失的裝備,不過很可惜,偽裝並沒有那麽善良,他不會給他們這種幸福,他的要是,所有人對他的恐懼滲入他們的骨髓,融入他們的血液。

“我是偽裝,身上藏著完美天朝的幫會靈脈的偽裝,想殺我邀功的,上來。”偽裝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同樣猩紅的嘴唇,眼神冰冷的如千年冰窟,盯得他們一個個毛骨悚然,這時候,原本將大街擠的水泄不通的數百人隻剩下百人不到,其他人皆躺在地上哀嚎著,陪同著他們的是一條條殘肢斷臂。

偽裝手段之狠辣,心誌之堅定,令在場的人早已心如死灰,那些人畏畏縮縮的看著偽裝,偽裝每走一步,他們便會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一步,偽裝身體周圍三米的地方,成了一個真空地帶,完好無損的百餘人手中雖然都持有武器,但是卻沒有一人敢上前攻擊,因為他們心裏很清楚,他們上去不過是送死,沒有人喜歡死,而且是這種毫無價值的送死。他們隻能期待別人先上去送死,而自己偷偷的撿點便宜,人性便是如此,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這不是抗戰時期,在死亡麵前,有多少人會爭先恐後呢?

宛如血人一般的偽裝手提破劍,渾身是血的他眼神冰冷的看著前方,他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前走著,仿佛事先排練過一般,退無可退的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三米寬的通道,所有人的步伐都顯得畏畏縮縮,偽裝身上散發的那種死亡氣息致使他們體內僅存的那一絲微薄的膽氣也在瞬間崩潰了。

偽裝走的緩慢,每一步都仿佛一道奔雷重擊著他們的心靈,最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偽裝離開了這條他熟悉的街道,這條有如修羅煉獄一般的街道……

在出客棧大門之時,偽裝便想直接用輕功飛離此地,可是忽然間他覺得,一味的逃跑,就算實力再高,也無法讓人懼怕,下次碰到了,他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上前圍攻,所以偽裝做了一個無比明智的決定,他決定單槍匹馬殺出一條血路,就算死,也在所不惜,他要實現他半年前所做出的承諾,對將軍令做出的承諾,也是對自己……

曾經在劍閣白茅嶺,偽裝曾經發下話:“今日我所被踐踏的尊嚴,他日定當加倍奉還,隨時準備迎接我血的洗禮吧。”這不是狠話,這是誓言,是承諾,他和將軍令之間的承諾,今天,他必須兌現這個承諾,否則,就算哪天他到達絕世高手後階,也仍是無法讓人懼怕他,偽裝所要的是,讓人發自內心的恐懼,很好,今天,他做到了,那種恐懼已經滲入了所有人的骨髓,今後,他不是以劍法威懾人的偽裝了,從今以後,‘偽裝’在江湖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殺劍’,以前別人怕他,是因為他手中的劍,以後,別人怕他,是因為他這個人……

鐵麵人和弑站在客棧的屋頂上,他們都未出手,這是一出好戲,他們怎忍心拆台呢?

鐵麵人淡淡的說道:“從今以後,偽裝不再是偽裝了。”

弑詫異的看著鐵麵人,問道:“這話怎麽說?”

“今後的‘偽裝’,在江湖上是一塊招牌,一塊讓人畏懼的招牌,他不成長,我們又怎麽有得玩呢,弑,你說呢?”

“哈哈哈哈,是啊,但是我怎麽有種玩火自焚的感覺。”弑揶揄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