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七、根絕
拉什維奇是少數知道伯利恩之星的存在的人，他得知伯利恩之星在高爾基爆炸的時候開始心神不寧。
在他看來，那是人類不能染指的惡魔的兵器。
這次格德裏德做出的這個決定，哪怕是出於無可奈何也無法讓他認為是一個明智之舉，共濟聯這條本來就到處都是孔孔洞洞的大船已經無法再承受得起這種折騰。
發射了伯利恩之星沒多久，作為保險的塞爾貝莉亞到達了伯利恩，她現在作為伯利恩的最後保障，這也是委員會目前能夠做到的極限。拉什維奇從不覺得更多的安全措施是多餘的，但這次他真的不太想要這個女武神。
原因在於控製著焦土的八神疾風現在是他最好的生意夥伴，伯利恩沒有被襲擊的理由，女武神這種不穩定的因素還是幹脆投入到戰場比較好，他不想出現多餘的麻煩。
伯利恩之星爆炸後沒多久，不出所料八神疾風那邊傳來了通訊請求，對這尊大神可怠慢不得，他馬上接通。
然後看到了心情降到了冰點的八神疾風。
那個笑眯眯的女狐狸居然會有這種恐怖的表情，拉什維奇馬上便想到了那顆為他帶來了**煩的炸彈。
八神疾風以毫無感情和起伏的語調問了關於伯利恩之星的所有情報，拉什維奇很爽快地將所有知道的東西都供了出去，他才不在乎外麵要死多少人，隻要自己這邊安全就好。果然他的爽快讓八神疾風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作為謝禮這個月的單價會上調三個百分比，這意味著拉什維奇得到了一筆意外之財。
心情大好的拉什維奇巴拉巴拉地將所有跟伯利恩之星相關的點點滴滴都說了出來，兩人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通訊。
搞定了八神疾風那邊，接下來就是那個麻煩的女武神了。
姑且還是要見見麵，撇開身份和實力不提，這個名聲在外的女武神確實是個身材很好的冰山美女。
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會客廳，他馬上便看到了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的塞爾貝莉亞，她正在盯著從色雷斯送來的漂亮女仆看。
塞爾貝莉亞就像早就知道他會什麽時候出現似地轉過頭不打招呼也沒什麽客套話，直接說：“孟德斯鳩閣下，我建議你最好盡快將這些女仆處理掉，她們很危險。”
哈？
拉什維奇被這個女武神的奇言怪語驚呆了，訕笑道：“是不是她們有什麽地方得罪女武神閣下？”
“她們不是人類，她們是類似人偶一類的東西，製造者一聲令下就會變成危險的武器，你連她們什麽來曆也不清楚就將她們安置進來的嗎？”
當然知道，還要你廢話。
拉什維奇心裏恨恨地罵了一聲，表麵卻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
“好的，我會盡快將她們送走。”
塞爾貝莉亞也隻是出於同盟或者協助者的身份好聲建議而已，但是對方那副虛偽到令人作嘔的嘴臉卻讓她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總委員長有沒有什麽指示傳達？”
拉什維奇隻想這個麻煩的女人趕緊滾蛋，他不喜歡太過強大的女人，特別是在自己無法掌控的時候。
“總委員長閣下並沒有特別正式的傳令，他讓我告訴你不用擔心沃爾庫塔的事情，讓你專心守好伯利恩。”
說起這個守好伯利恩，也真是孟德斯鳩委員長的拿手好戲。
每隔一段時間不識好歹的焦土殘黨就會帶領著上千裝甲部隊和殘暴無道的巨爪兵來襲。在這種危急關頭孟德斯鳩委員長會親自帶兵出陣，以神奇的戰術將這些不改賊心的侵略者敗退而歸。
焦土的戰鬥力已經不需要多加說明，但是孟德斯鳩委員長卻不管怎麽也能夠將敵軍擊退，而且每一次的傷亡都少得奇怪，久而久之他就被成為“難攻不落的孟德斯鳩”。
在除了極少部分人之外看來孟德斯鳩委員長不愧是委員會的年輕才俊，全城上下都對這個年輕人讚譽有加。
——當然，這些都是他與八神疾風的私底下的協議之一，而且還是八神疾風首先提出的。
為他度身定做的一係列計劃讓拉什維奇舒心的很，輕輕鬆鬆就收獲了大量的名譽，沒有看穿這層關係的格德裏德隻能認為這個神奇小子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因此伯利恩便名正言順地成為了他的地盤。
隻要一天內戰沒有結束，一天伯利恩都是屬於拉什維奇的。
這也是拉什維奇大力泄露自己人情報的原因之一，畢竟色雷斯可以控製自己的進度，委員會卻不行。
塞爾貝莉亞也有聽聞這位英雄的大名，不過她怎麽看也不覺得這個男人有那樣的才能——對焦土有著充分認識的她甚至覺得焦土隻需要半小時就能夠將這座城防亂七八糟的首都打下來。
當然這樣的話是不能說的，說不定這個孟德斯鳩委員長真的人不可貌相。
“可是，總委員長將女武神閣下留在這裏，同時麵對焦土和卡特琳娜不會有困難嗎？”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總委員長閣下再次請了一個很強的人前來支援，有那個人在的話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吧。”
似乎想起了什麽，塞爾貝莉亞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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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18:25，北地群島·艾爾伯。
共濟聯的北部邊境杜金卡同時也是大陸的邊緣，再往外便是氣候極其惡劣的北裂境，那是一片極寒的冰海和浮在上麵的連接在一起的大冰塊。
在距離大陸邊緣不到兩百米外有一片不曾被開發也無人居住的群島，它們被稱為北地群島。北地群島中其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島叫艾爾伯，格德裏德的秘密建立的研究所就在這裏。
藏在這裏可謂是萬無一失，生活上的不便在絕對的安全麵前也顯得微不足道，畢竟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是經曆過生死危機的亡命之徒。
研究所建立在地下，完善的供暖係統和充足的食物滿足了基本的生活條件，當初為了這個研究所格德裏德秘密花了很多的功夫，所有參與了建設的人都無一例外變成了屍體，如同這個被冰封的小島一樣無人可知。
目前這裏的最高負責人是一位叫塞文的老煉金術師，與幾個同行一直在試圖改善魔導機爐，格德裏德並沒有因為伯利恩之星而疏忽了其他方麵的研究，他總是能夠看得出自己的老友兼宿敵的腦子在想什麽，一如他之於萊辛。
今天塞文大師也一如既往地進行最大負荷的測試，這是這些年他少數說得上是成果的項目之一。
他試過很多素材，但這個世界太大，總是有更多的材料他不曾見過也不曾試驗過，格德裏德為此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就算是他也對此頗有微詞。
今天的材料是一種神奇的金色結晶，這是格德裏德不知道從哪裏收集回來的，數量不多而且被特殊的容器裝載著，上麵注明不可接觸皮膚小心輕放。
附帶的說明書寫得非常簡潔。
“很有可能來自色雷斯的暴君，有接觸過該晶體而發狂的個例，易碎。”
坦白說，他們不知道暴君是誰，色雷斯這個國家都是知道，但那裏隻有雷帝，哪來的暴君。
拋下這個疑問，塞文開始著手研究這種前所未見的晶體，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金色晶體裏麵的小單元以不符合自然造物的結構排列著，將這些小單位連接在一起的並不是他們認為自然界的“力”而是某種脫離生命體卻依舊能夠保持活性的精神力。
他甚至推斷裏麵不僅僅包含著強烈的情緒，而且還有點點記憶的片段，這東西從特征上看很像惡靈一類的存在。
塞文在年輕的時候曾經誤闖入一個叫幻夢境的地方，他將自己當時身處的一片水晶劍山般的原野稱為“回憶之地”。
那是很神奇的體驗，如同雜草般從地上長出的一叢叢尖銳粗壯的水晶叢，隻是輕輕觸摸便能夠感覺到有陌生的記憶片段流入自己的意識中。
於是他判斷這些水晶都是以某種方式凝結成固體的“記憶”，因此命名為記憶之地。但是他的記憶也到此為止了，之後醒來卻發現躺在逃難時借用的雜物房的地板上。
他堅信那絕對不是一場夢——假如是，那也是一場真實的，客觀存在的夢。
而這個金色的晶體，跟他當初看到的水晶無比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它很脆弱，而那些水晶硬得可以做武器。
在嚴密的保護下，魔導機爐的過載實驗開始了——然後又馬上結束了。
不出所料，脆弱的金色結晶在百分之三十的功率下完全粉碎，魔導機爐失去了緩衝墊開始緩緩減速，最後在一片失望地目光中停了下來。
事實證明所謂的奇跡是不會那麽輕易出現的。
塞文有些沮喪，他每一次失敗都會難忍這種心情，但每次都能熬過去。
“休息一下吧，我聯絡一下格德——”
轟！！
天花板在搖動。
有什麽，衝擊著研究所的外殼。
雪人？凍土龍？還是兩隻猛獁在對抗？
時不時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畢竟艾爾伯也算是北裂境的一部分，出了大陸就是凶險的人外之地，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塞文無關心地抬了抬頭，然後繼續邁出腳步。
——轟！！
更加強烈的震動從上方傳來，這下子就連塞文也不得不留個心眼。
最可能便是凍土龍在作怪，不過現在才三月凍土龍應該在睡覺才對，那些連吃東西也懶得吃的大家夥不可能會毫無理由地衝擊這裏，一定有原因。
塞文想了想，還是回頭走向中央監控室，他跟幾個老家夥搞的一套魔導監視係統已經為驅趕這些不通人性的怪物立下了無數大功，相信這次也不例外。
到達了監控室，塞文發現幾個高年資的老家夥都聚在這裏，表情凝重。
“怎麽？”
“自己看。”
投影中顯示艾爾伯各處插著七八個沒見過的黑色梭子，其中兩支插在研究室的頂部不同位置，看來那些震動就是被這些梭子整出來的。
“那是什麽？”
“……至少不可能是趕得跑的小怪物。”
其中一個老人喃喃自語。
難堪的沉默支配了這個空間，幾秒後轟隆一聲研究室的某處出現了泥石的倒塌聲。
那剛剛好是通往三號實驗室的通道，他們看到了一隻巨大的蠍子怪物。
在接下來的三十秒內，實驗室的各處都出現前所未見的飛行單位，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占領了實驗室，現在就剩下了他們所在的這個監控室而已。
不管再怎麽擅長學識與研究，煉金術師與黑袍法師都絕對不是弱者，隻是長期的鬆懈讓他們無法抓緊先機出手，被輕鬆地製服了。也有執意反抗的人，他們都被毫不留情地殺死了。
殺死他們的是令人心驚的炮擊魔法，在場的幾個老學究馬上認出那是出自米德切爾達式的炮擊魔法。
但是沒有展開魔法陣，這些炮擊魔法也跟火球術一樣被隨隨便便地用了出來，這超出了他們對米德切爾達的認識。
嗡。
一道光束穿透監控室的大門，隨意劃了幾道將其切成幾塊，剛剛看到的蠍子怪物以破壞通道和天花板的方式強行衝入了這個對於它來說顯得太小的房間。
這時候塞文等人才看清楚這個蠍子怪物的本體是前麵的女體，怎麽才能將身體塑造成這個樣子讓其中一個老人雙眼閃著好奇的目光。
“格德裏德的研究室，看來是沒錯。”
夾雜了一點色雷斯發音方式的納維思口音。
幾乎走遍全世界的塞文馬上作出了這個判斷。
金屬質的蠍子軀體有著生命的氣息，此外的女體隻是普通的血肉之軀而已，雖然上麵流動著強大的能量。
塞文還無法判斷來人是什麽用意，不過作為這裏的最高負責人他還是義不容辭地走了出來。
“小姑娘有什麽指教？”
麵對蠍子怪物無意識散發出的威壓塞文依舊心情平靜地如此問道——不僅僅是他，連他身邊的幾個老人也隻是好奇地打量著她，看不到半點的畏懼。
“伯利恩之星的資料在這裏？”
“……”
看來也是個知道內情的人，不過出於對格德裏德的約定，他們不可隨意泄露這些機密。實際上不需要他們自己說，能夠找到這個地方也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塞文反正好奇對方為什麽能夠找到這裏。
蠍子怪物環視了一下這個房間，然後深深地看了為首的塞文一眼，如此宣告著。
“這裏將會成為曆史，我會向格德裏德傳達你們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