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並不知道,在離自己不足一百米之外,一個房間內,正發生著一件可能影響他一生的事情。
此時他正被愈來愈多的幽靈騷擾著,一個職業遊戲人引怪算是基本功,而在現在這種可以放心引怪,又不用擔心這些怪物能夠打到他們的情形之下,這個速度就更加快了,傑波和一名避開常思穎那條路而活下來的聖之門徒的玩家,幾乎是掄起武器走到哪兒敲到哪兒。
這個鍾樓內部有很多幽靈鬼兵,但這些玩意兒很難對李進造成傷害,充其量不過就是能阻礙李進一陣時間,但這根本沒有意義,李進輕鬆的陪著這些玩家,看他們因為自己幹掉幾隻幽靈鬼兵,就要玩命的在鍾樓各處狂奔,去尋找幽靈鬼兵,他幾乎是以一種調戲的心態來看待這些聖之門徒玩家們。
因為連幽靈鬼兵都傷不到李進,他們這些甚至連人都根本打不到的,更加拿他沒辦法,這附近的幽靈鬼兵總有引怪的時候,而在那之後,聖之門徒的人就要幹瞪眼看著李進在鍾樓之中,卻沒有任何方式阻止他,而噬魔他們也能想明白,行動上輕鬆了很多,甚至已經準備暫時撤退,有李進在,就相當於在鍾樓之中有著絕對的上帝視角,能夠站在聖之門徒玩家麵前監視他們,而聖之門徒卻隻能幹瞪眼看著李進。
有了李進,他們對坑聖之門徒也許並非硬拚一條路,甚至噬魔他們懷疑,要破解鍾樓內部的秘密,李進這個層麵更是必不可少的因素,這個鍾樓透著古怪,也許走到最後就算禁忌魔道放在玩家們眼前,這些人也都碰觸不到,這就好像表世界和裏世界的區別,而李進也許正在這個鍾樓的裏世界。
“浮生,先撤離,我們在鍾樓之上重聚,我們和聖之門徒,誰也奈何不了誰,這樣打下去沒什麽意義,看來禁忌魔道沒有破解這鍾樓的秘密的話,也許根本連碰都碰不到,還是先研究這裏麵的事情,再做其他打算。”噬魔在私聊頻道之中給李進發了一個通知,由於距離相隔連十米都不到,雖然被元素幹擾,音質很雜,但李進總算聽懂,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還辛辛苦苦往自己這邊帶幽靈鬼兵的外國玩家,向他展露了一個笑容。
“白白~”
一個瞬移閃現術,李進出現在這名玩家的身後,剛剛他從這個門把怪引出來,所以這裏應該沒有多少幽靈鬼兵了,李進大搖大擺的衝了進去。
而此時雅各布眼中卻有些鬱悶,他看到李進瞬移就知道這根本攔不住,這一回立場調換過來了,但沒有辦法,他也隻能繼續阻擋噬魔,同時吩咐道:“聖之門徒,所有人集中,我們先幹掉他們!”
說完,雅各布身上白光閃現,進入覺醒狀態,一開始是他們不想兩敗俱傷,身在外國,他們是死一個少一個,所以並不想跟中國公會硬拚,但如今雅各布也能想到,這個鍾樓有古怪,而李進則很可能成為破解這個鍾樓的鑰匙,所以這回立場換過來了,如果他不能把李進留下,就必須把噬魔他們盡最大可能削弱,如果能殺到整個鍾樓就剩李進一個人,這件事或許會變的傾向他們。
“海倫怎麽還沒到……”
這時,噬魔和騎士信仰都知道聖之門徒準備拚命,也都進入覺醒狀態,但他們沒有壓力,一心防守,時刻打算退走,守的密不透風這叫雅各布苦不堪言,他想起如果海倫在這裏的話,有她的輔助係狀態加成和高超的光明係傷害,他們兩個人就能夠葬送這些煩人的家夥。
“嘿,這家夥拚命了,縱橫,盜和我們一起殿後!”
雅各布一劍壓的很低的橫掃,這是一個簡單,但卻非常有效的攻擊,要躲開他的大劍橫掃,要麽低身,要麽高高躍起,不論選擇那一條,都會失去守勢,隨後等待他們的就是狂風暴雨的連擊。
但騎士信仰跟雅各布,很久以前就在遊戲中打過交道,彼此知根知底,雖然世界跟以往遊戲表現形式多少有些不同,但一些招數卻都能夠通用,騎士信仰看到雅各布這一招,輕車熟路的擋在噬魔和雅各布中間,用自己的大盾在咣當的一聲金鐵交鳴中頂住了雅各布的橫掃。
而噬魔則趁此時機,一刀砍向雅各布的腦袋。
雅各布無奈的看著對方的刀式劈向自己,他們本身就是處於一個層次內的,一對一勝負都沒有百分之百的保證,更何況自己一對二,這個噬魔以前在其他遊戲之中就有魔刀的名頭,雖然他們沒有交過手,但卻都互相看過無數的錄像,彼此之間了解的很透徹。
“傑波,帶著你的人,去追那個黑巫師,我們打不了他,但他也打不到我們,反過來你們盯死他,他也沒辦法!”
……
“不,不要再問了,我保證,我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求你,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吧....”小草一步步的後退著,用一種淒楚中帶著一絲期待的眼神望著常思穎,希望她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不要因此而在去影響到李進的生活。
“你很在意李進,我能感覺到,所以....我更要知道!”常思穎卻寸步不讓的盯著小草,說道:“我...喜....我...嘶~呼~我喜歡李進!這一點不會因為他過去所做的任何事而改變,但我卻同樣想了解他,想了解這之中發生過的事情,你為什麽會如此在意李進,他以前和你又有什麽故事我很想聽一聽。”
小草仍然緊咬著雙唇,眼中泫然欲泣,發白的雙拳緊緊握住卻沒有叫她抓到一絲安慰。
而常思穎卻驚訝的看著小草,她從未想過會從一個女孩子眼神之中看到這種痛苦,這叫常思穎對李進的事情更加疑惑,但心中卻也隱隱有些不安起來,李進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為什麽要叫一個女孩子為他如此傷心痛苦?
但隨後常思穎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夜晚,那個寒風凜冽的晚上,李進仰望星空的神色叫常思穎覺得,他並不是一個這樣的人,所以常思穎鄭重地走了過來,抓住了小草握緊的冰冷雙手,柔聲道:“如果,你也在意李進,也想他幸福,我覺得這一點是必須的,因為隻有認真的了解過他,同時叫我自己也確認,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一個人,不會因為任何一件事而改變,那麽,我們才是幸福的,否則,未來等待我們的,也隻有等彼此發現互相的分歧之時才去後悔,但那已經太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為了李進……這是為了李進……”小草心思紛亂,被常思穎這樣一說,跟著喃喃自語道。
小草的神色很掙紮,似乎在做劇烈的心理鬥爭,最後好想放棄了什麽似的,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小進,請你不要怪他,這之內的事情都是我當初利欲熏心才造成的,一切的惡果都應該由我自己承擔。”
“四年前,我們還在同一所孤兒院……”小草低著頭緩緩的敘述著,而眼神卻有些飄忽,陷入回憶之中的她沒有注意到,常思穎一直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們一直很快樂,雖然住在孤兒院,沒有雙親,但彼此就是最親近的人,而後來……”
小草緩緩地敘述著當時的事兒,一直說得到她和李進從孤兒院出來,但在父親找到自己之時的情況,卻被小草給改變了。
“當時我們身無分文,如果能有這麽大一比錢對我們,對孤兒院都是一件好事,我沒有理由拒絕,但當時家族內情況有些複雜,並不能接納李進,而我在金錢和李進之間選擇了前者,我……”小草沒有意識到自己發白的拳頭已經被握出血,故作冷漠道:“我在他最無助的時候離開了他,然後事隔多年,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卻在遊戲之中偶然的遇到他,這個時候他已經小有名氣是個職業遊戲人了,我處於內疚的情緒,才在他身邊,想幫他一把,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想法。”
“我不得不說,你是一個....不會撒謊的女孩!”常思穎受過各種特工偵訊判斷的頂尖意識訓練,她情商雖然有些遲鈍,但那也之時因為沒接觸過多少這種事兒,但並不代表常思穎因此失去了所有智商和能力,她也許分辨不出愛意,但卻能夠分辨出小草在說謊,常思穎走到小草身邊拉起那個握出血跡的小拳頭,把它握在手裏,看了一眼咬牙的小草,她知道,現在再怎麽問,這個女孩恐怕都會咬死這個說法,於是道:“我相信你,但叫我別跟李進說這件事,你還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小草臉色蒼白的點頭:“請你不必擔心,我會主動消失的……”
而這時常思穎卻搖頭說道:“不,我要你答應我,繼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一直陪在李進和我的身邊。”
小草驚訝又有些不解的抬起頭,隻見常思穎向小草展露了一個笑容:“放心,我不會在逼問你了,但像你這樣的女孩如果放到看不到的地方我才擔心呢,誰知道你會做出什麽,而且,你在身邊我還能想你問一些李進過去的事情。”
常思穎憑著感覺總覺得,如果給這個小草就這樣走掉,這個小女孩恐怕會做出一些傷害她自己的事情,所以才要把她留在身邊,但一般的方式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常思穎才說了這樣一番模棱兩可地話。
果然,小草忽然渾身僵硬起來,嘴裏說道:“我絕對不會再對李進做什麽,李進也不是那種我有錢,他就會跟我一起的人,你為需要擔心我會做出什麽……所..所以.....”
但拒絕的話到嘴邊,小草卻怎麽也講不出來。
因為講出來就要徹底失去李進了,如果可能,能再跟隨在李進身邊的機會,她又怎能拒絕。
常思穎心中一鬆,隻要能把她給拴住,也不怕她會做出一些想不開的事兒了,但隨即卻也隱隱有些不安,帶著這個跟李進關係非比尋常的女人,叫身為女人的常思穎從本能之中感覺到一種威脅,但這種預感卻無法戰勝常思穎的理智和意誌。
常思穎自信,自己的一切都能處理好,如果處理不好,就隻能說自己是一個失敗者,僅此而已。
……
李進站在一麵巨大的畫布前麵,這畫布之上畫的是一副眾生圖。
地點在這個鍾樓,畫布之中男女老少圍繞著這個鍾樓休息,有老年人坐在樹蔭之中乘涼,也有年輕男女在卿卿我我,小孩們在鍾樓前的空曠地帶歡樂的奔跑,三五成群的玩著各種小遊戲,太陽當空,似乎是一個很普通而又悠閑的下午。
但李進盯著這個畫麵,卻總感覺這副畫的什麽地方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要是盜在這兒就好了,他是看著東西的行家。”
李進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這是一種思考角度的差異,他也隻能叫出錄像精靈,準備把這幅畫錄製好,等和盜他們會合之後再說這個事情了。
但就在李進把攝像精靈拿出來,並且錄製進第一個鏡頭之時,李進的腦海之中一道閃電劃過。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