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ett·麵試
半個月後。
德化街作為鄭州市老城區最為繁榮的商業步行街,與火車站、百貨大樓和二七紀念塔一起被城市裏九零後的孩子們熟知。而現在已經到了二零一二年,當年的孩子們也慢慢成長為少年甚至青年,走向了外麵的世界;這裏卻依然洋溢著濃濃的人情味,在歲月的雕琢下,被沉澱成他們心裏別致的風景。
何樂平坐在小咖啡屋裏靠近落地大玻璃窗的位置,慢慢攪動著杯中的冰香草拿鐵。夏日午後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懶洋洋的遊蕩進來,上了年紀的格力空調賣力地呼呼吐著冷風,花格子桌布上沾滿了茶水、可可混合著咖啡豆的濃香。
如果不是蒲草提前約好在這裏碰麵並留下了一張會員儲值卡,他一定會把這個替自己買了機票的小家夥當成傳銷團夥的受害者。
手機旁擺著一張小小的珍珠白名片,由工整的硬筆顏體手寫而成:
幻想星雲珠寶工作室設計師白桉樺
很難想象這是蒲草的名片,畢竟一個小孩子不大可能成為珠寶設計師。但想想她帶來的血色雙刃,再看看這趟旅行中被包下來的機票,醒來之後他頭一次發現自己距離夢中的世界如此接近。
門口的風鈴一聲脆響。
“您好……一個大杯倫敦霧,兩份鮮奶布丁……”一個小小輕輕的嗓音從櫃台處傳來,不多時,隨著幾乎聽不到的腳步聲,何樂平的視線裏多出了一隻竹製小托盤。
除了剛才女孩所點的食物,盤中還架著一張手工繪製出精致花紋的黑底銀字名片:
幻想星雲珠寶工作室畫師Jewelryblue·J·Florent
見此情形,何樂平自然知道是接站人來了。他抬起頭,從疲憊的臉上拉出一個小小的微笑:“你好,我就是何樂平。”
“你……你好。”對麵的女孩嚇了一跳,連忙小聲應道。
乍眼看去,自稱弗洛倫特的小蘿莉臉色蒼白的不大正常,五官精巧可愛,卻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詭異。細看之下便能發現問題出在了哪裏——在這樣炎熱的天氣,她竟然仍穿著長袖高領的連衣裙,就連雙手也被黑手套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渾身上下除了頭部不露一絲縫隙。稍稍留心一下她的眼睛,會發現那雙瞳孔紅得如同鮮血,充斥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陰森。
何樂平心裏頓時咯噔一聲。這樣的生物,他見過——在那場長達兩年的“夢”中,在隕落大陸的生死戰役上。吸血鬼。
腦海裏驀地響起蒲草的聲音:“我們不是人。”
難道這真的是一群不死生物設下的圈套,而自己不過是他們預定的盤中美餐?不,不會的……何樂平甩甩腦袋,試圖把這個詭異的想法趕出意識——就算是吸血鬼,為了一頓晚飯千裏迢迢把自己騙到這裏,實在不大可能。
“那……那個……我不餓,真的。”弗洛倫特的臉頰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抱歉……讀心術是被動技能,所……所以……”
“所以我才能活著坐在這裏跟你說話?”何樂平不由得撲哧一笑。
弗洛倫特頓時窘迫得不知說什麽才好。
“這是給我點的?”何樂平見蘿莉被自己嚇得冷場,隻好硬著頭皮找話頭,將目標瞄準了盤子裏的布丁。
“啊……啊?嗯!”弗洛倫特慌忙將布丁推了過去,“等一下會有人來接我們。”
何樂平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接站人竟然不止一個麽?不過也對,弗洛倫特的樣子似乎並不方便坐公交車或打出租,很顯然是被人送來的。表麵上被稱為珠寶工作室,但蒲草和弗洛倫特實際上做的事情顯然並非如此。由此得出結論:每個中二病身後必定有一枚強大的支援團隊。
從腦補中回過神正欲接下布丁的何樂平突然被撲上前來的弗洛倫特帶著椅子撞翻在地,幾乎在同一瞬間,咖啡店的大落地窗被嘩的一聲撞成了無數紛飛的碎片,三兩片薄薄的黑色物體飛掠進來,直撲兩人而去。植物人兩年的小身板兒哪禁得住這樣折騰!如此一撲一摔,何樂平的左肋頓時傳來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然而他咬死了牙關,隻是輕輕悶哼了一聲。
“該死,這也能找到!”蘿莉低低地咒罵一聲,顧不上查看何樂平的傷勢,直接避開被撕碎的窗簾下透出的陽光就地一滾,暗紫色的光束甩出手心,眨眼間便化作巨鐮被她一把握住,躍身,橫劈,當場將襲來的不明物體擊碎成了三蓬黑霧。
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端,隨著更多黑色的紙片狀不明物體不斷衝進咖啡屋撲向兩人,弗洛倫特的鐮刀也揮舞的越來越吃力——白晝,是吸血鬼最大的敵人。
窗外突然傳來吱的一聲尖嘯,一輛小小的奇瑞QQ漂移衝進了步行街,正衝到了兩人麵前。弗洛倫特見此情形不管三七二十一提了何樂平的領子淩空一躍拉開車門便朝後座一塞,自己跳上前座刷的甩上了車門,一路左閃右閃地衝出了步行街直奔人流稀疏的位置而去。
“沒跟來。”駕駛座上的少年吹了個口哨,“光天化日之下果然不想讓太多人類看到啊……不過反正這一帶靈能者不多,最多也隻是發現玻璃突然碎掉而已,倒是你,藍,曬傷不需要趕緊處理一下麽?”
“魂淡,好好開車!”弗洛倫特一記肘擊砸在少年身上,“不準坐直,看不見路怎麽辦!”
何樂平剛剛捂著左肋掙紮著坐了起來,沒想到開車的少年一個漂移便將他甩回了四仰八叉的姿勢。駕駛座上的身影目測很高,窩在奇瑞QQ這樣的小型車中顯得分外憋屈……可誰有他憋屈!照剛才那麽一下自己的肋骨估計早就斷了吧!
再看看弗洛倫特對待生人與熟人的態度,何樂平不禁一個寒顫。
“蒲草家裏怎麽連部大點的車子都沒有!”開車的少年鬱悶的抱怨著,“明明工資那麽高還這麽吝嗇!”
“那是因為蒲草一家都是女孩子不需要越野車啊……”弗洛倫特放下一切可以放下的遮陽板,無奈地回答。
“你說我也是女孩子?”少年的臉立即黑了。
何樂平心頭暗暗吐槽:女孩子也有你這麽奇葩的身高?你這是坑我呢坑我呢還是坑我呢……怎麽覺得不太對勁,難道開車的金發美少年是蒲草的哥哥?啊喂這身高差也太銷魂了點吧!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何樂平從牙縫裏抽著冷氣。左肋的疼痛越來越重,他已經很久沒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了。
“怪物?”何樂平抽著涼氣,努力保持自己的聲音沒有變調。
“嚴格意義上……也許是吧。”開車的少年從後視鏡投給何樂平一個笑臉,“新人你好,我是核心部一階執行長格拉德·卡爾斯蘭,蒲草的哥哥。”
何樂平頓時淩亂了。蒲草的哥哥果然是金發垂地美少年?科學都被羊駝吃了!遺傳呢!遺傳哪裏去了!為什麽我隻看到變異!
格拉德又是一個九十度漂移,之後猛地一刹車,硬生生將何樂平從座位上甩了下來,全然沒有注意何樂平的右肋傳來的脆響:“到了。”
“喂……”何樂平已經幾近吐魂。
半小時後,何樂平捂著自己的肋骨坐在沙發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蒲草。他是動彈不得時被格拉德一個標準公主抱送進屋裏來的,之後麵具蘿莉從廚房飛奔而出,一個熊抱,第三根骨頭斷了。
可現在他的三根肋骨完好如初,似乎從來不曾遭到攻擊。蒲草的治愈術一沒有聖光二沒有感覺,就像痛覺突然被切斷了一樣——和自己在隕落大陸遊戲時遇到的白魔法治療完全不同,就連傷員本身都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
尤其是他壓根沒搞清楚這所謂的麵試是怎麽過得關。進屋就是一聲“恭喜你,錄取了”再然後什麽都沒了?鬧哪樣兒?
“其實我們本來是在這邊度假的來著,被蒲草抓了公差……”格拉德悠閑地靠在沙發上喝著紅茶,“還有什麽問題?”
“有沒有兩險一金?”何樂平掏出小本子,上麵一條條全是妹妹何小靜聽說宅男哥哥要出門找工作總結的“社會經驗”。
“沒有。”格拉德一攤手。
“有沒有住房分配?”何樂平劃掉上一條繼續提問。
“沒有。”弗洛倫特打了個哈欠。
“有沒有寒暑年假?”何樂平想了想,決定繼續問下去。為了隕落大陸,沒有這兩樣興許還能接受,但不放假可就有點……
“沒有。”蒲草毫不猶豫地在胸口比了個大大的叉號。
“有沒有帶薪休……不,請假?”何樂平堅強地追問。
“啊,這個倒是有,不過比較難申請罷了。”格拉德放下茶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何樂平長舒一口氣:“那,工資……”
“不確定,要看你的階位評定結果了。總之比人類上班族賺得多就是咯。”格拉德朝杯中續了些紅茶,“茶都涼了,你怎麽一口沒喝?”
蒲草頓時蹦了起來衝進廚房燒熱水去了。
何樂平提起眼前的小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成了,簽合同吧。”
“很遺憾……”格拉德慢悠悠的品著紅茶,“合同……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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