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自君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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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月隕過後,熒光密林的傲家族玩家無一例外被殺回了城。偌大的密林裏,隻剩下了熒火工作室的幾個人。
“好累,總算殺完這幫家夥了,我說逸寒,我們該去吃飯了吧……”小穎取下頭盔,略顯疲憊的道。
“額……恩,這樣吧,反正都這麽晚了,大家也別惦記做飯了,咱們開車去上次那家海底撈吧!”
看看時間已是接近晚上九點,估計小穎和若嘉也沒精神做飯了,於是我再度提議大家出去吃,反正如今我已經買了車,十分方便!
“耶!又可以出去搓一頓了!”和我們幾個相比,工作室裏隻有小火尚是孩子心性,餓久了的她聽到立刻有吃了,自然是難掩興奮。
看到小火的神色,我迅速招呼幾個MM先去洗把臉,自己則簡單打扮一下,便打開了公寓大門。
藍色的保時捷Panamera S Hybrid靜靜停在車庫之中,寧靜的夜晚,柔和的藍色帶給人一種安穩靜謐的感覺。片刻之後,幾個MM相繼走出公寓大門,上車出發。
十五分鍾後,我們便到達了上次聚餐的那家海底撈,剛一坐下,小穎就招呼服務員拿來菜單,七七八八一頓塗鴉之後,終於點餐完畢。
見到這孩子猴急的樣子,我不禁暗暗發笑,調侃道:“小穎,你這該是點了多少菜啊,吃得完麽?”
“怕什麽啊?吃不完打包,總比餓著強吧!”
一離開遊戲,美麗的精靈弓箭手立刻放開了心懷,顯露出直率灑脫的一麵,配上顧盼生輝的神色,看得身旁的鳥總不由心神一窒。
這地方辦事效率極高,不消片刻,服務員便把各色菜肴,烤料涮料什麽的擺滿了一桌子,中間更有一個成色十足的鴛鴦鍋底,雙色的湯底各有特質,惹得大家饞涎欲滴。
在遊戲中奮戰這麽久,大家確實餓得不輕,就連向來淡定的我遇到美食也不能免俗,竟幾度和鳥總的筷子碰到一起,囧狀可見一斑。
“喂,囧男你幹嘛搶我的魷魚!”
“切,誰規定這是你的了!”
“……我的烤牛肉!你這個囧男,我明天一定要在遊戲裏和你PK,你太不給麵子了!”
隻見我的筷子上下翻飛,堪堪在鳥總眼皮底下搶出一塊烤牛肉,頓時惹得遊戲中冷靜如冰的烈焰法師一陣氣急。
“哈哈……”見到鳥總出糗,一旁低頭啃三文魚的小火和小穎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大笑,頓時緩和了麵前囧到無法自拔的氣氛。
就在我們一群人其樂融融的大吃特吃時,耳畔突然傳來一一陣強烈的發動機轟鳴聲,引得我這個淡定帝側過頭去,朝著路上瞟了一眼。
隻見海底撈旁邊赫然停著一輛氣勢逼人的悍馬,碩大的車身透出一股不知名的傲氣和霸氣。估計又是哪個二世祖的車了,我收起表麵上不爽的神色,暗暗想道。
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印證了我的猜測,片刻之後,悍馬上走下一男一女,男人一身簡單的休閑裝打扮,舉手投足間英氣逼人,女人不算漂亮,身材卻十分勻稱,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眉眼,淡然一笑間,便應了古人“眉如黛,眼眸似水”這七個字。
這樣一對男女,無論走到哪裏,顯然都是人群的焦點。不過對此刻已經停下筷子的我來說,則帶著一絲靜觀其變的感覺。
我淡然,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淡然,一對男女剛剛落座,坐在我對麵的鳥總便神色猶疑的開了口:“誒,囧男你看,這不是那誰麽……”
察覺到鳥總的神色變化,我微微的衝他點了點頭,下一刻,小穎也注意到了我們的表情變化,一看之下,她也是微微一愣:“逸寒,這不是……那孩子麽?”
似乎是為了消除小穎的疑慮,我淡淡回道:“恩,我也沒說不是……”
聽到我這麽一說,早就和我默契滿分的小穎同學會意,片刻就換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們這兒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隔壁的男女靜靜吃著他們的飯,一時間似乎也沒什麽交集。偏偏在這種時候,異變又生!
不知道突然從哪兒衝出來一二十個拿著砍刀的混混,看都不看便向著那對男女劈來!
我暗道不好,隨即整個人彈射而起,一個簡單的側跨步便閃出了空當,緊接著身體微微一側,架起左肘便重重磕到一個混混胸前,那家夥吃痛之際,手中砍刀脫手飛出,竟直直釘在另一邊的牆上。
麵對猝然而至的變故,女人顯然被嚇得不輕,臉上神色劇變,已然是驚愕不已。
好在我們這邊還有鳥總,這貨雖說是個標準的宅男,但家裏畢竟是形意拳的祖傳路數,從小到大好歹跟他爺爺磨了十幾年身體,當下一套形意拳展開,攻勢如同暴風驟雨般,不到五分鍾便擺平了這些礙事的家夥。
經曆了這麽一檔子事兒,本來還在吃飯的幾個人早就沒了心情,就在我們草草安排服務員結賬時,女人的聲音響在耳際。
“逸寒……那個,你能不能先別走,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這個聲音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即便是如今聽來,仍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話雖如此,我還是收住心神,淡然道:
“這位小姐,你想說些什麽,是想告訴我你們為什麽被砍呢,還是想告訴我你們找我有些什麽事兒呢?”
“逸寒……其實,我隻是想說一些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女人終於轉過身,麵對著我拋出了這麽句話。
看到女人不同於剛才的眼神,我也不好再說明什麽,隻得轉頭對鳥總道:“Bird,麻煩你先送她們幾個回工作室,我一會就回來!”
“沒問題!”
鳥總見我神色又變,向來對我十分了解的他已知有事,幹脆的答道。下一刻,鳥總便發動車子,載著幾個MM絕塵而去。
看著遠去的藍色保時捷,女人似乎想起了什麽,剛剛才因為變故消弭而緩和的神情再度陷入迷惘。抬頭再看時,這個美麗女人的眼角竟隱隱有淚光閃現。
見到此情此景,我不由心中一動,忙正色道:“我說這位小姐,就算你有話要說,這兒也不太方便吧,不如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好了。”
女人對這一切似乎早有準備,悍馬發動僅僅十分鍾,便停在了一間小型的咖啡屋旁。簡單的對身旁的男人交代幾句後,女人便示意我找個地方坐下。
很快咖啡便端了上來,正宗的冰摩卡,配上這間咖啡屋頗有格調的燈光,再加上眼前的美女,也算是一種氣氛了。
我慢慢的呷著咖啡,竟有一瞬間的錯愕,以至於心底有個潛藏極深的小人兒在說:
“若這一切並非一場對話,而是一次約會的話,其實也很不錯的,楚逸寒,你說,是不是這樣呢?”
當然,有些話是隻能想的,有些話是必須說的,這點小小的區別,如今的我早已看清。
“好了,季大小姐,咖啡也喝了,情緒也有了,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逸寒,你別這樣……其實我……”此刻,女人的眼神裏突然多了一絲落寞。
“行了,別支支吾吾了,其實你想說你是有苦衷的,對吧!”
“……”
“逸寒,我知道,我把你傷得很深,你離開之後,我更是不著邊際的討厭你,後來甚至對你鞭笞不已惡語相向,現在想來,真是恍如隔世。如果我沒估計錯,你買那輛保時捷的真正目的,其實隻是為了向我證明。對不對?”
饒是我經曆了萬千準備,終於聽到這麽句話的時候,還是:不免心神劇震,若換做三年前的自己,此刻幾乎必定防線崩潰,不過如今,我隻是心中一痛,隨即淡淡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果我說是,你就能改變什麽嗎?”
“你知道……我不能……”
“不用說了,我還知道,那個男人並未陪你一起來,和你一路的不過是你的司機,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我麵前擺出一副自己很堅強的樣子?”
“你都知道了,我是有苦衷的……”女人依舊在辯解,隻是此刻的她在我麵前,再也沒有了初時堅定的神色。
“嗬嗬,苦衷,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女人的苦衷便叫做苦衷,女人的傷害便叫做傷害,那你傷害我鞭笞我的時候,你的苦衷到哪裏去了?需要我的時候,我仿佛身在天堂,無視我,討厭我的時候,我便瞬間降到末座!我的苦衷你又是否看得到呢?苦衷,真是一個好詞兒啊!”
“逸寒,我……”
麵對我突然激動起來的情緒,女人欲言又止。
“好了,季大小姐,我知道,你要說的話,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說完了,我還記得其中有這麽句:‘我隻是很喜歡很喜歡你,可是我很愛他,很愛……’,恩,我想,這大概也是你的苦衷了吧!”
“這三年來,從朋友到愛情到事業,我幾乎失去一切,而這一切,正是以你的離開為開端,最糟的時候,我體重104斤,全然不是你如今看到的樣子……虧得我還知道怎麽對自己好,不然我早就死了!”
靜靜聽完我的話,坐在對麵的女人仿佛終於被戳中痛點,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看到眼前這副場景,我心中又是一痛,片刻之後,我終於勉強穩住心神,找服務員要來紙筆,緩緩地在上麵寫著什麽,寫完之後,我便把紙條推到了女人麵前。
“好了,季大小姐,我還有事,先回工作室了,哦對了,如今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所以加入夜靈的事情,隻能說句抱歉了,至於我要說的話,都寫在了紙條上,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說完這一席話,我便轉身離去,一個人慢慢走回了工作室,此時的我已無心在上線練級,洗漱安枕,自是一夜無話。
是夜,11點,S市街角某咖啡屋,一個神色黯然的女人緩緩展開手中字條,看著上麵熟悉的字體,默默的落下眼淚:
影兒:
自君別後,陽光已逝,形影相吊,不知凡幾,許久不見,望君安好。長睫毛女孩,單眼皮男孩,曾經近在咫尺的未來已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