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沒有說法
是近幾個月來施文第一次在遊戲外過夜……
當他在清晨的陽光下醒來的時候，一種“存在於真實中”的感覺油然而生。
雪遇如同小貓一般蜷縮在他的懷裏，眼眉之間還帶著些許的疲憊。突然，雪遇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但卻沒有睜開眼睛。
“醒了？”施文輕輕的環著手，將毛毯向上拉了拉。
雪遇這才睜開眼，然後又羞怯的閉上，轉身縮進施文的胳膊彎裏。指尖卻緩緩劃過施文的胸膛，最後在他的腹肌上輕輕的掐了一下。
當兩人穿戴整齊的從房間中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起來了。林小雅和高露之流正端著餐盤坐在小廳的沙發中，茶幾上擺放著一個DEMO播放器……看得靜靜有味。
“嗬！這個小婦女是誰啊？”林小雅往嘴裏塞油條的時候猛地看到了雪遇的身影，當下升起極為曖昧的表情：“昨天晚上睡得好吧？”
來了……終於來了……施文沒由來的升起一股心虛，他瞟了雪遇一眼，卻發現雪遇臉色如常。
“還好。”雪遇偏了偏頭，用手將頭發束起來，“你們在看什麽？”
“你……”林小雅一時愣住了，她沒料到雪遇居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頓時恨得牙癢癢的，但看到施文的臉上有點微微發青之後，她嘟囔了一句後指著DEMO道：“一個高人拍的遊戲錄像，剛從國外論壇找到的，你們也過來看看。”
國外高人拍的DEMO？施文一聽也來了興趣，他一邊湊上前一邊道：“國外拍DEMO的遊戲高手……我隻記得法國服務器有一個叫的。他在遊戲中組織拍攝的DMEOO曾經搬上過電影院的。”
高露喝了一口牛奶，好奇地看著施文問道：“這就是檸檬拍的——你認識他？”
施文笑笑，點了點頭：“這個人是個全才，非但拍Demmo相當厲害，本身也是一個法師操作好手，對於魔法技能地理解和掌握相當到位。曾經我們在一次聚會上一起聊了聊。”
這時施文已經看到了DEMO，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好似千軍萬馬一般的玩家，隨著鏡頭不斷漂移，好幾個施文似曾相識的麵孔一閃而過。
“這是法國服務器在幹什麽？”施文輕輕地皺了皺眉，不解的問道。
“這是他們昨天晚上全服挑戰藍色巨龍亞蘭卡迪拉的戰鬥動員。昨天晚上，幾乎我們全服都轟動了……某些人卻在呼呼大睡。”林小雅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欣賞著遊戲大片。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頭藍色的巨龍出現在了鏡頭中。然而這時，施文又皺起了眉頭。他突然沉聲道：“掌握飛翔術了！”
咳咳……林小雅頓時被牛奶嗆了一口：“飛翔術？老大，檸檬如今才五十四級，怎麽掌握飛翔術？不到八十級，想都不要想。而且那玩意那樣吃MP……再說，你怎麽看出來他掌握飛翔術了？”
雖然無論是大局觀還是操作，林小雅拍馬都追不上施文，但是在對法師職業的理解上，她自信比施文有著更深的了解。別說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掌握飛翔術，就是掌握了……這飛翔術又怎麽能看出來的？
DEMO的最高距離是三十米，配合各種鏡頭的分切，加上各個部位，林小雅完全相信，這隻是檸檬拍出來的效果，而不是飛出來地效果。
然而，施文卻伸手指向DEMO，他快速的按下了返回鍵：“注意看高度和距離，再注意看下麵人的動作，這些都是連貫的，並沒有經過剪接。”
“那又怎樣？”
“你沒發現他這個連貫的鏡頭高度突然增加了麽？”施文淡淡一笑，摁下了暫停鍵，“根據距離來推算，他的高度在這一刻直接上升了差不多十米左右——你一個法師能夠躍起十米？”
林小雅聞言，再倒回鏡頭，然後選擇慢速播放。最終，她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起來：“你……你怎麽麽知道他突然上升了十米？”
“老師讓你讀書……你偏要彈滾珠……三角函數簡單的算一下就知道了。”
施文說著站起了身，緩緩的走下樓梯。他的身後，林小雅目瞪口呆，咬牙切齒……
進入遊戲後，施文照例打開郵件箱，快速地將丁丁貓的“問候信”看過之後，直接打開了大頭地郵件。
大頭的郵件說得很簡單：有消息了，讓他上線聯絡望遠鏡。
施文頓了頓，心情複雜地撥通了望遠鏡的頻道。簡單地寒暄後，施文迅速進入正題：“怎麽樣了？”
“風哥，我隻能給你一個大概的範圍，那個緣起緣滅在這一周中曾經和三個人有過交易類的接觸，我們沒有辦法確定到底哪一個才是頭兒。”
施文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那分別鎖定沒有？”
“鎖定了，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都不敢太過於誇張的接近——所以，最終的對象我們還是不敢完全確定就是那人的頭。”
施文沒有說話，繼續聽著。果然，望遠鏡頓了頓繼續道：“他們組織應該不是像我們這樣公開接活，而是有固定的一條接活的線，或者幹脆就是他們的這條線不做尋常的普通活兒，隻接像你這樣的高級玩家。我估計……要找他們都必須得靠熟人推薦才行。如果沒有熟人，根本理都不會理的。”
“所以到現在，我們還是無法確認。”
施文輕輕呼了口氣：“嗯……搞的跟殺手組織似的。你們確定的那個人等級如何？”
“新手。但是拍了照片，大頭哥已經看過了，他不認識。他說你也應該不認識。”
施文微微一笑，確實，搞這種歪門邪道的，如果連大頭都不認識的話，那自己肯定也不會認識了。
“嗯，還有其他什麽線索沒有？”
“其他的就沒了。不過那個人一直都呆在新手村，我們也有兩個兄弟常駐在他所在的新手村了，這幾天正在記錄所有和他接觸的玩家——你
每天查看他接觸地人的資料？我們已經記錄了三天了
施文想了想道：“發過來吧，如果比較麻煩地話我把遊戲外的私人郵箱給你。發到我的私人郵箱中。”
“好的。”
掛掉通話後，施文又獨自理了一理線索，發現越理越亂之後幹脆放棄了。他隻需要認定一個道理，那就是有國外服務器玩家來查自己，然後有國外服務器的人邀請鬼影壓住中國區進入服務器的時間。
施文唯一想知道地，其實就是到底是哪個服務器的人邀請的鬼影……或者說，哪幾個服務器的人邀請的鬼影……
進入國戰場的好處幾乎已經變得透明了。在裏麵，可以盡情的殺戮，可以完成各種國戰任務，可以獲得公會令牌，可以進行國戰副本，可以兌換裝備，可以獲得榮譽……
幾乎每一條，都是任何一個玩家所向往的。而放眼全世界的服務器，中國區地平均高級玩家的等級，基本上走在了最前麵。
這就是人口基數帶來的優勢……雖然其他國家的最高級的玩家目前也是五十七級，但在後麵的梯隊中，卻遠遠趕不上中國服務器的等級。如果大家同時進去的話，基本上和其他遊戲一樣……中國區將成為當之無愧的霸主。
。。。
其他服務器就不要玩了。
當然，係統在設定之初便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才會有進入國戰場的人數限製。但即使有人數限製，在第一次進入地時候，中國服務器的玩家們也擁有絕對地優勢呀……除非你一次隻讓一個人進去！但一次隻讓一個人進去的話，中國區也有優勢呀……操作排行榜第一第二地牛人都在中國區呢。。。。。
所以，要想公平的在國戰場決出勝負，那中國區就要晚一點再進去……才行！但係統顯然不可能做出這麽2B地設置。於是，某些服務器就隻有通過自己的手段來這麽做了……
施文輕輕的呼了口氣，他突然覺得，如果真的要公平的話，國內服務器慢一點進國戰倒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很可惜，閃電不這麽想，AKING不這麽想。。
緩緩的越過沙丘，施文出現在雨季學院的練級點。這時大部分的人都已經上線了，雪遇正在悠哉樂哉的為高露加血，而高露也不是回頭給她傳遞著魔力，一個純祭司，一個暴力主教配合得相當的happy。
施文四下看了看，卻沒有看到林小雅的身影，他有些詫異。要知道，當林小雅知道施文是用私人鑰匙練級之後，她便一直不停的開始衝擊了，號稱勤能補拙。。而每天，她幾乎也是第一個來練級的，沒有道理今天她不來練級啊。
“怎麽沒看到小雅？”施文說著，站到雪遇身旁，加入組隊後抽出箭矢幾下便解決了一隻怪物。
“她去交易去了，剛才有人買了一把五十級的裝備綁定傳說匕。”高露隨口接道，“這把匕首已經被二團開出來三天了，今天才賣出去，而且價錢還蠻高的。”
“五十級的傳說匕？”施文眉毛輕輕一顫！
不是他敏感，而是……在這幾天，他隻要一想到匕首，他就心中就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個讓人猜不透的身影！
“是的。怎麽？你兄弟要？”高露見施文愣住了，她笑著問道。丁丁貓是施文的兄弟，並且也是個花錢的主兒，她是知道的。
“丁丁都五十六了，顯然不會再要五十級的傳說匕的。”雪遇笑著插嘴道：“而且丁丁的目標是六十級，史詩匕。”
“切……我的目標還是六十級的神話榔頭呢。”高露舉著手中的精英戰錘癟嘴道：“你那兄弟未免也心太大了一點吧？”
雪遇嗬嗬一笑：“他可有個好哥哥……是傳說中的宇內第一紅手呢。”
高露一聽立刻歇氣了……
兩個人在隨意的聊天，都沒有看到陷入沉思的施文。雪遇隻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她也沒問。因為施文很快便恢複了正常，開始以綿綿不絕的手法一隻又一隻的殺起怪來。
過了差不過一個小時，林小雅回來練級了，施文也並沒有問什麽，也沒用和林小雅說話，就這樣沉悶而執著地殺著怪。
如此……時間悄然到了中午午餐的時候。雪遇早看出了施文地不正常，吃過飯後，她走到施文房間，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今天怎麽回事？”
施文並沒有立刻進遊戲，而是打開了私人郵箱，查看起望遠鏡發給自己的資料來。他點著一支煙靜靜的抽著，直到雪遇走到身後都沒有發現。
“哦，沒事。”施文轉過身，拉著雪遇地手，將她牽到自己腿上坐下。“我在看到底是誰在查我底細。”
“不對。”雪遇盯著施文的眼睛，輕輕的撫著他淺淺地胡須渣：“你不可能為了這個憂心忡忡的——準確的說，是你聽到小雅賣了匕首之後才開始沉默。難道這匕首你真想給丁丁？”
“也不對……”雪遇隨即搖頭，自己否決了自己的猜測，突然，她眉毛輕輕一皺：“難道，是……他？買的？”
施文注視雪遇良久，最終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同時心中升起滑稽的感覺。
這女人啊……太聰明了也真的是一件讓人鬱悶的事情啊……
不過隨即施文又搖了搖頭：“我也隻是猜測，估計是我多了。”
“也不對地。風……”雪遇輕輕的笑著，將施文的頭抱在自己懷裏，眼睛望向顯示屏幕道：“你不可能從一個匕首就聯係到鬼影的。你會這麽想，那就是你一直在提防他。”
雪遇輕輕的說著：“是不是……你會和他旗幟鮮明的敵對？以前你可是沒有這麽拚命升級的——我記得，你在上次見過他之後，就回來提出要辭職，然後你果真辭職了。而且你也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升級……”
施文沉默，他抬頭看了一眼雪遇平靜似水的臉龐，心中卻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雪遇……太聰明
“你肯定有什麽事情沒和我說地……”雪遇又接著道，“不過既然你不說，肯定是有你的道理——我隻希望，你能夠在做任何事情地時候，都要對得起自己。”
說著，雪遇輕輕的垂首，吻在了施文地嘴角之上。
施文微笑，迎著雪遇的眼神重重點頭。
然而，就在這時，沒有鎖地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兩人回頭中，看到林小雅正滿臉激動的站在門口。
施文愕然。他臉一沉，就要出言嗬斥的時候，林小雅卻沒有冒出那句讓他擔心的“捉奸捉雙”出來……
“快看遊戲論壇，閃電被人在五分鍾內完美獵殺！”
施文傻了。
林小雅再次重複了一遍：“快點啊，論壇上現在吵翻天了。五分鍾！閃電在鬧市區被人獵殺！”
這下，施文終於聽清楚了。
他和雪遇一對視，兩個人同時起身，接著，雪遇便衝向了門口，“遊戲中見。”
施文點頭，迅速的躥上床，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遊戲。
出現在遊戲中的刹那停頓中，他在心中默念了數次……淡定，淡定，淡定……
但當眼前的景物變得真實起來的時候，他卻長長的歎了口氣——這讓他如何能淡定得起來？
急促的請求通話聲急促的響起，施文看也沒看便接通了。
“哥！動手了，他動手了！他終於動手了！”
丁丁貓帶著喘息，帶著亢奮，帶著憤怒的聲音直刺著施文的耳膜：“下一個就應該是akingg了，再下一批應該就是我了吧？”
“別著急，他現在肯定是不會對你出手的。”施文深深的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道：“先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再說。”
“論壇上都在說了，第一個回帖的人就說是你幹的。然後立馬就破口大罵……但在後麵，九劍公會的老大出來專門發了個帖，說動手的是個刺客。媽的，這些傻逼難道連弓手和刺客都搞不清楚麽？”丁丁貓憤怒不已的接著道：“現在論壇上基本上清一色地言論都指向了鬼影——你說現在能幹掉閃電的刺客有幾個？MD，別說獵殺，就算是偷襲……換成我地話都要靠運氣才行。他還欲蓋彌彰幹什麽？”
施文沉默。
坦白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采用獵殺的方式。即使時機抓得再好，也難免會失手。畢竟閃電這樣的人並不是普通玩家。更不是普通的高手……他可是第一刺客，同時也是等級並列第一地玩家！
但偏偏，機會就給抓住了……5鍾！難道真的就是在獵殺者大廳外麵撞見的？
“江湖上混，總得講個證據。”施文沉默片刻後輕聲道：“或許……他想地是留一線吧。”
“鬼扯！雖然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但猜不出是他啊？”丁丁貓鬼火直冒，想來已經有些抓狂了。
施文輕輕一笑。
這時，請求通話的提示又響起。施文看了一眼，是風歌。
掛斷丁丁貓的通話，接通風歌的頻道。風歌第一句話就是：“閃電被獵殺了。”
施文輕輕吸了口氣：“剛知道，這算是本月最火爆的話題了。”
風歌輕輕的笑了笑，沉默了三秒後繼續道：“你知道是的……對吧？”
這下換施文沉默了。半響後他才輕聲道：“大家都往哪方麵猜……當然我也不例外。”
“嗬嗬……”風歌笑了笑，但聽在施文耳朵中，這確實不折不扣的苦笑：“既然都猜到是他……但他為什麽這麽做？”
施文沉默。
“坦白說，當我知道的時候，簡直就是用震驚來形容！任何事，都需要有個理由……最近我們工會早已停止了擴張，你說和其他公會地恩怨……當然有，但恩怨牽扯到這麽大的，就隻有製裁之錘。但製裁之錘這樣的大公會顯然不可能用這樣下……的手段。”
施文繼續沉默……
“所以我想不通，你說如果是私人恩怨的話……如果閃電真的惹到了他，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我讓閃電自掉一級都可以！但無冤無仇的……卻這麽做……真的有點讓人……”
施文終於說話了：“寒心。”
“是的，寒心。”風歌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中有些失落，當然更多的是憤怒：“閃電……最早一直練地都是戰士，我以前一直都是走法師路線。直到上遊戲，我們兩人才齊齊轉職練刺客。準確的說，是在看了他以刺客職業踏上操作王座地DEMO之後才練的刺客。他地操作指南曾經被我們捧在手裏連上廁所的時候都看。”
“如今卻被偶像獵殺了……”
施文輕輕的吸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怎麽說了。在別人眼中，風歌，閃電，這些都是站在整個服務器的高端人物，最牛叉的幾個會長之一。但是，他們也還是普普通通的玩家……他們也有……偶像。
如果說施文是整個遊戲所有弓手的偶像的話，那毫無問的，鬼影便是整個遊戲乃至整個世界刺客的偶像。
這種滋味，施文雖然不曾嚐到，但卻可以理解和想象。
“風，我知道，我所認識的人當中唯一能夠和他搭上線的就是你了。幫我問一問，請他給我們一個說法吧。”深呼吸了數口氣之後，風歌的聲音漸漸平靜了下來。“這算我代表整個公會懇請你。”
施文沉默。嘴角卻升起苦澀的笑。
說法？如果真的能夠討一個說法的話……一切都會變得很簡單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施文搖頭，慢慢的說著：“既然……他選擇的是這種方式，或者說，有人用這種方式來殺閃電。那麽，必定就不會得到任何的說法。”
“讓閃電先休息一下吧，在遊戲世界……等級並不是一切的。”施文輕輕的說著，接著掛斷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