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五、暗夜(一)黑之華
愛麗在朦朧中醒來,如同初生的嬰兒般蜷縮在牆角以至於她感覺到渾身酸脹,這個姿勢令她非常難受。
現在到底是什麽時候她也不清楚,她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她伸展著肢體和身體各個部位,幾分鍾後感到那種酸脹緩解了不少。
一輩子躲在這裏哭也無濟於事,她已經早就不是可以縮在角落哭泣等著別人來解決問題的年紀。
甘多拉是她的學生,那麽她就有必要對這個學生負責到底。
重新振作起來的愛麗步伐不穩地扶著牆壁走出了藏書室,推開了半掩著的木門。
“夜晚嗎?”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沒有感覺到外麵有任何光源,下意識就認為是夜晚。
走出紀念碑,她看到了奇怪的事情。
周圍靜悄悄的,那樣子就像是這座城市死掉了一樣。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總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
天是黑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
雖然紀念碑附近頗為偏僻,但周圍也應該有一些教學大樓才對,可是她看到的卻是一片死寂。
看向遠處,也沒有半點的光源,愛麗的眼睛適應了夜晚也沒辦法看到更多的東西。
愛麗覺得非常不對勁。
她做好戰鬥的準備,慢慢地向主幹道走去,提防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還是沒有聲音,她連自己的腳步聲也隻能勉強地聽到,那樣子就像是整個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感湧上心頭,仿佛自己被某種存在從這個世界中切離了,存在於這個世界又無法幹涉和感知到這個世界的存在。
周圍的景物跟記憶中的校園沒有區別,不過越是前進就越是感覺到孤獨和害怕。
“就像是恐怖小說的主角一樣。”
她對這方麵沒有什麽抗性,哪怕是知道自己嚇自己也無法減輕絲毫的恐懼。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平時感覺一般的校道現在卻有種走不完的感覺,她也不敢動用自己體內的聖力來照明,希莉亞之杖的聖力太有個性,她現在是新任導師愛麗,不應該擁有這把被暴君盜走的聖杖。
慢慢地,她感覺到附近有動靜了。
不知何時,一雙雙血紅的雙眼在黑暗中盯著自己,那並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眼神。
應該是某些凶戾的猛獸。
最怕你們不出來。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有東西出來總比沒有好。她留意了一下周圍情況,居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被包圍了。
為什麽學院裏麵會有這麽多野獸?其他學生和職工都受到了襲擊了嗎?為什麽沒有聲音?都死絕了嗎?
她心中的問題越來越多,不過目前似乎沒有這個時間去慢慢思考了,她看到那些血紅的眼睛正在高速地靠近自己。
愛麗掏出八卦爐,她正好想發泄一下。
轟!
——櫻色魔炮貫穿黑暗,為這個漫長的夜晚揭開序幕。
——————
“喝啊啊啊啊!!”
金色的戰錘帶著耀眼的火光將一頭頭黑狼如同清掃垃圾一樣掃走,但迎來的卻是更多的利爪。
克裏斯蒂娜身上金色的鎧甲已經傷痕累累,但她依舊不減勇猛絲毫,一個人奮戰在對抗這些黑色野獸的最前線中。
“丹露潔特!還沒完嗎!?”
在她後方幾米是現任學生會長丹露潔特還有學生會的一眾幹部,他們正在護送著會長去魔法部。除了克裏斯蒂娜之外,還有十來個高年級的學生在其他方向阻攔著這些黑色野獸,隻有在這個時候這些經過多次實戰經驗積累的優等生體現出和一般學生不同的決定性差別。
不過就算在這些學生當中克裏斯蒂娜也是備受矚目的佼佼者。地獄一行對於她和幾個幸存的學生來說,影響不是一般的人。
見識過炎獄惡魔的她們眼前這些黑色猛獸也不過是開胃菜的程度而已,雖然多少會有些緊張,但整體發揮沒有受到影響。
“這個急不了!會長在嚐試跟可能聯係到的導師聯係!”
金娜看似隨手的一箭將數隻黑色猛獸穿透,然後再獸群中引發出震耳欲聾的大爆炸,就算是在這種黑暗的環境大家都看得到在火光當中被吹飛的野獸。
不吉的獸吼聲和尖銳的破空聲不絕於耳,這些不知道來自哪的黑色野獸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學院當中,然後向所有能夠看到的生物襲擊。
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克裏斯蒂娜她們隻能向魔法部前進,隻要到達了魔法部,那她們就能夠通過裏麵的臨時設備接收和傳送情報,不必像現在一樣一無所知。
同一時間,療養院
“堵住大門!”
“不好,那邊的牆破了!快攔住它們!”
療養院裏麵充斥了叫罵聲,所有能夠拿起武器的人都不得不成為防守的一員,攔住這些凶猛的野獸。
溫諾拉和雲雀兩人並沒有參戰,他們站在天台默默地看著下麵的發展,隻有溫諾拉時不時丟幾個風屬性的技能救場。
“現在療養院大部分都是病人,除了夏爾不知為何醒來之外,其他人都在昏睡當中,打算脫離這裏是不可能的。”
雲雀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死守在這裏,這也是他沒有積極防守的原因之一。要守住這裏,下麵的人隻要冷靜下來就足夠了,他不願意將自己有限的精力放在無休止的防守當中。
溫諾拉看雲雀在發愣,知道他正在思考便沒有說下去。
“甘多拉呢?”
“——找不到甘多拉!”
天台的門被打開了,西蓮娜一臉冷汗地走了上來,看來她確實是走遍了整個療養院。雲雀再次陷入了沉思當中,那雙丹鳳眼慢慢地眯了起來。
“我們牧十三班大部分人都在這裏,隻不過我擔心行蹤不明的甘多拉和愛麗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個問題西蓮娜不知道問了多少遍,但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她。
“夏爾的情況如何?”
在這種緊急的時候,雲雀不自覺地用上了隊長對部下的語氣,西蓮娜和溫諾拉也下意識將雲雀當做是隊長了。事實上雲雀也的確是班長,隻不過你牧十三班很少用得上班長這個名號,現在能夠作為牧十三班的頭領單純是雲雀的個人魅力和實力使然。
“他可以活動,但無法戰鬥。”西蓮娜馬上接著說,“剛剛為了驗證自己的情況不小心把右手弄痛了,現在臥床休息中。、”
“溫諾拉,西蓮娜,我很明確地告訴你們,我們不能死守在這裏。”
拿出使用多年的拐子,他表情冷峻地說著。
“這些黑色的野獸,沒完沒了,一定有某個源頭或者元凶才對,我們要找到這個突破點。”
“受傷的四人是個累贅,放在這裏我也不放心,所以現在有兩個方案。第一種,我一個人離開去查探附近的情況,溫諾拉守在這裏以防萬一;第二種,幹脆將這四人丟在這裏,我和溫諾拉還有你一起出發。”
“我不能將他們丟在這裏。”
西蓮娜很擔心在各自家中的珊德娜和洛娜,但顯然現在已經無法顧及太多,不過她認為自己至少不能舍棄班上的四個男生。
“那就我一個人吧。”
雲雀果斷地做出了決定,正打算直接跳下去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外套被扯住了。
“你在幹嘛?”
現在沒有時間磨磨蹭蹭,雲雀難免有些不悅,但他看到的卻是西蓮娜那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西蓮娜沒有說話,淚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雲雀。
溫諾拉難過地抓著西蓮娜的手想要扯開,但西蓮娜卻死死地揪著不放。
“不是有溫諾拉在這裏嗎?”
雲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緩,但西蓮娜就是不放手。雲雀深深地看了西蓮娜一眼,留下了一聲謝謝便從樓頂跳了下去——西蓮娜手中就剩下一件迎風飄蕩的外套,還有殘留在她視網膜中雲雀最後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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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高達三米的柱狀物正常運作,黑袍人滿意地笑了。
“我沒想到能夠這麽順利地找到如此出色的適任者……你跟魔石的契合度高,實在了不起。”
站在黑袍人身邊的,赫然是從病房中消失了的甘多拉。
本來應該重傷臥床休息的他,看上去卻沒有受傷一樣。
甘多拉陰沉著臉,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
心念一動,一團黑色的火焰便出現在自己的掌心,靜靜地燃燒著。
在十來分鍾前,他還隻是個無能的弱者。而現在,他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流經全身,而且能夠輕鬆地操縱,就像是騙人一樣簡單。
“從自己的噩夢中走了出來的你,是一個不擇不扣的強者,去複仇吧!”
黑袍人用激昂的語調誇張的動作喊道,但甘多拉還是無法讓自己喜歡上這個可疑的黑袍人。
——這個神秘的黑袍人,在今天中午愛麗離開後沒多久便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自稱可以讓甘多拉獲得強大的力量,而且不是失去自我,也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破罐子破摔的甘多拉抱著無所謂的心態答應了,結果黑袍人便丟給他一個奇怪的項鏈。
然後,從那一刻開始,他的命運就改變了。
“你現在所擁有的力量是完全屬於你自己的力量,魔石隻是充當一個中介而已。”
黑袍人曾經為了讓甘多拉放心,很親切地解說道。
“你的負麵情感越是深沉濃厚,你的力量就越是強大。當然魔石也是有不同的檔次,你得到的力量也會因為魔石的檔次而有所不同——不過你也感覺到了,就算是你現在佩戴著這個一星魔石也能夠讓你輕鬆變得無人能敵。”
“我如何能夠變得更強?”
甘多拉不禁問道。
“視乎你的負麵情緒而定。當你的負麵情緒到達了一定的程度,我們會讓你的魔石升級,這時候你的力量將會更上一層樓,魔石也會具備更多的功能。”
“你剛剛說一星魔石,那魔石到底有什麽分級?”
“嘿嘿,我就知道你問這個。”
黑袍人聳了聳肩。
“我所代理的隻有一到三星魔石,更強的魔石使者會代理或者擁有更加高級的魔石,但是魔石使者能夠接觸到的最多就是六星魔石,這是我們的極限。”
“不過,在這之上的還有一種魔石,那是所有魔石的始祖,被稱為母石。母石一共有四顆,每一個擁有母石的強大存在都被稱為魔王。作為母石擁有者的魔王的力量,不是你我這些小角色可以揣摩的——加油成長吧,甘多拉小兄弟。”
黑袍人發出陰冷的笑聲。
“……”
甘多拉沒有說話。
從拿到了魔石的那一瞬間開始,他便知道了自己走上了一條完全不一樣的道路。他所夢寐以求的力量,就那麽簡單輕鬆地到手了。
未來的事情他沒有去思考,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去複仇。
加魯多,我來了!